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目光也没在她身上停留。
就这样很好。
他们本来就该如此。
庄齐捏着勺子,不间断地对自己说,做积极的心理暗示。
但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那只瓷碗里,喉咙里吞下去的不像是粥,而是一团团浸湿了的棉花,肿胀地淤塞在她的食道中,令她呼吸艰难,快要呕出来。
姜虞生仍为昨晚不快,想质问儿子两句,被唐伯平伸手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她把话都憋回肚子里。
他这位夫人的嘴太快,太直。很多事情可以让她来说,比从他的口中讲出来效果好,但有些事又必须瞒着她。
吃完饭,唐伯平带着他们去散了一圈。
路上碰到不少人,夸赞的话也是千部一腔,无非家庭和睦、立身极正。
得到这样的评价是很不容易的。
到了唐伯平这样的位置,家庭已经不是个人的小事、私事,而是判断作风的重要表现。就拿周吉年来说,因为他那个常常失火的后院,在生活会上没少受批评。
这项流程一完,庄齐就准备回去了。
她去跟唐伯平告辞,说要提前去学校,准备交流访问的事。
姜虞生听后,走出来问了一声,“什么访问?”
“伯母,我们几个学校要去香港的高校开展对外联合交流项目,我是学生代表之一。”庄齐小声解释说。
姜虞生有些吃惊,但仍欣赏积极进取的女孩子,她自己也是争强好胜过来。于是笑着说:“你在学校还挺优秀的,让人意想不到。”
庄齐虚弱地笑了下,“有点运气在,我报了名,正好选上了。”
姜虞生说:“几个学校都去,一个学校也不过几个人,哪有那么正好?真是你哥教出来的,说话都跟他一模一样。”
明亮的淡蓝天色下,庄齐不自觉咽了一下喉咙。
“去吧,让司机单独送你。”唐伯平掸了下手。
庄齐点头,“伯伯再见,伯母再见。”
路上她一直在睡觉。
昨晚翻来覆去地睡不成,那张大床也太空了,没什么东西可拿来抱的。
最后她困得撑不住,捏着被子的一个角睡着了,做着七零八落的梦。
梦见爸爸,他还是很年轻的样子,把她举在肩膀上去看灯。从灯亮起来的一瞬间,庄齐就知道是假的,爸爸从来不带她出门,他永远都在伏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