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皇后看季泊舟的神情就像看着神圣的救世曙光,季泊舟低头笑笑,反握住她的手:“其实这件事在臣弟看来,也并非完全无法可破。”
三皇子朝他看了过来。
“陆将军臣弟不熟,但以我对姜行的了解,想必这事是他给皇上下的一个套。皇上与姜大人关系那般好,明明当时姜大人也在殿上,倒是不知为何他不阻拦皇上,反而任由皇上迫于众臣压力给殿下降爵?”
季皇后忙不迭点头,“不错,先前皇上还让我答应,让他做序儿的义父,被本宫给回绝了。哪有皇子认臣子做义父的道理,他区区一介二品官,连太傅都不敢坐那个位置!”
季泊舟微微勾唇,“其实姐姐恐怕不知,序儿一直不能坐上太子之位,其中便有姜大人的功劳。不然为何您提了这么多次,皇上自己也允诺了多回,为何每次只要姜大人来过,皇上便不再提了?”
“果然是!姜少昭,原来是他!”季皇后双手绞着锦帕,狠厉的目光下,指节因用力被绞得泛白。
季泊舟:“所以不能再让这人阻碍皇上的行动。姐姐回去后,不但不能给皇上发脾气,还要尽力温存小意地拉拢他的心。只有皇上下定决心,姐姐和序儿才能得到庇护!您只需不时给皇上吹吹风,表示觉得姜大人对他和序儿有不臣之心,久而久之,定能帮到殿下和臣弟。”
季泊舟亲近又正派地说着话,心里泛起了快意。
一箭双雕,既让姐姐帮他报了江远风暗害自己和父亲的仇,又得了自己的地位和名声。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季皇后越听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激动得眸子里泛起了光彩,兴奋地拍了两掌,“思峦,还是你可靠!今夜本宫就好好给皇上说道说道!”
点点头,季泊舟看了眼殿外垂下来的夜色,看向三皇子:“殿下这边先行养伤,至于如何才能收买人心,助殿下起势的法子,容微臣再回去想想。”
安抚好三皇子和皇后,季泊舟赶在宫门关禁之前出了宫。
回到澹泊斋,他“咚”的一声便关上了房门。
站在书案旁,他顺手取过压在砚台下的一页书信,伸进灯笼里,火苗“噌”地一燎,那书信瞬间燃了起来。
青墨拢着手站在边上,见他把这信烧了,疑惑地皱了眉头:“侯爷,这是瑾王之前命人送来的信,您之前不是还派人出去打探真相了吗?如今为何要烧掉?”
季泊舟冷淡一笑:“本侯现在觉得,他说的不是实话。”
青墨更纳闷了:“可小的在外面派人打探过,有人说老爷被马踩了那日,的确看见纵马的人在咸宜坊高粱巷外脱了瑾王府下人的衣裳,挖了个坑埋在一棵老桑树后头。小的还去看了,确实有,那瑾王府下人的衣裳小的还收着呢,就在外间的杂物房里。”
他皱着眉头,低声喃喃:“所以,这瑾王书信里说的,似乎也没错呀……”
“住嘴!”
季泊舟厉声转头,深邃暗沉的屋子里,脸上浮着灯笼里微微晃动的一缕微光,眼底尽是狠厉,森寒地瞪着青墨。
“本侯说害死老爷的是瑾王府就是瑾王府,不管真的是谁,都要算在瑾王府头上!”
青墨吓得一个哆嗦,小声道:“为啥呀?”
看着手中的信纸燃尽,季泊舟咬牙:“因为本侯,有大事要干!”
去王府杀害姜行后,当日他便收到了姜行说父亲不是瑾王府所害的书信。
次日,他便去查证了当日父亲从姜宅回来当日,发生事情的具体情形。
他难道不知道当时那日,真正纵马行凶的是姜少昭的人吗?
他就是知道,今日才会对季皇后说那些话,才会借她的手报仇!
敛下眸中阴沉,他冷声道:“去把季安叫来。”
青墨淡淡应了声是,赶忙逃也似的朝外头跑了。
从少爷到侯爷,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主子了。
为何明明不是瑾王做的,却要算到瑾王府头上?
他摇摇头,想不明白,算了!
季安不到一刻便出现在了澹泊斋书房。
季泊舟沉声道:“联络从前在各个州府的人,从永宁到辰州,咱们通过三殿下的名义收上来的银子,全都低调转移到飞鹤渡后的云秀山去。还有告诉他们,以后有交上来的,也不用往京城送了,全都放在云秀山。”
“是!”
入秋了,空气里虽仍残留着一丝燥热,但远不及往日的咄咄逼人。
比起前些日子,多了几分慵懒舒爽。
陆旋一大早就在自己身上贴了符,跟着姜行十指紧扣,隐匿着身形大摇大摆出了王府。
今儿她得到处去看看,城里哪处需要她帮得上忙的化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