约翰开始觉得郁闷了,他用咖啡勺搅拌着喝到只剩一层底的卡布奇诺,对阿斯塔的迟钝感到非常痛心疾首。
“按你这么说,她这样做分明是因为爱你。我是说,虽然欺骗是一件很可恶的行为,但是你说她也很伤心,而且……也不是完全出于自愿。如果你实在放不下——停,不要再和我说你不在意她了,我都能看出你心里还有她。要不你再去找她吵一架?”
阿斯塔为了不暴露太多谨慎地用“朋友”和“那个人”作为代词,不过约翰自然而然地将它讲述的对象理解成了一位女性。怪物想了想,决定将错就错。
“那你也应该拿出勇气来,”
它说,“如果是因为感到愧疚的话,那就要去争取弥补自己的过失。总不能继续瞒着你那个熟人做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吧。”
“情况很复杂,”约翰用手按了按额头,“现在他是错的,他才是固执己见的那一个。我想要说服他不要再做错误的事了,但是……”
“你真的确定吗?”
阿斯塔说。他们都盯着对方看了一小会。
“和你聊天很愉快,阿斯塔先生。”
约翰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知道自己就算再不情愿也必须从珍贵的忙里偷闲中抽身了。
阿斯塔是一个不错的交流对象,有时候它看待问题很敏锐,但有时候它又缺乏常识到古怪的程度。
随意结识所内的研究员,对他这个身份的人来说是危险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感觉比之前好一点了。作为特殊武装的黑鹰,约翰决定忘掉这一场和陌生人短暂的邂逅,重新投入工作。
“我也是。”阿斯塔仍旧坐在原地,他微微笑了一下,“记住找你的那位熟人道个歉。”
这是他们刚才达成的少有的共识。
面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约翰也勾了勾嘴角,
“那位小姐仍旧在等待你,或许你也应该早做决定,不要错过爱你的人。”
陷入恋爱困境的年轻人似乎很容易陷入对“爱”这个概念的定义困境中,正如刚才阿斯塔真心感到困惑一般向他询问“爱是什么”。约翰想起“神之子”希尔,现在他们已经进展到共同享用烛光玫瑰晚餐的一步了,每每看到漂亮懂事的少年,他都感到心跳加速。
“爱就是……”约翰当时是这样回答的,“看到对方就会感到开心,和对方分开时会感到思念,做好了与对方共度余生的准备,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对方。”
“就是这样?那和喜欢有什么区别?”
“喜欢只是对某个特点的偏好,但是如果你爱你所说的人,即使她和你认为的那个人相差甚远,你也会忍不住想要接受她的所有。”
他看到阿斯塔的表情,就知道这一切它都有过切身体会。
约翰走后,阿斯塔仍旧留在咖啡馆坐了一小会,它还是无法理清自己的心。伊西多的欺骗和其他人的欺骗不一样,揭发它就像是揭露一个贯穿了它七年以来所有情感的巨大的疮疤。
但是它又觉得,想起伊西多时,心脏仍旧变得很轻,像是没有重量。
在外面停留的时间很快就要到达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