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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脚程顺利。入夜前大概就能到,只是……”臧初看向窗外天色,“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怕是会下雨。”

众人不约而同地加快动作,准备上车的时候公鉏白路过,问漆汩:“你怎么蔫蔫的。”

“可能是天气吧。”漆汩抖擞抖擞,强打起精神。

臧初也问:“昨夜没睡好?”

“等到了绎丹就好好休息,再坚持一天。”公鉏白说。

漆汩点点头,把帘子放下了。

过午的时候低飞的蜻蜓退去,天色暗沉,果然开始下雨。

雨势倒也不是很大,就是密密麻麻的,水汽极重,跟刮骨刀似的一时间剜走了众人的气力,就连马也都没精打采起来,琥珀更是眼也不想睁开,一声不吭地团成一团睡觉。

漆汩抚摸着琥珀的头顶,心里还想着昨夜的那个梦。

还是那个藏书阁,还是有很多人被囚在案牍之苦里,还依旧是那个看不到脸庞的人。

那会是谁呢?

漆汩本以为自己已经恢复记忆,但这时他才发现这记忆里仍旧少了一环。

比如……他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好的。

他先天不足,住在缃羽时每况愈下,后来被母亲做主久居西亳修养,惊人地好上不少,总是少病一些、有精神一些,但还是看不见,眼前一片模糊、药石无医,读书总是由宫人念给他听。

后来不知怎的突然眼睛就好了,才开始慢慢地学起识字。

若真的与靳樨见过面,也许能在那里找到蛛丝马迹——如果真见过的话。

漆汩东想西想,不免昏昏欲睡,雨点声犹如某种催眠曲,让思绪缓缓地飞腾离体、远离他。

忽然,琥珀猛地惊醒,浑身炸毛,塌腰做出警惕防御的姿势,喉咙里挤出威胁的咕噜咕噜声。

漆汩眼皮狠狠抽了一下,倏地听到前方的雨声里夹杂了一声惊叫和马蹄失控的响动,听得他头皮一炸,浑身寒毛倒耸,不自觉地握紧了靳樨给他的那把手刀。

“有刺客——!!!”

一声尖锐的叫喊陡然划破淋漓的雨幕。

透过飘摇的车帘缝隙,漆汩望见十几抹黑影几乎是凭空出现,手中刀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最外围的府兵倒了一小半。

无主的马匹焦躁地疯狂踏步,血泊与雨水一同淋入湿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