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长须男子，确实正是魏寿。

他此时听罢牛牧野这番话，以及看着牛牧野的表现，也是不禁心中惊讶，并且跟之前的陈宣一样，犯起了同样的疑惑。

那就是牛牧野的这番表现与说话，实在不像是普通的山野精怪出身，他太懂记数了，说话也很谦逊客气，完全不像是头妖怪。

大部分的妖怪确实不通礼数，尤其是山中的野生精怪，因为无人教导，再加上常年处于深山老林，也很少能跟人类接触。

有时候这种精怪即便已炼化横骨，能够口吐人言了，但因为没有合适的语言环境，接触的人类又少，却是连人话都学不全，更别妄谈其他了。

但牛牧野却完全没有这种问题，不但说话流利顺畅，遣词用句也掌握的很好，尤其竟还懂得些人情世故，完全就跟正常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因是之故，魏寿也不禁跟陈宣一样，更加怀疑起了牛牧野是有什么隐藏的身份背景。

他现在虽然是头牛妖，但以前却未必是。

“尧山君太客气了！”

魏寿虽有怀疑，偍此时却暂不细究，而是先与牛牧野说些客套话，“你初来乍到，我迎一迎你，也是应该的。”

他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山神、土地都拥有这种权利，能够让他亲自出迎。

尽管他并没有直到大门外迎接，而只是在堂外迎接，算是在二重院门相候，但对牛牧野来说，仍是十分特殊的殊荣。

别的山神、土地可绝没这种待遇，就算在二门相候也没有过。

“请！”

两人在堂外互相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魏寿便伸手延请牛牧野入内。

但实际上这些客套话却还是魏寿有意为之，借说客套话来做进一步考察与试探。

客套话虽然有时候是看似没用的附话，基本就是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不断用不同的词汇来表达，但客套话其实也是一门学问，并且也讲究随机应变。

魏寿现在考察的便是牛牧野的随机应变，试探他是真能够做出随机应变，已至熟能生巧，还是刚才的那些客套话其实全是靠死记硬背下来，实际上是早有人提前指点过。

这番暗中试探过后，魏寿又惊讶地发现，这头山野精怪确实是能够做到随机应变，针对新的情况来改变话术，并不是靠有人指点的死记硬背来蒙混过关。

而既然如此，真是这头老牛自己的本事，就更加不禁让魏寿怀疑这头老牛的真实身份与背景了。

只是他好奇归好奇，却又怕此事牵连过大，把自己也不小心牵扯进去。

所以在接下来的谈话中，魏寿仍然是小心翼翼地从各方面作试探，各种旁敲侧击，但就是不直接相问。

牛牧野也不笨，刚开始还不觉着，但进入堂中没聊几句后，他便已发现，这位鲁阳城隍实际上是在借机试探自己，想探听自己底细。

可惜的是，他真没什么特殊身份、背景与底细，就只是头寻常的老牛成精而已，甚至连某些特殊血脉也没有。

如果真有一样算的话，那就是他的穿越，并且他还完整保留了自己的前世记忆。

可他的这些前世记忆，说实话对他现在的情况其实帮助并不大。

毕竟他前世是个唯物的科学世界观，而这里却是一个充满各种神奇玄妙事物的仙侠世界，许多东西并不能直接拿来就用。

他能够被封山神，也不是靠自己前世的那些知识，纯属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