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起手捏着自己的下颚，被白色战术手套包裹的右手中指上，绿色的指环表明了他的身份——她不知道他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但很显然，他是一个绿灯侠。
“你是超人的妹妹，对吧？”
说着，这位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绿灯侠又往她身后瞧了眼：“这个方向……你是从蝙蝠洞来的吧？对了，你有看见蝙蝠侠吗？我刚刚有给他打电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打通。”
女孩：“……”
绿灯侠：“？”
绿灯侠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女孩会露出这样一副要哭给他看的表情来，吓得他赶紧抬起双手就要证明自己的无辜。但他的内心迷茫极了：为什么啊？他真没欺负小孩啊！也没说错什么话吧？
在他想明白前，女孩问他：“你也是来找蝙蝠侠的吗？”
绿灯侠点了点头。
嗯？除了他还有谁要来找蝙蝠侠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女孩见状，又进一步追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就必须得现在找蝙蝠侠吗？”
绿灯侠茫然，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呃，但这件事确实比较着急。马上就要圣诞节了，我跟一个姑娘有了约会，就想问问他能不能给我换个值班。”
女孩：“……”
女孩：“哈。”
这算什么？这究竟算什么！
她现在再抓一个绿灯侠，最后是不是还会引来整个绿灯军团——？！
*
当一个女孩满心的希望碎得轰轰烈烈的时候，隔壁大都会，超人有关希望的演讲也正好讲到了高潮部分。
只是，还没等他邀请卢瑟一起支持希望与正义的伟大事业，玻璃墙外的光头男人就面无表情地松开了用于传音的按钮。
那一瞬间，卢瑟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他看见了红太阳室里超人错愕的表情，接近一年没接触，眼前的氪星人似乎变得更加天真可笑了一些——他难道是会被这种柔软的语言说服的人吗？
红太阳室内，卢瑟眼中愚蠢的氪星人失落地低下脑袋：果然还是不行吗？问题出在哪里呢？难道说还是他那位同位体的口才更好点？
超人正反思着自己究竟差在那里，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了细微的声响。紧接着，笼罩着他的红太阳灯就熄灭了。
感受到自己被抑制的力量正在逐渐恢复，超人下意识抬起头来，就看见卢瑟面无表情地站在操作台旁，又按下了另外几个按键。而在他输入完成后，红太阳室的门锁也传来了打开的声音。
超人微微一怔，又稍加思索，最终恍然大悟！
他想通了一切：一定是自己有关爱与希望的演讲起了效果！说动了卢瑟！
超级小子震撼极了：“？？”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莱克斯也疯了？！
超级少女则是沉默：“……”
嗯，她肯定是红太阳晒多产生幻觉了。
卢瑟不去看这群氪星人的表情，就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好吧，超人除外——但他根本就不屑于解释。
如果他想算计超人，将他关进这间红太阳室，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而不是依靠一个受黑氪石影响的氪星女孩——最让卢瑟不能接受的是，影响她的黑氪石甚至不是他提供的！
他确实有在计划要拿黑氪石枪去对付这个新来的氪星女孩，但是！他的计划在实施前就已经被抢先了！全程根本没有莱克斯。卢瑟的影子！
他在这个故事里唯一的参与就是提供了红太阳室，还被那个坏人格女孩踹晕了！
莱克斯。卢瑟根本没有心情听超人讲什么爱与希望，尽管他仍然维持着他外表的冷静，但这真的也仅仅只是外表。
无论是谁策划的这一切，他都不会允许他的计谋成功。
“你们还在等什么？”
绿眼睛的男人表情冷漠地催促这群氪星人：“等我打开红太阳光吗？”
听到这话，超级小子第一个钻了出来。他很了解卢瑟，知道这句话绝非玩笑，他是真的会关门开灯的！但在经过卢瑟身边时，这个大男孩又忍不住放缓了脚步，纠结地瞥了一眼他，最后小声跟他说了声谢谢。
卢瑟没有回应。
超级少女则是很干脆地飞走了，比磨蹭了一下的超级小子还要先离开莱克斯大厦。
至于超人，他是最后飞走的，但他同样在经过卢瑟身边时选择了停留：“也许我们还可以像今天这样进行友善地交流……关于人类的创造力与可能性。”
卢瑟终于侧目，还轻轻挑了挑眉梢。
但他嘴角弯起的弧度充满了说不出的讽刺，又显然与友善无关：“你想跟我聊人类？别太自以为是了，氪星人。”
超人没有为此生气。他宽容地看着他，语气也是难得的温和，即便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陷害了他无数次的男人：“我也在这颗星球长大，接触到的人类并不比你少，莱克斯。”
“人们总相信着我会带来希望，但事实上，是人类率先将希望带给我的。”
就比如乔纳森，比如玛莎，比如露易丝……
想起这些温暖的名字，超人弯起眼睛。那是由真诚汇聚而成的湛蓝，当他过于专注地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没有说话，都好像在暗示着什么：“有些人也许是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又也许只是单纯没有意识到，但他其实一直都在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给整个人类带来希望与未来。”
而他的言语又那么具有信服力，让人思考，让人动容：“而他的存在也让人类明白，人类并不比超人差劲。”
卢瑟神色微动。
超人能看出他的老对手这会儿是真的有点被他说动了，不由笑了笑。在心里感慨自己果然很懂话题切入，并在临飞前扔下了这句话：
“就比如蝙蝠侠，莱克斯。”
“……”
超人觉得自己的话题人选挑的很适合，没有超能力但总是在挑战极限的蝙蝠侠，可不就是莱克斯。卢瑟最喜欢的那种人类吗？
转身离开的他并没有看见卢瑟的脸色。
他也不知道，自己仅凭一句话就让卢瑟恨不得马上掏出改装氪石枪给他一发，把他重新塞进红太阳室，再用氪石锁链捆着他。
卢瑟现在没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他手边暂时没有氪石枪。
不过没关系，马上他就有了。
第67章我家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在离开大都会的半小时后，超人成功从莱克斯的红太阳室，住进了蝙蝠洞的红太阳室。
哦，他还成功在蝙蝠洞里看见了数不清的超级英雄。这里面除了快要收集全的蝙蝠系英雄之外，还有不少他在正义联盟的同事。
关在囚禁室的蝙蝠侠，被真言套索困牢的神奇女侠，昏迷不醒的绿灯侠，被束缚了双手的绿箭侠，被捂住嘴巴的黑金丝雀，被关进特殊隔离间的钢骨……嗯？怎么还有蜘蛛侠？
这个来自纽约的年轻人自己也很迷茫：“我就只是在帝国大厦楼顶吃三明治的时候，在她经过的时候跟她打了声招呼啊……”
然后就被黑化的小超女二话不说绑来哥谭住进蝙蝠洞了。
蜘蛛侠：“？”
不是？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过蜘蛛侠得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属于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神奇女侠和超人居然都在！还有蝙蝠侠和他的罗宾！更重要的是，他还见到了非常神秘的蝙蝠洞！这真的太酷啦！！
如果他们不是都被关在牢房里那就更好了！他可以绕一圈集齐好多超级英雄的签名了！
呃，不过真的没人跟他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吗？这算不算组织歧视？但他现在也没有加入复仇者联盟啊，最多算半个神盾局的人。
难道就因为他的嘴也被封起来了吗？
说起来，他到底为什么会被封住嘴？他也不像黑金丝雀那样是用声音来进行攻击的啊？
被物理禁言的蜘蛛侠只能转着眼睛，精力旺盛地观察着一个个他并没有太熟悉的超级英雄。他真的很想加入他们的话题，或者创建一个话题，就像现在的夜翼一样——顺便一提，他会帮夜翼保守他的真实身份的，名字叫迪克也太可怜了一点。
没有被物理禁言的迪克很熟练地合拢手指放在胸前，对新来的超人说：“请说出你的故事。”
超人：“……”
不是，你们被关起来后都在里面干什么啊！
比起解释自己的丢脸行径，超人更担心那边不省人事的绿灯侠：“绿灯侠他……”
“哦，他没事。只是昏睡了。”
迪克瞥了一眼安详的绿灯侠，跟超人说：“你家的小女孩把他引到蝙蝠洞后，用蝙蝠侠的昏迷喷雾弄晕了他。”
这样这样简单介绍完后，迪克还感慨：“不过，如果先把正义放在一边不谈，无论是她的演技、反应速度、还是她熟悉环境灵活运用工具的能力都很强——你是怎么教出来的？”
超人：“……”
不好说，可能是她真的有丰富的对付正义联盟的经验吧。
而与他一样待在红太阳室的小乔纳森眨巴着眼睛看向超人，他并没有放过他可怜的爸爸，虽然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所以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超人：“……”
超人闭上了眼睛：“我在找另一个克莱尔的时候，被她撞见了……然后就……”
喜提绿氪石红太阳室两件套。
同样在红太阳室的超级小子抬起手拍了拍超人的肩膀，非常感同身受地跟着叹了声气。
现在好了，短短半个小时，他们在外唯一幸存的超级家人就只有卡拉了——他只能许愿莱克斯不要知道这件事情了，真的太丢脸了。
蝙蝠侠的管家先生看着从来没这么热闹过的蝙蝠洞，很是欣慰地说：“我可以在晚餐的菜单上加上苹果派，如果我们还能赶上晚餐的话。”
超人听得出来这是为谁准备的菜单：“……谢谢你，阿福。”
但果然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吧？
超人有点迷茫地环顾了一圈周围：“你们为什么都不想办法逃出去呢？”
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看起来都那么悠闲，完全没有被关起来的紧迫感？
超人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蝙蝠侠，蝙蝠洞的主人。以至于超人也下意识顺着他们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
蝙蝠侠就这样站在那里，以超人丰富的阅读经验来看，不难从他的嘴角弧度判断出他此时平静的心情，还有种说不出的从容感，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样。
超人瞬间理解了一切：是哦，蝙蝠侠都不急，他急什么？看他的样子，一定是已经有解决方案了。
于是超人开始主动和阿尔弗雷德攀谈起来：“这里人比较多，我可以来厨房帮忙。”
神奇女侠也很懂事地搭话：“哦，我也可以帮忙，比如看着蝙蝠别进厨房。”
蝙蝠侠：“……”
蝙蝠侠终于憋不住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其实什么都没做？”
“别开玩笑了，蝙蝠。”
绿箭侠晃了晃手腕上的锁链：“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蝙蝠侠：“……”
啧，他是不是不该表现得这么随意？
迪克则是若有所思地喃喃：“不行，得想个办法把杰森也搞进来——你们觉得如果我向他求救，他会来救我吗？”
斯蒂芬妮在一旁很热心地提建议：“就说蝙蝠侠要死了，他会来的！”
太聪明了！斯蒂芬！不管是不是为了救人，这种事情杰森肯定不会忽视！
超级小子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等等，所以你其实有办法联系外面？”
迪克点头：“大喊一声蝙蝠电脑，就可以语音输入了——拜托，市面上的普通手机都拥有的功能，蝙蝠电脑怎么可能没有？”
超级小子：“？”
这一刻，超级小子产生了与超人同样的迷茫：“先别管蝙蝠侠到底做了什么准备，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肯乖乖待在这里的？”
迪克：“……”
呃，其实他们会选择乖乖待在这里，真的就只是因为蝙蝠侠啊。
迪克挠了挠后脑勺，语气不太确定地猜测：“也许是为了一场家庭聚会？”
超级小子：“？”
提姆，你们家的家庭聚会已经要依靠这种方式才能凑得齐人了吗？
蝙蝠侠很冷静。
他没有选择用蝙蝠电脑求助，只是因为有些人根本就没有喊过来帮忙的必要，来了也不过是和他一样被关起来。而像是火星猎人这种弱点更明显的且更具威胁性的，如果真的和这位聪明果决又经验丰富的女孩对上了，反而更容易受伤。
事实上，在坏克莱尔对他动手的那一秒，他就想通了很多事情，就比如其实是好人格抢走了黑氪石，再比如超人和超级少女大概率已经被制服了。
那么，一个善良的好人格在拿走黑氪石后会做什么呢？这不难推测，她必然会想办法处理掉它，用铅盒切断它的影响。再然后，等黑氪石不再起作用，克莱尔自然而然就会恢复正常。
就算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意外，被坏克莱尔抢到了好克莱尔手中的黑氪石也没有关系——因为真正适合针对克莱尔的人选，在她来到这个蝙蝠洞之前，就已经被他联络过了。
所以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只是等待。
……不过，他也确实没想到自己会等来这么多人就是了。
对于蝙蝠洞的现状，就连蝙蝠侠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这位受黑氪石影响分裂出来的坏女孩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但尽管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他还是没有在迪克呼唤蝙蝠电脑，摩拳擦掌着要把红头罩骗过来的时候阻止什么，而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阿尔弗雷德见状，眼底浮起了然的笑意：“也许我还得感谢肯特小姐。”
“显然，她的组织能力比起你要强多了。”
蝙蝠侠：“……”
你真的要管这叫组织能力吗，阿福？
与此同时，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某个来自纽约街头的超级英雄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
蜘蛛侠安详地想：他好像知道得太多了。感觉稍微再推理推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都要出来了。
再见了，弗瑞，再见了，他亲爱的队友们，再见了，向他抛出过橄榄枝的复仇者联盟，他恐怕要被迫加入正义联盟了——
所以他可以问超人要签名吗！他真的好喜欢他的！
*
黑夜将至，黄昏只剩一线的橘黄。
即将被暗算的杰森。陶德正倚着他的摩托车，思考着今晚该吃什么这一严肃问题的时候，收到了来自迪克。格雷森的短信。
「蝙蝠侠有生命危险，速回！！！」
杰森：“……”
杰森面无表情地挪动手指，把这条短信扔进了垃圾站。
一看就知道是假消息，信这种垃圾话不如信美国队长是九头蛇。他可没时间陪精力旺盛的鸟妈妈演我爱我家……所以晚上吃什么？
但某人就像是知道他的反应一样，仍然在锲而不舍地给他发送消息，还是长篇大论的解释——关于超人家的女孩受黑氪石的影响，分裂成了好坏两个人格，其中好人格带走了黑氪石，而坏人格把蝙蝠侠关在了蝙蝠洞，还顺便抓了他全家等等。
杰森盯着手机，慢慢皱起眉。
他并不觉得迪克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也就是说，这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杰森稍加思索，决定还是去看看。
倒不是在意蝙蝠侠，主要是对超人家的这个小女孩比较有好感，毕竟她那么天才，又那么善良——废话，如果不是她太善良了，又怎么会仅仅只是想要烧掉小丑的前额叶，而不是烧掉整个小丑呢？
真的不是在意蝙蝠侠，全家人被抓这种乐子他也挺想看看的，如果能给他们拍一张限定版全家福就更妙了。他会很珍重地把它裱起来，挂进他的每一个安全屋的。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没什么好犹豫的。杰森欣然放弃思考晚饭，将手机揣进了外衣口袋里。随后戴上他的头罩，迈开腿跨上摩托，转动油门直奔着蝙蝠洞的方向飞速驶去。
但在摩托车经过小巷时，里面传来的不寻常的动静让他下意识按下了刹车。
没有了引擎轰鸣的干扰，他能更清晰地听见小巷里响起的熟悉的声音，柔软的语调没什么攻击性，是与哥谭画风不符合的温柔亲和。
“这位先生，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打劫别人了，这样做是不好的。”
“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请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助你——是肚子饿了吗，还是晚上找不到住处呢？”
红头罩：“……”
什么东西不在天堂待着，跑到哥谭来了？
好吧，他听出来了，这是克莱尔的声线。但听听这都快要把他净化了的话语吧，让比扎罗来都能轻易判断出好坏——怎么说呢，有一种坏人格伪装不出来的单纯清澈的愚蠢。
红头罩有点意外地想，没想到他会遇到好的那位克莱尔。也不错，能找到一半算一半吧。
他将摩托车熄火，下车朝小巷深处走去。
好女孩还在那里软软地劝解着她面前的抢劫犯：“请不要害怕，先生，我并不会对你使用武力。但也请你先去警局自首，接受惩罚后再改过自新，好吗？”
巷子里目前就只有那个氪星女孩和被她堵在里面的抢劫犯，被抢劫的倒霉蛋应该是已经趁机跑了——也正常，毕竟是哥谭人，会在这种时候选择留下来看热闹的不占多数。
红头罩看了看抢劫犯的脸：哦，还是老面孔。
这种惯犯根本就不可能在这种爱的教育下改过自新，真正让他听话的显然不是女孩的语言，而是她身上属于超人家族的制服，以及她的超能力。
而抢劫犯显然很懂什么叫做审时度势，对一个小女孩低下脑袋，毫不犹豫地认错：“是是，我这就去自首！我一定改过！”
女孩看起来挺高兴的，就这样让开了路：“真的吗？祝你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先生！”
低着脑袋的男人见状，嘴角都憋不住要翘起来了，他在心里感慨着自己运气真不错，碰到了一个傻子女孩，嘴上则随意敷衍道：“哦，太感谢了！我会的！”
一边感谢一边拔腿就跑，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奔向自己光明的未来，最后被红头罩一只手轻松撂倒，还被他踹了一脚。
男人还懵着，背部就传来了难以形容的重量，几乎快要压断他的脊柱。在哥谭粗口脱口而出之前，太阳穴就被抵上了某个散发着硝烟气味的冰冷物体。
红头罩踩着他的背，用枪抵着他的太阳穴，低头凑近后用低沉的声音冷淡地威胁：“需要我教你去警局的路吗？”
抢劫犯：！！
枪抵在头上，之前就有被红头罩揍过的抢劫犯不敢随便摇头，只能口头答应：“知道的，知道的！”
红头罩继续道：“如果明天我没在警局看到你……你就要迎接一个更光明的未来了，懂吗？”
“懂的！我都懂——请放心！我会去自首的！一定会去的！”
再不自首就要他妈的去见上帝了，不管怎么看都还是警局安全点！
红头罩这才松开脚，看着男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巷口。然后扭过头，对上了女孩欲言又止的目光。
她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是在威胁他吗？”
红头罩默默在心里念：这是个好女孩，好得很纯粹的那种，别跟她讲地狱笑话，也不用教她什么是哥谭。
他睁眼说瞎话道：“威胁，怎么会呢？我只是在关心他认不认识路，还祝福他有个更光明的未来。”
女孩信了：“哦。”
但她还是非常善良地劝他：“以后关心别人的时候可以表现得更温柔一点，杰森。”
红头罩微妙地沉默了一瞬，接着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你呢，女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真的没有一点儿心机的好女孩，就这样顺顺利利地跟着他的话题走了，回答得很坦诚：“我是来找的火风暴的，想拜托他把黑氪石变成铅。”
更准确来说，就是布鲁斯让她出来找火风暴的。不过他让她不要对别人说起他，而她也答应了，所以就隐瞒了他的存在。
红头罩有点奇怪：“火风暴在这附近吗？”
他刚刚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这家伙头顶冒火的模样应该很明显才是。以及，氪星人找人不应该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吗？
女孩摇头：“他在阿卡姆附近，我能听得见。”
红头罩：“……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孩闻言，有点纠结地开口：“但是我听见这里的人需要帮助……如果我去找了火风暴，那位小姐可能就要遇到危险了！”
红头罩：“……”
红头罩思考了一会儿黄昏后哥谭有多混乱，再联系了一下刚刚女孩不准备使用武力，尝试以德服人委婉劝解的帮助方式。
接着，他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准备去找火风暴的？”
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大概一个小时之前吧。”
红头罩：“……”
挺好的。
这真的，怎么说呢……嗯，就挺好的。
红头罩决定不要在这方面细想，更重要的是不能对半个人纠结。他打量了一会儿女孩干干净净一身清爽的模样，问她：“你把黑氪石放在哪里了？把它交给我吧，我去阿卡姆那边找火风暴。”
没有其他意思，但他真心觉得，如果眼前这个女孩想坚持用怀柔政策解决完哥谭所有的犯罪，再进行下一步的话……或许还是他开着摩托带着黑氪石找火风暴更快一点。
“黑氪石不在我身上，留在别的地方了。”
女孩并不介意把黑氪石交给不会被它影响的超级英雄，就像她把它留给了蝙蝠侠。在乖乖回答完后，她又很真诚地对他说：“我可以带你去飞过去拿……我可以抱着你吗？”
红头罩：“……还是用拎的吧，拎衣领就行。”
虽然女孩仍然觉得用公主抱的方式更适合，毕竟这个姿势会更舒服，但既然红头罩坚持，她也会尊重他的个人意愿。
氪星人的速度很快，这点红头罩早有体会。三秒过后，他就站在了一扇过于熟悉的门前。
红头罩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你好，这是我家。
第68章保守
真新奇的体验。红头罩想。
这是他的安全屋，理论来说，唯一的钥匙应该在他手上。但现在，他却可以看着一个女孩当着他的面，敲响他安全屋的房门。
很好，现在更新奇了，她居然还有个同伙。红头罩又想。
他饶有兴趣地陪着女孩安静地在外面等待了一秒，两秒，三秒……
半分钟后，女孩：“？”
红头罩见状，不准备再等下去了，抬起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麻烦让让。”
女孩下意识侧过身让出位置，默默看着红头罩从身上摸出一串钥匙，轻轻松松打开了门。
“……”
女孩想了想，倒也没有太惊讶。
毕竟她确实在这间安全屋里看见了红头罩的红头罩，也许这是红头罩和蝙蝠侠共同拥有的安全屋也说不定呢——真好！看来蝙蝠侠和红头罩的关系也很不错呢！还有他们的温馨小屋！
红头罩用余光瞥了眼女孩不知道在欣慰什么的表情，心里泛起一阵没来由的恶寒，最后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推开门走了进去。
安全屋内很安静，不出意外根本就没有第三个能呼吸有心跳的东西存在。
他就这样在门口的位置站定，用审视的态度观察着本该属于他的安全屋。物品还是按照他的个人习惯摆放着的，桌面上的书籍有被动过的痕迹。以及……
红头罩稍稍眯起眼睛：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少了一个头罩。
女孩跟在他身后走进，又在进门后往旁边飘了飘，好避开挡在她面前的高大身躯。
在看见空空荡荡的房间时，她微微一愣，下意识飞遍了整个房间的角角落落，最后迟疑着停在红头罩面前。
红头罩则是双手环抱在胸前，听不出语气地反问：“如何，找到你想找的人了吗，女孩？”
女孩表情迷茫：“我，我不知道……他好像已经离开了。”
红头罩很平静地点了点头。这很正常，一个小时，X教授推着轮椅都能跑出哥谭了。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说话：“让我猜猜，黑氪石是不是也在他的身上，和他一样找不到了？”
女孩点了点头。
但很快，她就乐观地猜测说：“也许是他等不及我，就自己带着黑氪石去找火风暴了吧？他真是一个好人！”
哦，真的吗？
红头罩没评价什么，在这种纯粹度的好人眼中，全世界都是好人也说不定。他只追问她：“现在可以告诉我他究竟是谁了吗？”
女孩迟疑：“但我已经答应他要隐瞒这件事情了……”
红头罩并没有很意外这个回答。若非如此，这个女孩恐怕早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如实转告了。但他也不准备就这样放弃，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后，忽然说了一个名字：“夜翼。”
有趣的是，眼前这个女孩并不意外他能打开这扇门，她知道这是属于他的安全屋——废话，他头罩都摆在那里，就差给墙壁署名了——但她同样把那个未知存在的家伙，当成是这间安全屋的主人了。
而她的态度很明显地暗示了对方超级英雄的身份，又或者说，她相信她看见的那个人就是真正的超级英雄。从人称代词判断，这还是个与红头罩息息相关、关系好到能同用一间安全屋的男性超级英雄——哦，她认为的。
善良的好女孩没有多少心机，情绪就这样直白地写在了脸上，演技连氪星人都骗不过去。从女孩的表情读懂夜翼并不是那个人选之后，红头罩又若无其事地换了个名字：“红罗宾。”
哦，也不是他。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红头罩在试探什么后，女孩差点儿都要起飞了，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局促，不安地咬着下唇瓣，眼睛里恳求的情绪快要凝结成晶莹的泪珠。
但红头罩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军火库。”
不是他。
“罗宾。”
也是不他。
……总不能是比扎罗吧。
红头罩轻啧一声，在女孩哭给他看之前放弃了继续往下报名字，并直接快进到难以置信：“认真的吗？你在我的安全屋里看见了蝙蝠侠，还就这样相信了他？”
女孩紧张到快结巴了：“蝙、蝙蝠侠？”
对不起，布鲁斯！她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红头罩扶额：“那根本就不是蝙蝠侠，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顺便一提，真正的蝙蝠侠早就被另外一个你关在蝙蝠洞的牢房里了。”
女孩忽然愣住：“？”
啊？居然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一个热知识，女孩。这个世界从来不缺能够轻易伪装成别人的超能力，变种能力，外星能力，以及魔法。”
红头罩放下扶着前额的手，语气笃定：“你被骗了。”
女孩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变成一团搅不动的烂泥巴了：“……啊？”
她被骗了？真的吗？可那个布鲁斯真的很蝙蝠侠啊！他不仅有蝙蝠制服，还有蝙蝠腰带呢！
……等等。
克莱尔的好人格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她受黑氪石影响分裂之前，亚历山大曾告诉过她，来自她诞生宇宙的正义联盟将会在不久后找到她。
女孩慢慢低下脑袋，看着她战术短靴的红色鞋尖，距离地面还间隔着一厘米的距离。她其实一直都保持着近地悬浮的状态，没有真正踩在地板上。
而现在，她在想一件事情，她不清楚她的生日具体是在哪一天，但她知道两天后就是圣诞节，再过几天就会迎来新的一年。以及，还有一整个平行宇宙的生命，需要十二岁的超女。
“……”
女孩抬起脑袋。
她的表情不再犹豫茫然，目光很冷静，又好像有火焰在安静地燃烧着，散发着一种不能被动摇的坚定。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褪去了那种好说话的柔软，清晰的咬字坚决而有力量：
“抱歉，杰森，这件事情之后再说，我现在必须要去一趟蝙蝠洞，去找到另一个我。”
去变回布鲁斯真正需要的克莱尔。肯特，去拯救属于她的宇宙。
女孩骤然转变的态度让红头罩有点转不过弯来，但看着她过于坚定的神色，这位青年还是朝她点了点头。
“去吧。”
这样一个信念坚定的女孩，红头罩并不吝啬他的鼓励：“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克莱尔。”
虽然隔着头罩看不见表情，但女孩听懂了他言语中的支持，便友好地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她选择直接从窗户飞走，就是她闯进来的那扇。不过在离开前，女孩想了想，还是扶着窗框回头跟红头罩补充了一句。
“还有一件事情，你搞错了，杰森。”
红头罩把布鲁斯当成是坏人的伪装了，虽然可以理解，但女孩不希望看见有任何误会出现：“他是个好人，也没有骗我。”
说完，女孩小巧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窗边，还很贴心地关上了窗。
只留下红头罩站在他的安全屋里顶着满头的问号：她什么意思？
但这怎么可能？难道还有两个蝙蝠侠不成？
红头罩：“…………”
就这样在原地站了两分钟后，红头罩面无表情地扭头，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再去一趟蝙蝠洞。
离开前，他还顺手拿上了安全屋的相机。
希望他赶到的时候，一切还来得及——哦，他是指蝙蝠侠全家还没有被放出来。
*
虽然确实有两个蝙蝠侠，布鲁斯也确实是个好人，但女孩也真的被骗了。
哦，用诱导这个词语也许会比欺骗更委婉恰当，但也不是什么好词。
只是女孩过于善良的心灵让她更习惯把所有人都想象得很美好，也就不认为布鲁斯带着黑氪石不告而别的行为有什么问题——问就是蝙蝠侠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当时，布鲁斯只说了让她去找火风暴，没说自己会在安全屋等她。
事实上，女孩刚飞走，布鲁斯紧接着就将黑氪石塞进腰带，拿了一顶红头罩和一件皮夹克离开了这间安全屋。
虽然不属于同一个宇宙，但布鲁斯了解哥谭。
只需要稍微把握一下时间，在黑氪石影响下好得很纯粹的女孩，一旦离开了这间隔层含铅的安全屋后，就很难专注地去找到火风暴了。
当然，布鲁斯也没什么坏心思，单纯就只是对这块黑氪石比较感兴趣，想顺走作私人收藏，带回去研究研究。
他会处理好它，将它小心储存在铅中。按照好克莱尔自己的说法，等黑氪石的影响慢慢消失，她自然而然就会恢复了。
但因为这场意外，他的身份在克莱尔这里暴露只会是时间问题。既然如此，他也不需要再那么小心谨慎地行动了，不如直接去蝙蝠洞看看。
运气好的话，坏克莱尔说不定已经吸引走了那些超级英雄的注意力。
于是他借用了这间安全屋主人的头罩和外衣，准备先借他的身份去一趟蝙蝠洞。他观察过这间安全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无论这是属于他的家族中哪个成员的安全屋，他和蝙蝠侠的关系大概率都没有那么融洽。
可能是刚刚单飞吧，也挺正常的。迪克最开始也这样。
而这也就意味着，与穿着蝙蝠制服在蝙蝠洞撞见蝙蝠侠的概率相比，还是戴着红头罩在蝙蝠洞撞见原主的概率更小点，也就更加安全。
但布鲁斯也没有如此莽撞地就跑去蝙蝠洞。
他先是找了一家网吧，借助他从他的宇宙带来的工具辅助，找到了一部分非公开的视频资料，全部与红头罩有关。
观察着他的行为，他的声音，他的习惯——
布鲁斯边看边皱眉头：这到底是谁？
但他很快就松开了眉头，专注他即将要做的事情：无论这是谁，他的疑惑都能在蝙蝠洞得到解决。
他只需要找个机会接触到蝙蝠电脑。
布鲁斯并不准备拖沓太久，在看过几个视频后就开始清理他的记录，随后离开了网吧，正式前往蝙蝠洞。
蝙蝠洞藏在韦恩庄园的地下，而韦恩庄园比布鲁斯想的要安静许多。
庄园的格局跟他记忆中相比并没有多大变化，而在经过挂着许多家庭照片的墙壁时，布鲁斯的脚步没有停顿，但藏在红头罩之下的视线却多停留了一会儿。
这里面有很多熟悉的面孔，但也有陌生的。就比如那个绿眼睛的男孩，布鲁斯猜测他应该这个宇宙的蝙蝠侠新收养的罗宾。
嗯，看起来是个脾气相当桀骜的男孩，还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气质，也难怪会被抓来…不，被收养来当罗宾。
以及，他还看见长大了几岁的提姆穿着西服代表韦恩企业出席公众场合的照片了。提姆是他的现任罗宾，一个非常聪明的男孩，也是目前为止最擅长思考与推理的罗宾。
唔，好像确实是他所有孩子中最适合管理韦恩企业的那个……也许他未来可以朝这个方向好好培养一下？
不过，这面墙上的照片是不是不太全？
这点疑惑在布鲁斯心里轻轻掠过，他熟门熟路地走到暗门，输入密码后走进，顺利乘电梯下去了蝙蝠洞。
当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布鲁斯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被钉在了原地。
失策了。
这就是他内心唯一也最深刻的想法。
蝙蝠洞是被设计过的，足够宽敞的视野范围方便他随时掌控每一个角落的情况。而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轻易看见某个过于热闹的角落。
蝙蝠家族的人齐全得可以举办豪华家庭聚会，正义联盟也可以立刻就在这里进行例会。而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闯进了这个宇宙的超英大本营。
如果这群人不是被关着，就是被绑着，再要么就是昏迷——他会怀疑他是不是中了谁的阴谋。
……但就算不是阴谋，眼前这个画面也太令人窒息了。
往好处想，至少红头罩没有在这里。
再停顿就会让人起疑了，布鲁斯一边不情不愿地往里面走着，一边头脑疯狂风暴着，现场编写planB——没办法，他甚至考虑过在蝙蝠洞遇到红头罩该做什么，但真没预料到眼前这幅画面。
好麻烦，再看一眼。
啧，居然不是幻觉吗。
布鲁斯深沉地想：他的planB还是准备的太保守了。
保守的布鲁斯不得不临场发挥，但在他开口前，他早就单飞的第一任罗宾就冲他非常热情招起了手——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杰森！”
“……”
“……”
杰森？
第69章差异
居然是杰森。
很好，布鲁斯想，他不需要再伪装什么了。
迪克已经联络过红头罩，真正的杰森恐怕不久后就会赶到，他根本隐瞒不了多久。而现在，蝙蝠洞里所有的超级英雄都被制服——应该是另一个克莱尔做的吧——他是唯一能自由活动的人。
这还说什么？直接用蝙蝠电脑吧，效率更高。
于是布鲁斯大步流星，走到蝙蝠电脑前坐下，并没有搭理向他热情招手的迪克。
迪克迟疑着放下手。他有想过杰森可能会带着相机来，但没想过他根本不理他们。
罗宾冷哼：“那根本就不是红头罩。”
芭芭拉看了会儿，纠结：“他好像……很熟悉蝙蝠电脑。”
就在所有人都关注着那个戴着红头罩的神秘男人时，阿尔弗雷德在微微一怔后，下意识把视线瞥向他的隔壁，也就是蝙蝠侠所在的位置。
蝙蝠侠稍稍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男人确实很熟悉蝙蝠电脑，所以能在几秒后顺利关闭囚禁室的通讯，直接切断了他们之间的交流，开启了静音模式。
提姆猜测，这应该是为了防止他们用声音干预蝙蝠电脑。以及，这个人恐怕比真正的杰森还要了解蝙蝠侠——曾经热衷于跟踪并观察蝙蝠侠和罗宾，早早就发现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并能及时发现罗宾换了人的红罗宾想：他很像蝙蝠侠。
但布鲁斯却是没有心思再管其他事情了，也不在意某人会不会再次猜出他的身份。
他找到了蝙蝠电脑里有关克莱尔。肯特的资料，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超女会说，她在十二岁之前很难定位：她有着太过复杂的过去。
除此之外，他也顺利拿到了有关氪星人的资料。里面有很大的篇幅都在讲氪石，包括但不限于黑氪石，不过最常见的绿氪石对克莱尔的影响有限。
应该是她的过去带来的影响，让她迫切想摆脱氪石的威胁，也让她学会了如何抵抗氪石。
——面对这份调查资料，平行宇宙的布鲁斯与蝙蝠侠得出了同样的猜测。
布鲁斯正思索着关于克莱尔的事情，忽然听见蝙蝠洞某处传来了细微的响动。通往韦恩庄园的电梯门打开，他思考的对象飞进了蝙蝠洞。
在看清蝙蝠洞内的情况后，女孩的脸上浮现了明晃晃的震撼，关于那群超级英雄的。
哦，看来是好的那个克莱尔。
而视线在接触到坐在蝙蝠电脑前的男人时，女孩的表情又变成了迷茫与不解：为什么红头罩比她还快？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谁了，表情掠过一丝明悟，眼睛也微微睁大了些。但在她开口说话前，她看见戴着头罩的男人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前。
女孩读懂了他的暗示，很听话地闭上嘴，但在飞到他面前后，视线还是忍不住频频往那群超级英雄身上瞥去。
布鲁斯说：“我正在想办法放他们出去。”
女孩了然：“哦，但我应该可以直接把玻璃打碎。”
布鲁斯恍若不经意般提醒她：“但这里是蝙蝠洞，你这样做会给蝙蝠侠造成财产损失的。”
女孩：“！”
是哦！好有道理！她差点儿就要犯下大错了！
布鲁斯又说：“另一个你现在在中心城。也许你可以直接去找她。”
哦，这也是他刚刚顺手查出来的。
坏克莱尔在中心城捉仓鼠呢，闪电侠闪电小子脉冲三个极速者一起跑，她一时半会儿也别想回来了。
女孩闻言，从忏悔中回过神来。想起她此行的目的，她往上飞了一点，表情都变得认真了许多：“是的，我得去找她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说完，女孩转身就飞走了，来去都很匆忙，没有停留太长时间。
在她离开后，布鲁斯落在操作台上的手指微微停顿，余光落在女孩消失的方向。被他用话语轻易就牵着走的女孩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完全暴露自己知道有两个蝙蝠侠的事实了。
但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又为什么要向他作出保证？
……谁告诉她的？
布鲁斯微微沉吟，借用蝙蝠电脑又调查了一些东西，并迅速锁定了目标：一位过于年轻的亚历山大。
他本来不该这么快确认怀疑对象的，他们那个宇宙的卢瑟截至目前为止都安安静静当着他的大都会阔佬，没有做出任何可以被归类为超级反派的行径。
可谁让这个宇宙的卢瑟是超人的老对手，前前后后整出了不少事情。蝙蝠侠还给他单独开了一个档案，里面就涉及到了那位来历可疑的小亚历山大。
顺便一提，这个宇宙的蝙蝠侠已经在怀疑小亚历山大是平行宇宙的卢瑟了。
布鲁斯想，那他现在应该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尽管如此，布鲁斯也不准备和这个宇宙的蝙蝠侠打招呼，更别说多余的交流与寒暄了。他只是用蝙蝠电脑调出了囚禁室的控制面板，并设置了倒计时，囚禁室将会在五分钟后打开。
倒计时开始后，布鲁斯就准备离开蝙蝠洞了。
人刚刚起身，还没走两步，就看见和他戴着同款红头罩的男人从他准备离开的电梯口走出。
布鲁斯脚步一顿。
尽管他很清楚这并非属于他的杰森，但看着面前的青年，他还是忍不住产生了片刻的恍惚——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红头罩瞧了眼他面前冒名顶替的家伙，又看了看那边精彩纷呈的囚禁室。抬手，鼓掌，称赞：“真热闹啊。”
接着，他又放下手，意有所指地问布鲁斯：“不摘下你的头罩跟我问声好吗，蝙蝠侠？”
“……”
布鲁斯在心里轻轻叹了声气，终究还是抬起手摘下了他的头罩，露出一张红头罩再熟悉不过的脸，以及那熟悉的欲言但就是不说的表情。
好吧，看来那个女孩说对了。
红头罩超级冷静地想：不是真正的蝙蝠侠，都做不出这么让人恼火的表情来。
他又阴阳怪气地问：“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你的杰森。陶德还没变成红头罩吗？”
哦，他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随便聊聊，试试眼前这个蝙蝠侠是不是真货。
“……”
布鲁斯看着红头罩壮硕的身材，比作为大哥的夜翼都要夸张许多，他迟疑了一会儿，慢慢说：“我很高兴，杰森。”
不对劲，这个蝙蝠侠好像有点怪。
红头罩敏锐地进入警惕状态，全身的肌肉都不自觉紧绷了起来：“你高兴什么？”
布鲁斯看出了他的紧绷，便愈发谨慎地措词：“你看起来在外面生活的很……健康。”
不如说，外面的伙食就这么好吗，杰森？阿福会难过的。
红头罩觉得不可思议：“你这是跟死人说话的态度吗？”
布鲁斯瞳孔地震：“什么？你出意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红头罩：“？？”
红头罩：“等等，你的杰森到底怎么了？”
布鲁斯：“他跟我吵了一架，然后就离家出走了。”
红头罩：“……”
杰森。陶德，一个曾经撬了布鲁斯蝙蝠车轮胎的男孩，后来被他收养，成为了二代罗宾……并在和他吵了一架之后怒而离家出走，至今未归。
孩子离家出走其实很正常，但出走好几年就不太正常了。
布鲁斯其实一直有在关注杰森的动向，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把人劝回来，也不确定他该不该出面劝人回来。
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不会在原则问题上退步，也不会去杀死哪怕是小丑这样的疯子，与杰森见面未必能进行和平谈话，反倒有可能激化矛盾。
万一杰森本来都准备回家了，在跟他聊完之后，就决定彻底单飞了呢？
布鲁斯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又或者说是经验？总之，这件事就这样一拖再拖，直到他把人给拖丢了。
他的管家冷嘲热讽：“您在设计头罩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嘴也一起保护上呢？”
布鲁斯：“……”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采纳这个建议。
虽然在某些方面存在分歧，但布鲁斯一直觉得杰森本质上是个活泼的男孩。
在他的印象里，他还是那个会在拍照时忽略他要求的严肃，故意摆出搞怪的姿势与笑脸，用轻快的语调喊他别那么正经的男孩。有时会比较调皮，但在关键时刻又会很可靠，就是和他吵架的时候比较气人。
但这个宇宙的红头罩看起来有点过于危险和锋利了，当然，也更成熟。
外面的世界究竟把他的男孩教成什么样了。
布鲁斯后知后觉地开始焦虑了起来：“我没想到你会出意外……等回去后，我会再加一个卫星寻找失踪的杰森的。”
他甚至表示了歉意：“……我很抱歉。”
“……”
红头罩没说什么，只是往旁边站了一步，让出了离开蝙蝠洞的道路来。
他说：“请。”
布鲁斯：“……？”
囚禁室内的蝙蝠侠：“……”
五分钟到了。
囚禁室的动静让红头罩转移了注意力，他反应迅速地赶在某些家伙被放出来之前，举起相机就抓拍了一张非常完美的全家福。
在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照片后，红头罩将相机放好，走过去先帮神奇女侠解开了真言套索。
不然呢？只有蝙蝠侠的门是被坏女孩用热视线焊死的，他可没那个超能力一脚踹碎蝙蝠的防弹玻璃。
最后，还是超人把他的搭档放了出来。
阿尔弗雷德环视了一圈周围重新闹腾起来的景象，安静离开了蝙蝠洞。
平行宇宙的布鲁斯也已经趁乱离开，很多人都看见了，但没人追过去拦住他。非蝙蝠系的超级英雄觉得这件事情他们不太好插手，而蝙蝠家族的其他成员又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比如罗宾冲出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威胁红头罩删掉照片。迪克则是走到蝙蝠侠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我得说，你的同位体好像比你会说话一点，蝙蝠。”
蝙蝠侠：“。”
神奇女侠也走了过来，她很好奇：“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回答她的是超人，他不久前才从克莱尔口中听说了这件事，但好像还没来得及告诉蝙蝠侠：“呃，他应该是来找克莱尔的。”
听到这里，蝙蝠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离家出走的声音。
“你知道什么，超人？”
第70章恢复
在超人有点心虚地跟蝙蝠侠解释还有一个平行宇宙需要克莱尔去拯救的时候，克莱尔本人的二分之一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中心城。
好女孩迷茫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面前光速掠过去一个闪电侠，一个闪电小子，一个脉冲，一个坏克莱尔，一个闪电侠……
“等等。”
刚刚才光速跑过去的闪电侠又退了回来，这位来自中心城的超级英雄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轻快活泼的热情，就像他制服的颜色，是温暖又明亮的红色。
“你好像不是想要抓我们的那个……是双胞胎吗？”
闪电侠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托着下巴，视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觉得奇怪：没听大超说过他妹妹是双胞胎啊，总不能是一个人抓三个极速者抓着急了，给孩子都整分裂了吧？他需要对此负责吗？
女孩摇头，跟这位显然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的超级英雄解释：“是黑氪石，让我们分裂成好坏两个人格了。”
闪电侠恍然大悟：“哦，难怪她要追我。”
他就说，为什么小超女无缘无故要抓他们，原来是黑化了啊，那没事了。黑化的人做什么都可以理解。
想起另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很执着的坏女孩，闪电侠回头瞧了眼，迅速消失在好女孩的面前。
于是她的面前又跑过了一个闪电侠，一个坏克莱尔，闪电小子在经过她时跟她友好地招手打了声招呼，脉冲则是问她知不知道超级小子在哪里，他联系不上他。
而闪电侠在又遛了一圈后，重新出现在好克莱尔的面前，并且很自然而然地继续了之前的话题：“超人呢？我等他好久了。”
“超人被另一个我关进蝙蝠洞的红太阳室了。”
“哇哦。”
闪电侠忍不住发出感慨，并十分友善询问：“需要我去哥谭帮忙吗？”
好女孩摇头：“没关系的，已经有人在救他们了。”
“他们？”
“嗯！还有蝙蝠侠，神奇女侠，绿灯侠，绿箭侠，钢骨，黑金丝雀，超级小子，夜翼……哦，还有蜘蛛侠！”
闪电侠：“？”
这算什么？超级英雄派对吗？但为什么没人喊他？
哦，不对。坏克莱尔也来捉他了，可惜她暂时还没捉到人，他是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当闪电侠再一次跑到她面前时，好女孩终于抓住机会，询问了他一个她非常费解的问题：“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她难道被卷入什么神秘的仪式里去了吗？真的快被绕晕了！
“好问题。”
闪电侠稍稍沉思了零点几秒后，语气不太确定地回答：“玩捉人游戏？”
“好吧，我只是想说，我们又拿她没什么办法。”
闪电侠其实一直都挺在状况外的，他不知道克莱尔为什么要来抓他，但又不好真的对大超的家人做什么，更何况她看起来只是个小女孩！
虽然事实上，他也很难真正去伤害一个氪星女孩就是了。
他有尝试去找联盟的人，想问清楚情况，但无论是超人还是蝙蝠侠还是神奇女侠甚至是钢骨，就没一个人能联系得上的。要不是正在值班的火星猎人告诉他瞭望塔一切正常，他都要怀疑是不是瞭望塔又掉下去了。
打又打不过，抓又不想被抓，闪电侠只好一边陪着女孩玩捉人游戏，一边给超人发短信，说他会在中心城等他。
哦，他还把闪电小子和脉冲也喊回来了，好分散这个女孩的注意力。以及，这真的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
没想到超人没等到，等来了另一个分裂出来的好人格。不过也差不多，至少现在他搞清楚情况了。
闪电侠又问她：“所以我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助你恢复呢？”
问完他就跑了。
不过这一回，在他再次出现之前，披着红披风的女孩停在了好克莱尔面前。
好克莱尔微微一怔，微抬起头看着双手抱臂以经典的超人姿势立在半空中的女孩，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看起来气鼓鼓的，非常不服气的模样。
坏女孩都快要被气笑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可怜的坏克莱尔真的快要被三个极速者逼疯了。
如果只有一个人还好，她完全可以随机抓一个中心城的幸运路人逼闪电侠现身。但是像闪电侠这样的存在一共有三个——
整！整！三！个！
每当她尝试抓人质，就会有人冷不丁跑出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或者抢先她一步把人质安全送走。好不容易就要抓到其中一个，又会有另外两个人跑出来干扰，最后再次拉开了距离。
她又想到她今天一整天的忙碌，本该排在蝙蝠侠后面就被她抓起来的闪电侠，硬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在中间插进了无数个超级英雄……！
可恶！她就不信了！她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抓住闪电侠！！
好克莱尔闻言，很善良地提醒她的另一半：“但黑氪石的影响快消失了，你应该没有机会了。”
“我不管！”
坏女孩的犟脾气被几个极速者完完全全激发出来了。不愧是闪电家族，轻易就做到了蝙蝠家族都没做到的事情呢。
她几乎就是在赌气了：“我就是要抓闪电侠！”
好女孩想了想，温柔地劝她：“如果你愿意和闪电侠好好聊天，与他和平共处，而不是想着制服他，我想他很乐意为你停留的。”
坏女孩面无表情地与这个天真的自己对视了一会儿后，飞了下来。
她拍了拍好女孩的脑袋，用命令的口吻吩咐她说：“你去追着他们跑，换我在这儿站着。”
好女孩：“？”
哎？这不太好吧？
她正迟疑着，眼前的女孩忽然降下来了一点，对着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看起来还有点委屈：“你难道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不是你说的，想让我跟闪电侠和平共处的吗？”
“我真的很想改过，可坏印象已经留下了，他们现在看到我就跑……拜托了，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想试试看跟他们好好聊聊……”
好女孩动摇了。
好女孩看着坏女孩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好女孩心软了。
她轻轻飞了起来，低头看着那双与她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好吧……但你们一定要好好聊天哦！我会听着的！”
每个人都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女孩很天真地想，哪怕她可能是坏的那个人格。
永远愿意相信别人的善良女孩就这样随意挑选了一个方向，象征性地飞去追脉冲了。
而狡诈的女孩在她飞远后就换上了一副面孔，从难过委屈的神色变成了手足无措的茫然——正是刚刚好克莱尔脸上的表情。
没一会儿，闪电侠停在了她的面前。
不知情的中心城红仓鼠果然认错了她：“她刚刚找你说什么了？”
坏女孩回答：“她跟我说，她一定要捉到你们。”
闪电侠耸肩：“我觉得她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站在他面前看起来乖巧又无害的女孩忽然伸出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是吗？”
在闪电侠惊诧的目光中，女孩慢慢勾起唇角，用唇语无声道：“抓住你了——”
终于得偿所愿的坏女孩很残忍地想：她一定要打断闪电侠的腿！还不给他用X教授的那种电动轮椅！
但在坏女孩将她的想法付诸现实之前，她忽然松开了闪电侠的手腕，抬手捂住脑袋，表情痛苦地蹲下了身。
闪电侠：“？”发生什么事了？
*
三分钟后。
闪电侠蹲在地上，抬起手试探着想安慰性质地抚摸女孩毛绒绒的脑袋，但有点儿不确定他该不该这么做，手掌在快要接触到头发时又迟疑着收回，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种不知道该怎么示好的笨拙生物。
与他类似的还有闪电小子和脉冲，两个年轻人站在稍微外面一点的位置，互相用眉眼交流着。
至于被委以重任派出来安慰小女孩的闪电侠，哦，他连安慰的话语都很单调：“别太自责了，克莱尔……他们肯定不会怪你的！”
已经恢复原样的女孩在中心城的墙角安静地自闭了。回想起分裂出来的坏人格都做了什么事情之后，克莱尔恨不得连夜逃离这个宇宙。
歉疚感快把她吞没了，她像个认错的罪人一样对着墙角忏悔坦白着：“我把克拉克他们送进了卢瑟的红太阳室！”
闪电侠：“……”
不得不说，你真狠啊，小超女。
克莱尔继续说：“我不仅把蝙蝠侠关进了他的牢房，还抓了他全家……包括阿尔弗雷德！我还踢坏了一辆蝙蝠车！”
脉冲肃然起敬。
好厉害！居然能抓住提姆全家！
克莱尔都快把脸都埋进膝盖里去了：“我还用真言套索捆了神奇女侠……”
闪电小子：“？”
哇哦，正义联盟三巨头齐全了？
声音被掩埋，克莱尔闷闷道：“还有绿灯侠，钢骨，绿箭侠……”
闪电侠在心里补充：其实也能算个闪电侠进去，毕竟他刚刚也算是被抓住了。
如果不是火星猎人今天在瞭望塔值班，正义联盟最初的那几个老成员恐怕都要被一锅端了。
可以的！女孩！不愧是大超的妹妹！很有实力啊！
呃，如果他现在夸她厉害她会高兴吗？比如别再缩在墙角里面当蘑菇了？
闪电侠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但最后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朴素的安慰：“这是你的坏人格做的，不是你的本意。就像被控制的超人也会做出他不想做的事情……他们不会怪你的！”
“不，这就是我的错。”
克莱尔蔫蔫地说：“如果不是我，火风暴就不会去变氪石，火风暴不变氪石，就不会变出黑氪石，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发生了……”
她以后再也不会随便乱玩氪石了！
闪电侠：“？”
还有这事？怎么会有氪星人主动要求玩氪石的？
“但什么坏事都没有发生，克莱尔。”
突兀加入的女声让克莱尔微微一怔，她抬起脑袋，看见超级少女飘在他们的头顶。
金发的少女微微笑着，静谧的月光让她的看起来更加温柔了。她省略了一切有可能发生的沉重后果，只向他们发出友善的邀请：“现在，韦恩庄园马上就要举办一个超棒的超级英雄聚会了！为了——嗯，为了迎接明天的平安夜！”
“要一起加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