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直播间弹幕被封。
陈观佛回过神来,脸色苍白,搓了搓手,感怀实在深,便心血来潮给周顽发了信息,说了这事儿,希望他能快点解决叛军(别拿它当博弈工具而导致更多无辜惨死——这句没说进去)。
周顽:【少看这些。】
陈观佛:【哦。】
“三三,游戏不?”小机器人管家一直沉迷各种网络游戏,在周顽那儿掩饰得蛮好的,遇到陈观佛就想拉他进坑。
陈观佛态度依旧:“玩物丧志。拒绝。”
小机器人管家遗憾退开,玩自个儿的,玩了几局发现卡住了,于是清理程序垃圾,一一浏览,发现几封被拦截在外的邮件,陌生人发的,什么宝宝妈妈的,估计是婴幼儿奶粉广告,便干脆粉碎。
清理完毕,它便贴在认真学习网课的陈观佛身旁高高兴兴玩游戏。
阳光从头顶设计独特的天窗洒下来,窗明几净,时光静好。
***
周顽忙得脚不沾地,仍抽空送第一次上学的陈观佛去学校,校长亲自来接见,连带对跳到四年级的陈观佛都毕恭毕敬。
校园生活自然一帆风顺,毫无困难,学业更是简单,同年龄的学生跟陈观佛聊不到一块儿,但因为大人们的态度以及陈观佛来没几天遇到考试就空降年级第一,顺利夺得众同学们的尊敬。
……还是无聊。
陈观佛想和周顽商量跳级到初中去,因为之前在网络上做过初二模拟考,成绩中等,所以决定跳上去,奈何周顽连续四天没回来了,通讯也联系不上。
这天下午体育课,其他人玩各种各样的游戏,唯独陈观佛坐在靠墙的大树底下看书,忽一道阴影落下,抬头看,见到一张漂亮的女人面眉眼弯弯,他想也不想就逃跑。
女人比他自己更了解他,迅捷地抓住陈观佛,手中麻醉包死死捂住陈观佛,确定昏迷了才急切地抱走。
校门口保安见状过来拦:“喂!什么人?把孩子放下,证件拿出来!”
话音刚落就被身后的子。弹击毙,其他两名保安立刻回身,刚握住防身手。枪就已经身中数弹,其中一个死前拨通报警电话。
女人收起枪,站在监控下做出挑衅动作,在同伴催促下飞快跑向校门口的越野车,直接将孩子从车窗口扔进去,自己再钻进去。
汽车启动的瞬间,警笛声如雷霆般由远及近。黑车眨眼没入街道,变道加塞玩个遍之后,突然拐进无人的巷道,自车顶中间降落银白色车壳,车牌变幻刷新几次,停止在新的车牌号上,再出来时已经是辆全新的民用飞行汽车,在警车眼皮底下大摇大摆上了飞行航道,直至消失成一个黑点。
***
陈观佛醒来时,是在熟悉的房间里,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枪击声随风入耳,他偏过头看向布置得温馨的阳台,一本书从阳台角落的书架里摔下来,震起无数尘埃。
门打开,十指涂艳丽红指甲的女人走进来:“醒了?”
陈观佛坐起身,环顾一圈室内,两个房间门紧锁,垃圾桶旁边有一大堆外卖垃圾,目测是个团伙绑架,其他线索无效,视线最后定在这张越走越近、熟悉又陌生的美人面:“……陈玛姬。”
“找到了富贵生活,就不喊妈妈了吗?”
“你把房东太太和罗洛怎么样了?”
“虽然你没有第一时间关心妈妈,但妈妈不能不爱宝宝,老太婆还在楼上,断了腿唔……因为她想爬出去报警。好歹照顾了我的孩子几年,怎么都会留一条命给她。至于罗洛,我想想……噢!你的保姆!我没见过她。”
人还活着就行。陈观佛微微松了口气,尚且有耐心和玛姬女士周旋:“为什么绑架我?你想勒索谁?我无亲无故,就算被有钱人带走养了一阵,也只是被当成宠物、玩具之类的不值钱的东西,恐怕你的愿望落空了。”
陈玛姬凝望他,突然笑得前俯后仰:“天……天真哈哈哈……你真是被养得太好了!在这个小孩有一半几率活不到成年的贫民窟里,这么聪明漂亮的你,居然保有天真、哈!要不是你有另一层价值,我真想卖个好价钱。”
“又不是没卖过。”陈观佛淡声道。
上次高烧噩梦让他想起了一些事,一直以来为什么会有‘玛姬女士后来补上的工资不够罗洛全职’的认知?明明陈玛姬生下他之后就跑,没有养过他,也没有回来过,为什么会记得那张美人面?为什么会有一种‘如果不赶紧跑就会被卖掉’的危机感?
因为两年前,陈玛姬带着个男人回来,试图搜刮些值钱的东西,但什么都没有。之后看到六岁半的陈观佛,白嫩俊俏,绝顶好货,便要抓他卖掉。
陈观佛跑进床底下躲,看着陈玛姬和另一个男人凶神恶煞地抓捕他,像梦里的恶鬼。
房东太太听到动静跑下来,给他们钱并威胁报警,只要他们敢在这儿犯下人命案,她保证他们走不出红街。
两人逃亡中,没多想就同意了。
陈观佛被带到房东太太那儿,烧得迷糊之际听到陈玛姬和男人悄悄溜进来。男的还想偷走他,陈玛姬不准,她说六岁的孩子经不起玩儿,上流社会的禽兽们更欢迎十岁左右的孩子,所以要先养着。她还说——
“奇货可居。”陈观佛定定看着陈玛姬:“现在换成绑架勒索,要是失败,你会撕票还是再卖一次?”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监视里,六岁半到八岁半的两年里,陈玛姬始终没放弃他这个高价货物,只是他以为是其他黑。帮掌权人或有钱人。
不管是谁,房东太太都护不住。
所以他才毫无反抗地跟随周和光走。
陈玛姬感慨:“不愧是我的孩子,天赋异凛随我!”蓦地揪起陈观佛的头发不顾他疼痛就往上抬,“但你做出这副猜中我的冷漠姿态是在挑衅我!不孝!”
陈观佛疼得不行,咬牙不露出吃痛的表情,“你知道是……周顽收留了我,也该知道……他不可能受人、威胁!”
陈玛姬缓缓露出得意笃定的笑:“他会。”她忽然吼道:“把门打开!”
陈观佛陡感不祥,深知不能遂陈玛姬的意扭头去看,便硬撑着,直到陈玛姬掐住他的脑袋硬是转过去,又撑起他的眼皮强迫他看两个房间里捆绑起来的人。
一男两女三个成年Omega,五个比他小的孩童,其中一个脸孔青紫,闭眼没了呼吸。
咚!心脏沉入湖底。
陈观佛脑袋嗡嗡响,灵魂似入油锅煎熬。
“叛军用妇女儿童的尸体运D。”
“叛乱军制造连环爆炸案,绑架高官家属制作人。肉炸。弹。”
“把政府脸面踩在脚下,案子转到军部来。”
……
“听说过叛乱军吗?听过连环爆炸案吗?是我加强了策划和力道,是我建议绑架和人。肉。炸。弹哈哈哈……就算你好命,平安渡过这一劫,你还能心安理得的生活吗?别人、包括周顽不会迁怒你,嫌弃你有个无恶不作的杀人犯母亲吗?”
陈玛姬开怀大笑,以践踏陈观佛、以亲生孩子的痛苦作为快乐的药,配合着‘葬送他的未来’这贴药服用,身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没有恐惧,没有震惊,没有痛恨……陈观佛五感皆失,身体轻飘飘如坠迷雾。
他应当生来带着无尽罪孽,尽力赎了又赎,还有一重重罪孽如地狱山加诸上来,他应当戴着镣铐苦世间。
连周顽都厌憎他。
——是的,厌憎。
尽管他掩藏得很好,陈观佛很多次都想要相信,但总是在他即将相信的时候猛遭一击。
周顽那样疑心重、防备心重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接纳他?
白屋的私人痕迹非常重,连亲侄子周和光都不被欢迎,情人蒋令虽进了屋,却不曾上过二楼,更没有让他留下来过夜的睡衣牙刷等等,自我领域这么重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住进去那么久?
一开始坚决反对,见了他的脸就同意,除非恋童。癖,否则必有他不知道的因果。
接着是园社,高官去消遣的地方,隐私性、安全性必定绝佳,怎么可能被小费吸引就放任他一个小孩孤身待在庭院里、又恰恰好被欺负?
陈观佛不相信周顽,他只是太相信自己无辜无错无罪。
也许周顽天性厌恶小孩,也许周顽和他生父有仇,认出来了所以报复他,更也许周顽认错人了,所以他要乖点乖点再乖一点。
大人们都喜欢乖小孩啊!
但他现在知道周顽为什么厌憎他了,也知道自己再乖巧也不会被接纳和喜欢了。
观佛。观佛。观想念佛。
若于佛之三十二相,专观其中一相,能灭九十亿那由他恒河沙微尘数劫之生死重罪;若观其全身相好,须端坐正受,系念佛身,莫念地、水、火、风等诸余法,常念佛身,见十方三世诸佛悉在,可灭除无量劫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