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连乔惊讶,肜经历了换主死臣,肜庸联盟再无完好如初的可能,必定会乱上一段时间,居然还有会精力来插手庸地的事情,实在令人惊愕。
薛音问:“谁领兵?”
“没有通报姓名,但这里说十有八|九……”罗蒙说,“是上将军风知。”
罗蒙把纸条转给连乔,连乔和薛音都看了,连乔又读道:“炚军正在回撤栎照。”
薛音道:“这消息属实吗?”
“是长河的消息。”漆汩说,“若不是他们家的人,怎会送个信而已,却如此难以捉摸。”
众人便不吭声,各家的国君都曾多次在长河家手上购买消息,自然没什么可怀疑的。
纸条又转回靳樨的手中,被他掷进篝火,燃作灰烬。
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连乔道:“年关时,句瞳趁天降大雪,收拾了关外蛮族,大开杀戒,又以俘虏作人墙抵御。我知道今年年内句瞳必有举动,却没想到她竟敢在羽翼未丰之时就越过若英关,染指中原。幸好,现在中原棋局之上并不乐见多一位下棋人。尽管栎照覆灭,任引也愿意以诸浮军供养新王,无论肜军北上是何用意,至少确实给予了炚军当头棒喝。”
“若我们此时南下,没准能碰上回撤的炚军,看能不能咬上一口。”薛音说,吩咐,“取地图来。”
亲兵领命,取来随军地图,铺在地上,硕大一张,堪比地毯。
薛音收刀入鞘,那把刀中等宽窄,却异常的长,她用鞘尖在龙江关的标志上画了个圈,继而一路划到栎照,中间乃是庸国腹地,以平原为主,少山,连小山丘也很罕见,只有一条大江,一到春夏季节便汹涌澎湃。
“据消息,他们来时便是从这座桥走的。”罗蒙指着地图上的那座悬桥,“会不会原路返回?”
薛音抬头看靳樨:“骊侯觉得呢?”
“这地方过江太过冒险。”靳樨道,“虽然路程近。”
“骊侯说得是。”连乔点点头,“即便有桥。要是桥断了,岂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若在平稳处渡江,就算桥断船翻,也能泅水过江。”
薛音在地图上点了好几点,道:“平稳处有好几处,句瞳会选在哪里?”
漆汩忽然用手在上流某处指了指。
“要么走直线过江,要么绕远路,在平稳处过江。”先锋卞云说,受伤的胳膊吊在脖子上,“该死的任引,我非得宰了他不可!”
周围人哄笑一阵。
将军魏自不客气地驱马和他并肩,道:“你还有脸说,打不赢任引很有脸面么?”
卞云脸一沉:“三对一我说任引才是不要脸———旁的也就罢了,那个风知,那个狗风知!天晓得南肜怎么会突然跑出来搅局,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风知行兵跟靳莽学的,又有央夫人的风范,来无影去无踪,栽他手里也算正常。”太傅乐玄在马车里道。
“乐太傅什么时候也与民同乐一下,出来一起骑马?”卞云道。
“完全没这个想法。“乐玄头也不抬,“殿下特赐的,做甚下来,有福不享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