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六个雇佣兵兄弟一起潜入边境深山接活,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而且持续了好几年,但是这一次,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回来的时候他浑身是血,一拍张姐肩膀差点没把人吓死,”老李浑浊的双眼在回忆过往的时候微微眯起来,“当时整个村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七手八脚把他送到村医家,把身上的血水都弄干净了,才发现……”
老李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发现什么?”奚斐然急着问。
“发现他的小腿上有很大一个伤口,”老李深深呼出一口气,用手比划了一下,“用刀割的,除此之外没有致命伤,只是人瘦了一大圈。”
滕时和奚斐然疑惑地对视一眼。
“精神也受到了严重刺激,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滕时:“那后来呢?”
老李半仰起头,又陷入了回忆。
在县城医院里修养了一个月,滕坤才可以下地走路。
身体虽然算是恢复了,但是精神却一直不太好,像是受了刺激,一直神经兮兮的,任何人要接近他,他都露出非常大的敌意,好像别人要害他似的,在医院里也惹了不少的麻烦。
好在他的智力还在,自己付了医药费后,又重新回到了村子里,之前雇佣兵们住的那个小院子。
“他把自己关了起来,一连好几个月,”老李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大家都知道他们兄弟七个关系好得非比寻常,估计是出了非常凶险的事情,才只回来了他一个,他肯定受了不小的刺激,大家都很同情他,时不时给他送点菜什么的。”
“不过无论大家怎么打听,也没有打听出来发生了什么,滕坤的脑袋时好时坏,有的时候还会发疯,在院子里砸东西骂人,哪怕清醒的时候也讳莫如深,不出门也不和别人说话。他那六个兄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奚斐然:“也没有他们的亲人来找过?”
老李摇头:“没有,估计他们出任务的地点都是瞒着家里人的。”
奚斐然点头。
“时间长了,村里人对他的同情就消磨没了,也不给他送东西了。说不出来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有点奇怪,隐隐有点怕他,要不是他还交得起房租,都差点要赶他走了。”
“我那时游手好闲,没个正经营生,但是做饭还可以,村里的招待所或者村办公室隔三差五有客人就会请我去当厨师做饭,滕坤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有一天我路过他那的时候,他忽然开门露出个脑袋跟我搭话,让我以后每天做好饭了给他带一份,他给我钱。我想想也没什么不行,就答应了,之后每天都带着保温盒去给他送饭。”
“一来二去,几个月下来,我们就熟了。”老李喝了口水,看了滕时一眼。
滕时知道接下来才是正题。
从那一刻起,老李成为了唯一和滕坤有接触的人。
“说了这么半天肯定累了,”滕时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钞票,放在了老李面前的桌上,“请您晚上喝酒。”
老李浑浊又精明的眼底一闪而过一抹喜色,连连推拒:“哎呀您是贵客使不得使不得!”
一旁的儿子和儿媳也一个劲儿的说不用,但是眼睛都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