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弹性的皮肤。
谢酒脸色顿时变了。
“艹,这他妈不是森林!”
其他人懵了。
什么叫“不是森林”?
第056章监狱(4)
那边队伍里的壮汉问:“不是森林?什么意思?”
谢酒神色凝重,想了想才说:
“这可能是一头巨兽的背部。”
“我们脚底下踩的,应该是它的皮肤。”
“那些看起来是藤蔓的绿植,多半是一种寄生虫。”
“这儿的东西,都他妈是活的。”
人群全部愣住了。
壮汉队伍里一个胆小的少年一屁股坐倒在地,眼中写满了惊恐。
但他很快又站起来,用力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脚底的“泥土”,一副快要崩溃的模样。
壮汉问:“你说真的?”
谢酒点头:“七成把握。”
“在别的玩家那里听到过类似的生物。”
壮汉:“那我们要怎么过关?”
“一路上看到的花草,都有可能是活的?”
“同时还得小心脚底下?它要是翻个身,”壮汉跺了跺脚:“我们岂不是都完了?”
谢酒扭头:“安逸,靠你了。”
卫安逸撇着嘴,叹了口气。
要说在场谁最有把握离开这里,必定是卫安逸。
在谢酒的老队伍中,他一直承担着暗探和刺客的角色。
为团队探取情报,试一试关卡的危险度。
他的身法是超一流的,能在危险来临前一秒极限躲避。
瞬间攻击力也一流,遇到偷袭,能后发先至,阴对方一手。
卫安逸白了谢酒一眼:“又要使唤我。”
谢酒揉了揉他脑袋:“多大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卫安逸退了一大步:“我比你大一岁,24!还有,不要摸我的头。”
谢酒跟哄孩子似的:“好好好,不摸你的头。”
“乖,在前面给我们开路。”
“回了云涧,让你睡我的床,睡上三天三夜。”
卫安逸的眼睛亮了亮,立刻遮掩下去,“切”了声:“谁稀罕睡你的床。”
虽然这样说着,但他仍然转过身,任劳任怨地打算开拔。
刚迈出去半步,他又转身,朝谢酒靠近,小声说:“三天三夜啊,说话算数。”
谢酒又摸摸他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卫安逸“呵呵”一声:“经常,好吧?”
谢酒被呛了这么一句,笑了笑,一把拽过旁边的宰默:“用这个家伙的信誉起誓。”
卫安逸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说着看了看宰默:“老大要是说话不算数,就拜托你强制让他执行哦。”
宰默无奈吐了口气,点了点头。
卫安逸懒洋洋举起手:“跟我、出发。”
所有人自觉行动起来,紧紧跟在卫安逸身后。
卫安逸从背包里取出一把长刀,刀身闪亮,刀刃锋利。
作为刺客,他很少使用这么长的兵刃。
但眼下这个场景,却是这把刀最合适。
卫安逸一甩刀,眼前一大片的绿植瞬间被砍断,道路清空出来。
人群不再沿着既有的道路前行,而是朝着正确的方向直行。
一路的绿植,通通被卫安逸一刀砍倒。
硬生生开辟出了一条新路。
时不时有奇怪的物种冒头,偷袭队伍,都被卫安逸的长刀挡了回去。
还有个隐藏得十分巧妙的大喇叭花,差点一口把卫安逸吞了。
但凡换个人,这时候已经在花里做肥料了。
这么砍了一路,时间差不多过了40分钟。
卫安逸已是满头大汗,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
“到终点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起来。
谢酒往前一看,果然,他们已经到了森林边缘。
人群瞬间欢呼起来。
要是没有卫安逸,这群人起码死一半以上。
看到边缘,这群人不再小心翼翼跟在卫安逸身后,好几个人已经越过了他,跑到前面去了。
卫安逸也缓下步子,靠在一棵树上,手中刀落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谢酒走上前:“还撑得住吗?”
卫安逸点点头,额间的汗水一直往下滴。
宰默和诸子瑜他们也围拢过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他们转头一看,队伍里一个人已经快出森林,却在边缘处遇袭。
胸口一个碗大的窟窿,汩汩朝外流着血。
那人就叫了一下,立即发不出声音来了,不过一秒,就轰然倒地。
谢酒和宰默一左一右,背对着卫安逸,朝后一退,把后者稳稳地保护在身后。
宰默朝那边看了一眼:“不是藤蔓。”
“有别的囚犯埋伏。”
诸子瑜骂了一句,也朝他们几人靠拢了些。
放眼望去,那个壮汉已经把二三十个老弱病残再次聚拢到一起。
那个美少年房玉也被熊高奇搂在怀里,保护起来。
曲格躲在熊高奇身后,眼睛滴溜溜看着四周。
突然间,谢酒感觉到不对劲。
有杀气。
可这杀气不在东南西北任意一个方向
糟了。
谢酒猛一抬头。
树上一个矫健的身姿,握着把匕首跳了下来。匕首离卫安逸只有一寸之遥!
谢酒手腕一甩,赤珏飞了出去。
匕首从卫安逸的肩头滑下,沿着胸前的肌肤往下,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当啷一声,赤珏撞到那把匕首,止住了它下落的趋势。
宰默一脚踢在了来人胸口,把他踢得八米远。
但卫安逸还是受了伤。
胸前一道长长的伤口,汩汩往外渗着血,伤口很深。
他跌坐在地,脸上煞白。
谢酒立即撕开他的外衣,熟练地从商城里兑换了消毒酒精、纱布等,帮他止血、消毒、包扎,还兑换了一瓶补血剂,直接给他灌了进去。
诸子瑜在旁边看得直皱眉:“为什么会有囚犯偷袭?大家的目标不都是一致的吗?”
谢酒:“我猜,这场考核不仅考验通关的时间。还有未说明的潜规则。”
“那些早就参加过考核的老囚犯,知道这里头的蹊跷。很可能,取得别人的性命,会有奖励。”
壮汉瞥了他们一眼:“你们新来的吧?”
“虽然监狱长没说,但大家都知道。如果人数多于一半,是出不去森林的。就跟有结界一样。”
“还有,你们没猜错。的确有奖励,杀的人越多,拿的奖励越多。”
诸子瑜愣半天:“艹!这游戏也太恶心了。”
几个人围着卫安逸,等了足足五分钟,他脸上才终于费劲地现出一丝丝血色。
谢酒皱眉:“你走不了了。”
卫安逸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我这伤口经不得压,你抱我,要公主抱。”
谢酒脸上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还非要公主抱
行吧,公主抱就公主抱吧,这小子这个懒劲儿,可不就是个豌豆公主嘛。
他刚俯下身,把手托在卫安逸的膝盖窝,就听到背后有人喊:“等等!”
“我说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吗?我都在后边喊了多少声了?”
“他奶奶的没一个理我。”
“也就是小爷运气好,一路跌跌撞撞没遇到危险。但凡要有个藤蔓看上了我,我就要嘎了!”
“你们到底还管不管我死活了?!”
“太久不见,装不认识是吗?!”
“你们想的美!没门儿!”
这一长串叨叨叨叨不停的话,听得谢酒不由笑了起来。
手也从卫安逸的膝盖窝下收回。
谢酒拍拍他肩膀:“救你的人来了。”
他一转身,果真看见个白乎乎、胖墩墩的青年朝他们跑来,一边跑一边喘。
谢酒张开双臂等着他。
白胖青年上来一个猛扑,狠狠抱住谢酒:“老大,我想死你了。”
谢酒也拍拍他后背,一句话没说。
白胖不依不饶:“老大,你难道不想我吗?”
旁边卫安逸笑出了声:“想你,我现在就特别想你。尚闻,你快点给我滚过来。”
尚闻总算松开了谢酒,看了卫安逸一眼,眉毛抬了抬:“哟,受伤了啊?”
语气中尽是雀跃的心情。
卫安逸用后脑勺轻轻撞了下大树,眉头紧皱,微微呻吟:“好疼啊。”
尚闻立即收敛了雀跃,眉头皱起来,三两步跑过去,蹲下来检查:“很疼吗?让我看看。”
卫安逸没忍住,吃吃笑起来。
“你啊,还是这么心软。”
尚闻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一巴掌拍在他肩膀:“狗改不了吃屎!”
“还是这幅德行!”
这一巴掌正好牵动了伤口,卫安逸不自觉抖了下。
肌肉的自然反应骗不了人,尚闻立即又皱起眉头:“这伤得不轻啊。”
他摸了摸伤口外面的纱布:“老大包的?”
卫安逸说不出话来了,额头汗又滴下来,他只是点点头。
尚闻嘟囔着:“他包的伤口,能要吗?我拆了啊。”
说着,他都没等卫安逸同意,一只手轻轻覆在他肩膀,另一只手在控制面板上飞快操作着。
很快,卫安逸的表情放松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脸色也红润起来。
他睁开眼睛,看着尚闻:“还得是你的治疗技能啊。”
顿了顿,他轻轻踢了尚闻一脚:“喂,是真的很想你。”
尚闻嘴角抽了抽:“这话对老大说就算了。他好久没出现。”
“我们两个半个月前在上个副本才见过吧?”
卫安逸笑起来,头往后仰着,舒服地靠在大树上。
“叙旧差不多了,”谢酒踢了踢他们两个:“都起来,赶紧走。”
他抬头看了眼森林边缘:“我总觉得,想要出去,不会那么顺利。”
“那还等什么,”尚闻站起来,也踢了踢卫安逸:“这货没事了,赶紧走吧。”
卫安逸手撑了下地,晃了晃,站了起来。
看来已无大碍。
谢酒刚想迈步,却看到诸子瑜突然抬头:“等等。”
“我好像好像”
他脸上表情有些奇怪,像是憋着什么似的。
谢酒:“你便秘?还是要拉稀?”
“这地方可不安全,光个腚的风险程度更高。”
诸子瑜的便秘表情没变,还侧了侧头感受了下:“我好像要生了?”
“卧槽,”谢酒笑喷了:“你说你要什么了?”
第057章监狱(5)
面对谢酒的嘲讽,诸子瑜没搭理。
他认真感受了下,眉头松开了些:“我好像知道了。”
他点开控制面板,在空中指指画画。
“酒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小苗吗?”
“这苗长出来了,还有个果实!”
谢酒这下有了几分兴趣:“哦?你的个人技能孕育成熟了?”
“快看看是什么。”
诸子瑜看着他面板里的果实:“这好像是个蘑菇?”
谢酒抬眉:“拿出来。”
诸子瑜一把捞出来,手掌一摊。
原本一个巴掌大的小蘑菇迅速变大,变成一把普通雨伞大小。
诸子瑜握着手里的蘑菇根,转了转。
蘑菇瞬间变得更大,伞面发出粼粼光芒,仿佛暮色天空上,点缀的星光。
谢酒一拳砸在蘑菇伞面。
伞面凹陷了一点,很快恢复了原样。
谢酒笑着说:“你小子可以啊,个人技能居然是防御型的。”
他拍拍蘑菇:“有了这玩意,你以后没那么容易死了。”
诸子瑜听了这话,心情十分雀跃,下巴抬了抬:“那我以后也能保护你了?”
谢酒点头:“嗯,你也能保护我了。”
“接下来的路,你打头阵。”
诸子瑜骄傲地往前走两步:“行,没问题。”
他意念一动,蘑菇居然又大起来,仿佛一把巨无霸的伞,撑在所有人面前。
大家都非常自觉地藏进蘑菇里。
躲进去才发现,蘑菇并不影响视线,他们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见前方。
诸子瑜手握着蘑菇,站在队伍最中间。
宰默在他左侧,谢酒在右侧。
尚闻扶着卫安逸在后面,紧接着是杜文和宴必。
其他老弱病残呈包饺子状,将他们围在中间。
包括壮汉团队,包括房玉团队。
没人有怨言,毕竟这防御蘑菇是蹭的。
愿意让他们蹭,已经很大方了。
大家以一个稳固的队形,缓缓向森林外围前进。
短短一百多米的距离,他们几次看到身侧有人影快速跑过,但看到他们身前的蘑菇,那些人都按捺住了,没有发起攻击。
防御型的个人技能极其稀少,每一个玩家都是队伍中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
有防御技能在,说明这队伍里一定有攻击性的高手在。
这样一路走着,居然十分顺利。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离森林边缘不足二十米处。一脚都能踩出去的距离。
突然间,谢酒余光中瞥到一个又长又粗的阴影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飞来。
眼看着就要落在蘑菇上。
诸子瑜手一抖,蘑菇差点掉了。
谢酒一把托住蘑菇,扶稳诸子瑜的胳膊。
就这一瞬,那个阴影从蘑菇顶上擦过,一下卷住旁边大树上的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用力朝外扔出去。
被卷住的人影惨叫一声,被卷住的地方迅速被腐蚀、裂开、淌血等他在森林外面落地时,整个人已经七零八落,仿佛被拆得不像样子的破玩具娃娃。
再也发不出声音。
谢酒看清了。
那个又长又粗的东西,不是之前看到的藤蔓,而是——一根触手。
是他在牢房里看到过的,监狱中星灭背后延伸出来的触手。
这关卡也太难了吧!
不仅有地狱般的巨兽拱来拱去弄死他们,连监狱长也亲自下场屠杀?
谢酒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不对。
真要是这个难度,这群玩家没几个能活下来。
第一关就得团灭。
谢酒决定再观察一下。
只见那根触手丝毫没闲着,扔出去了一个,又飞进森林,穿透好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精准地卷起树上藏着的另一个人,再次甩了出去
接连好几个,谢酒发现了端倪。
严格来讲,这根触手并不对付普通玩家,只对付那些出阴招、埋伏其他玩家的人。
他在帮普通玩家。
得出这个结论,谢酒有点懵。
那个变态监狱长有这么好?
不可能吧。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但尽管心中怀疑,谢酒还是莫名其妙有些雀跃。
“走,该去赢取胜利的果实了。”
不到半分钟,这支蘑菇团队所有人穿过森林边缘,站在外面一片平整的大草坪上。
他们出来了!
卫安逸第一时间坐下、躺倒,双手高举着伸了个懒腰。
呈大字瘫在草地上,说什么也不动弹了。
其他人也全部散开,以各自小队伍为单位,三三两两找地方歇息。
谢酒看着草地上早就到达的人群。
离规定的一小时,还有最后十几分钟。如今,草地上站着的,不过寥寥几百人。
不过,这些人大多看着就不简单。
有手持利器的凶悍男子,有衣着暴露的妖娆女子,还有看着老眼昏花的老头子,甚至有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孩,两根辫子冲天竖着,跟红孩儿似的。
一阵风卷起,把地上的草吹得四仰八叉。
星灭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迈着长腿走来。
风吹起他的长发,发尾在空中摇摆。
在阳光照射下,骷髅面具反而显得越发生动,獠牙的尖端洋溢着夺目的光。
他猩红的双眼扫过草坪,落在那个漂亮少年身上:“房玉,你受伤没有?”
语调竟然不带戏虐,是很认真的问询。
房玉摇摇头,露出微微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五分雀跃、三分喜爱和两分羞赧。
谢酒一愣。
想起来曲格说的,房玉有后台的话。
当时没往心里去。
没想到,房玉的后台居然是监狱长大人。
谢酒心里不爽极了。
这狗日的监狱长,对他那么凶,对房玉却像变了个人,居然关心人家有没有受伤!
就因为那什么房玉长得好看吗?
他明明也很好看啊!
比那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房玉好看一百倍!
不,一万倍!
胳膊突然被人捅了捅,谢酒转头,眉头紧紧皱着。
诸子瑜下巴抬了抬:“你对那孩子有意见?”
谢酒:“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他。”
“哦。”诸子瑜又补了句:“看你的表情,像是要吃了他。”
谢酒嫌弃地“啧”一声:“就算他细皮嫩肉,也是刚从那怪物身上爬出来的,看他衣服上,好多泥。我没有这么不讲究。”
诸子瑜一时被他说愣了。
“吃了他”只是个比喻的说法而已啊,重点是那孩子身上的泥吗?!
不过,就这两句调侃,谢酒也回过神来。
自己对房玉的敌意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监狱长本来就是他的对手,甚至算得上敌人。
敌人对谁好,关他屁事啊!
谢酒深呼吸两下,深刻检讨了下自己的不当想法。
这时,星灭扫了草坪上人群一圈。
“排好队,每个人过来拿考核通过的牌子。”
NPC们已经自觉排好队,一个个等着领牌子。
玩家们不知道牌子是什么,但也自觉排进队伍。
越来越多从森林里跑出来的人,紧跟着排在队伍后面。
冀乌抱着个白色箱子,站在星灭身旁。
箱子里有许多五颜六色的圆牌,手掌大小。
星灭从里面拿出一个圆牌,递给第一个等待的人。
圆牌是黄色的,什么标记也没有,薄薄一片。
第二个,同样大小材质,不过是红色。
第三个
谢酒他们几人排在队伍中间的位置,跟着前面的人群一步步往前挪。
谢酒拍了拍他前面宰默的肩膀:“你怎么看?”
宰默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做记号。”
谢酒抬眉:“需要做记号的,只有待价而沽的货物。给人做记号”
队伍很快向前移动,没多一会儿轮到了谢酒他们。
宰默拿到个黄色圆牌,卫安逸拿到个红色。
诸子瑜和杜文都是白色,宴必是绿色。
谢酒最后一个上前。
星灭手伸进白色箱子,手指捏着一个绿色圆牌,却没有马上拿出来。
谢酒沉着脸看着对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摆幅臭脸给他看。
星灭突然“噗嗤”一笑,猩红的眉眼弯弯。他松掉手指尖的绿色圆牌,又捏上一枚橙黄色的。
一旁冀乌看了监狱长一眼。
拿不定主意?
这种事可从来没有发生过。
谢酒也看到了星灭的举动,没忍住问:“绿色、橙黄色什么意思?”
星灭的笑容还没褪去:“你没让我失望,表现不错。看来黑匣很适合你。”
“如果哪天你出狱,我告诉你颜色的意义。”
谢酒“啧”一声:“出狱?是被你拖出去弄死、还是我越狱成功啊?”
星灭眉眼一点儿没变:“都行。总会让你走得圆满,不留一点遗憾。”
不知怎得,星灭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谢酒有点儿沉不住气。
“要是监狱长愿意帮忙就像帮那个叫房玉的男孩一样,我觉得越狱这事儿有戏。”
星灭的眼神有短暂的愣怔,立即恢复了戏虐:
“房玉?你和他怎么能一样”
“哪儿不一样?”谢酒反击:“没他矮?没他幼稚?还是没他蠢啊?”
星灭捏着圆牌的手抖起来。
他笑弯了腰。
谢酒却不爽得牙痒痒。
哪句话说错了?
笑你妹啊!
突然,星灭背后一根粗长的触手猛地卷过来,圈住谢酒的腰,一下把他拽向前——“砰”一下,撞上星灭的胸膛。
他低头、附耳:“你想向他学,至少得堵住你这张嘴。”
话语间的气息扑到谢酒耳朵上,痒痒的、热热的,就像朝他喷了什么雾状电流似的,一下子从耳侧涌向全脸,从全脸又蔓延全身。
谢酒猛地朝后仰,控制不住地红了耳朵。
这监狱长他妈的在干嘛!
他还没仰回去一星半点儿,腰间的触手猛地一收!
谢酒只觉得腰快要勒断,整个人朝着星灭贴去!
眼看着鼻子要撞上他的下巴!
艹!他这帅气逼人高耸入云的鼻子!
谢酒手比脑子快,迅速点开商城,只用余光瞥了一眼,飞快兑换一瓶浓硫酸,手指尖几乎晃成了残影。
哗——
一瓶浓硫酸整个儿倒在触手上,空了。
嘶——
皮肉组织被浓硫酸腐蚀的声音响起,焦糊的白烟弥散开来
星灭双眼微微眯了眯,触手立即松掉,飞快缩回他背后。
只一瞬,原本愤怒了一瞬的眼神,再次变得戏虐起来。
不仅戏虐,还带上了明显的兴奋。
谢酒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眼神让他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他这是假变态遇见真变态了啊?!
“很久没人敢正面对抗我了,”星灭伸出手,轻轻捏了捏谢酒下巴:“你不错。”
谢酒都忘了反抗。
这星灭是个抖M吗?
他抽了抽嘴角:“如果你告诉我怎么越狱,作为回报,我再打你一顿?”
星灭哈哈笑起来,他重新捏上一枚绿色圆牌,拉开谢酒的衬衫衣领,丢了进去。
圆牌的冰凉感沿着喉咙一路向下,胸口、小腹堪堪停在肚脐下方,皮带扣上方。
谢酒一把捂住,才消减了这种异样的冰凉感。
星灭靠近他一些,低声说:“希望下一次,你能有运气活下来。”
谢酒狠狠瞪了他一眼,完全没感觉到自己走开的样子像个被欺负了的小怨妇。
第058章监狱(6)
队伍很快到了末尾,圆牌分发完毕。
一个小时到了。
只听到“轰——”一声,大家眼前的“森林”突然剧烈抖动了下,逐渐向下沉。
不过短短几秒,就彻底陷入地下,不见了。
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那些没来得及出来的人,都随之不见了。
所有幸存的玩家都心有余悸,齐齐退后好几步,尽量离“森林”边缘远一点。
冀乌再次甩出他的“裹脚布”,把剩下的人圈成一串蚂蚱,拎回了旁边的集装箱。
大概是之前集装箱筛选过了一批人,或者这些存活下来的囚犯比较强悍,这回集装箱的震动显然温和了许多。
集装箱内。
诸子瑜碰了碰谢酒胳膊:“酒哥,你刚刚和监狱长,是怎么回事?”
谢酒捏了捏手里的绿色圆牌,还在思考怎么能赢一回监狱长的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不觉得”诸子瑜努力找了个合适的措辞:“你们有点儿过于针锋相对了吗?”
谢酒皱眉,下意识想反对。
“我是说,”诸子瑜无缝接上:“万一他是执念人呢?也许还会站在我们这边。你一上来就把关系处成这样”
“处什么关系?”谢酒回嘴:“一个NPC,我还要考虑处什么关系?老子不拿出鞭子抽他就已经便宜他了。”
诸子瑜“呵呵”一声,比了个大拇指。
及时闭嘴了。
经过差不多的时间,囚犯们再次回到黑匣。
系统发出播报:
【恭喜完成任务。】
【奖励道具:定神露10滴。】
谢酒抬眉。
系统这次挺大方。
定神露是个能舒缓精神类疼痛的道具,十分罕见。
居然还一次性给了10滴。
SS本的奖励果然可观。
此时,天花板上的铁门再次洞开,机械臂拽着移动走廊,放置在地上。
十个狱卒手里拿着带刺的奇怪刀刃,排成左右两排,神情警惕地盯着囚犯们一个个登上走廊,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牢房。
剩余的人大概有1000多人,大多数身上沾染了淤泥和血污。
少数几个看着还比较清爽的,就成了鹤立鸡群。
比如,谢酒他们几个。
除了卫安逸惨了点儿,诸子瑜身上有泥巴之外,其他人都十分清爽。
包括宴必。
之前混在谢酒队伍里不明显,站在所有囚犯当中,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谢酒看了一眼宴必,脑子总算从监狱长身上转了回来:“你说是被仇人拽进来的?第一次进副本?”
宴必点头:“的确是第一次进副本。但被仇人拽,只是我的猜测。”
谢酒脑袋歪了歪:“你仇人叫什么名字?”
宴必一愣。
还没回答,谢酒又问:“你不是说自己是观众?应该看过仇人通关吧?”
宴必笑笑:“那是自然。”
“不过我就是个普通人,所谓仇人,也不过是有过几次矛盾。他游戏水平一般,普通玩家。说了酒哥也不一定听说过。”
谢酒不置可否,没再追问。
但心头的疑惑不减反增。
这该死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越回忆,越确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他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觉。
宴必看起来有点紧张,他汗湿的手搓了搓裤缝:“酒哥,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谢酒笑笑,拍拍他肩膀:“怎么会。随便问问。”
“在新人中,你的各方面素质都算非常好的。”
宴必眉眼扬起来:“那我以后还能跟着你们吗?”
谢酒点头:“那是当然。”
“放心跟着我们,一定安全带你出去。”
宴必绽开灿烂的笑容:“太好了。谢王果然如传闻一样,是个好人。”
谢酒嘴角抽了抽。
他?好人?
这谁造的谣?
很快,轮到谢王这一排牢房了。
他踏上移动走廊,当走廊升起时,他低头在人群中环视一圈,在人群的角落意外发现了老蜘蛛。
还以为这家伙能一直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呢。
老蜘蛛背上有道从肩膀到腰侧的伤口,又长又深,整个背部以下都被血液染红了。
谢王笑了笑。
看来,不用自己花费力气出手了。
等所有人回到牢房,冀乌指挥狱卒上上下下巡视,确保没有人会出状况。
他自己则走到最底层第一个牢房旁,蹲了下来,随手从牢房底部扯出个东西,在上面点了几下。
看了两分钟,又把那东西推了回去。
走两步,换了牢房,把刚刚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巡视完毕,冀乌带着所有狱卒离开。
那扇宽大厚重的铁门再次关闭。
谢酒皱眉,在控制面板里发问:【谁看清冀乌刚刚在弄什么玩意?】
杜文:【酒哥,我离得近,看清了。牢房底部有个类似于平板的显示屏。冀乌在查看上面的信息。】
谢酒挑眉:【居然有平板?这监狱也采用信息化技术管理了。科技水平可以啊。】
诸子瑜:【酒哥,对我们是好事。只要是智能计算机系统,我就有办法黑进去。】
谢酒笑笑:【嘿,没白疼你。】
夜深了,大部分囚犯已经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入睡。
但玩家们就不太睡得着了。
这才第一个关卡,死亡率超过了50%。
看来,好好坐牢那个选项根本行不通。
不少玩家开始行动,有的在控制面板上指指点点,购买商品、联系队友。
有的直接跟离得近的狱友窃窃私语起来。
必须得越狱了。
控制面板上,谢酒和几个队友聊得不亦乐乎。
大家就“要不要越狱、什么时候越狱、如何越狱”等问题展开了深入讨论。
谢酒:【跑什么啊?没玩够呢。】
诸子瑜:【酒哥,考虑一下小弟脆弱的心脏,好吗?这个监狱长实在不是个正常人】
杜文:【连人都不是。】
诸子瑜:【哦,对。他到底是个什么啊?章鱼吗?】
【如果真是章鱼,是不是说明,他不可能是执念人?】
【执念人好歹得是个人吧?】
宰默:【也不一定。就算是人,游戏也可能给他额外技能加成。展现在外形方面,各式各样的都有。】
尚闻:【跑题了。我们在聊怎么越狱,不是研究游戏的108种人物角色设定。】
卫安逸:【还是跑吧。森林那种考核,多来几次,我命就没了。】
谢酒:【啧。】
经过一番激烈讨论,除谢酒外,一致决定越狱。
马上越狱。
由于团伙越狱的风险过高,大家又一致决定,让谢酒先越,探一探风险。
原本充当暗叹的卫安逸躺在床上装死。
这个决定,经过了除谢酒外其他所有人的一致通过。
大家都觉得,如果是他的话,即使被发现,也不一定会死。
谢酒严重抗议。
抗议无效。
他十分不满意地开始琢磨怎么越狱。
先得出这个小牢房吧。
不过嘛
谢酒再次展现了一个“老人头脑、新手装备”的不便之处:他连铁栅栏都掰不断,根本出不去!
宰默给他连发了六个鄙视的表情包,赠送了他一个老虎钳。
【这玩意很贵,只有高阶账号才能买,还只能用一次。】
【务必确保我的积分物有所值。】
谢酒叹口气,拿过老虎钳,往铁栅栏上用力一夹!
游戏虽然坑人,但诚信还是能保证的。
这么贵的玩意儿瞬间扭曲,变成一堆废铁。而眼前的铁栅栏也断成了两截。
寂静的牢房空间内,这动静不算小。
不过,囚犯们都没有声张,默默看着谢酒猛吸一口气,把自己吸薄,从那个狭窄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他从商城换购了一串麻绳,绑在铁栅栏上,一手拽着绳子,两脚一蹬,往下降落,不过几下,就很快攀爬到地面。
谢酒松开绳子,跑到铁门前,四处看了看。
果然,铁门旁边有一堆红黄橙绿的按钮。
但哪个是开门呢?
别误触了警报才好。
看了半天,除了颜色区别外,没看出任何端倪。
关键颜色代表什么意思,也没人知道。
谢酒“啧”一声,随手拍下一个绿色。
嘀嘟——嘀嘟——
警报响彻整个黑匣。
诸子瑜和卫安逸他们默默掩住了脸。
铁门轰得往两边拉开。
门外站着星灭。
西装的扣子还没扣上,露出里面同样黑色的衬衫,勾勒出极具欣赏价值的胸膛曲线。
谢酒尴尬地笑了笑,打了个招呼:“这么晚还加班巡视?”
“不早点休息吗?”
星灭一步迈进来,停在谢酒面前一步之遥。
他猩红的双目带着玩味和戏虐,就像一个站在陷阱旁的猎人,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已经掉入陷阱的猎物。
他的视线从上到下,一寸一寸地审视谢酒,仿佛用无形的目光,一点点扒光谢酒身上的衣服,扒到赤裸,看透他虚张声势的外表,看进他忐忑不安的内心。
谢酒咽了下口水,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妙。
仿佛置身在镁光灯下,自己所有的念头都一寸一毫分明毕现。
这样的危机感从来没有发生过。
谢酒破罐子破摔了:“喂,不是你叫我越狱的吗?”
“我不过是听你的话试了试而已,有必要盯我盯得这么紧吗?我都没有发挥空间了!”
星灭:“我对你越狱没什么意见。”
“不过,蠢到引来警报,就是在挑衅我的权威了。”
他挪了半步,朝谢酒靠近了一丁点儿。
“我上次就说过,希望这次,你有运气活下来。”
谢酒顿时汗毛耸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危险”。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从手腕上祭出赤珏。胳膊一挥,所有酒红色的珠子密密麻麻朝对方飞去。
几乎同时,对面七八条触手飞快地朝他飞来。
在一片血珠的隙缝中蜿蜒曲折躲避,顺利穿透,到了他的面前。
谢酒下意识侧身,姿势才一半,又一个后仰,一把抓住其中一根触手,借力一跳,堪堪躲过了这一轮触手的攻击。
躲闪的同时,他爆开血珠,让酒红色的雾气把星灭彻底包裹起来,试图钻入他的眼睛,腐蚀他的神志。
弹幕上一片叫好声:
【哇哇哇,谢王出手了!】
【我怎么感觉他药丸】
【楼上别瞎说】
【没瞎说,这个监狱长实在太强,我觉得是游戏里的bug】
【哦吼,你们买谢王赢了吗?】
【买了。现在的我想给过去的我狠狠一巴掌】
【我还买了雪风妖尊的野盘现在需要一个时间倒流的技能】
【别急,谢王的武器很强的,就算赢不了也能毒对方一个半身不遂】
【捏紧小拳头拭目以待】
【紧张ing】
可原本能腐蚀人意志的血雾似乎起了反作用。
星灭没晕,反而生气了。他眼神冷下来,猩红中透着点点暗沉。
“呵。好东西还不少。”
他根本没有躲闪,触手却拐了个大弯,绕着谢酒背后去。
谢酒强行止住脚步,还没来得及变招,腰部就被缠上了。
这回触手膨胀得特别粗,几乎比得上人腰,这一下拦腰收紧,差点没把他肠子给挤断。
谢酒闷哼一声,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气还没喘匀,另一根手指粗细的触手猛地缠上他脖颈,绕了两圈,缓缓收紧。
谢酒脸色煞白,只觉得完全喘不上气,脑子越来越空白。
红的血映衬在白的皮肤上,少了几分活气,多了几分吸血鬼般的妖冶来。
第059章监狱(7)
谢酒手腕一抖,右手掌心多了一把匕首。
抬手朝自己脖颈用力一扎,狠狠刺入仍然缠着的触手上。
蓝色的血猛地喷出来,溅了谢酒一脸。
这根触手飞快回缩,从谢酒脖子上撤离。
他猛吸一口气,大量新鲜空气灌入肺里,哐哐剧烈咳嗽起来。
腰上那根极粗的主触手猛地把他从地上拽起,一下子甩出去。
谢酒在空中连转几圈,狠狠砸在铁门上。
好一会儿,他都头晕眼花,爬都没能爬起来。
艹。
这监狱长真的是强悍。
谢酒余光瞥见,牢房里的宰默已经拿出工具,打算割断铁栅栏出来救他。
他胳膊一伸,手掌以一个“停”的姿势,举在星灭面前。
也正对着宰默。
“等等。”谢酒低着头,费劲地说:“先停一下。”
“我有话说。”
星灭低头看着他,受伤的触手悬浮在半空中。
没有说话。
猩红双目中的疯狂不减反增。
谢酒喘了好几下,等气顺了,才勉强跪起单膝,抬起头:“打不过你。做个交易。”
星灭看了眼自己被戳了大洞的触手,眼中的疯狂一闪而过:“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交易?”
语气中透着目空一切的狂傲。
谢酒嘴角勾了勾,突然指着自己:“你看我怎么样?”
他余光里瞥见宰默已经停了动作,这才放心。
还不到最后时刻,没必要把所有底牌全露出来。
听到他的问题,对面一根较小的触手伸过来,托起他的下巴,颇有调戏良家少男的味道。星灭的眼神中充满蔑视: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打算献出自己,以换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谢酒一把抓住下巴的触手,把“它”当个拐杖似的,借了点力,站起身来。
星灭的猩红眼神有了一瞬间的错愕。
大概从没有人把他的触手这样用。
“你误会了。”谢酒松开触手,还弹了“它”一下:“我敢打赌,你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强的对手。”
“虽然咳咳,,,,,,比你差了那么一丁点儿,但至少够资格当你的对手。”
“你在这个鬼地方不无聊吗?”谢酒脸上是同情的神色:“有人充当对手,这日子会不会没那么难熬?”
星灭一声不吭。
猩红的眼神亮了亮,似乎燃烧起了剧烈的愤怒火焰。
足足三秒,他眼神才缓下来,轻轻笑了声:“你说的没错。”
“很久没有遇见你这样的对手了。”
“突然想试试,花费多少力气,才能弄死你呢?”
话音还没落,主触手快速飞出,一下子把他捆得结结实实。从腰往上,一直捆到胸口。
谢酒倒吸一口冷气。
这人真的是好变态。
自己以为抓住了对方的心理弱点,多少可以延缓一下对方发作的时间。没想到,完全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他刚打算给宰默暗示,让他下来救场。可眼前突然一阵恍惚,意识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糟了。
触手并不是监狱长的唯一武器,甚至不是最厉害的。
致幻才是。
上上个副本中,杨驻一个致幻技能,就把所有玩家耍得团团转。
还好他本体很弱,才能谢酒有可趁之机。
可这个星灭,完全没有弱点
思想越来越慢,神志越来越模糊。
耳边响起了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除此之外,外界的一切都在消失,没有了光线,没有了触感,没有了空间的感受
恍恍惚惚之间,谢酒似乎看到裴星渊站在自己面前。
他对着自己笑,摸摸自己的头:“小酒放学回来了,桌上有蜜瓜,去吃点儿。”
谢酒黏糊糊贴上去,蹭两下哥哥的肩膀,语气里尽是撒娇:“不爱吃蜜瓜,太甜了。”
“我要吃百香果。”
裴星渊顺手一把揽住他腰,低头吃吃笑:“你什么时候换了口味了?”
“不会是故意难为我吧?”
谢酒双手环保住对面的人,把头埋在他颈窝,不说话。
腰上的手收紧了些,给他一种熨贴的安全感。
高中放学后的许多个夜晚,他们都是这样互相拥抱,互相取暖。
谢酒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对面人的脸。
嗯?
他皱了皱眉。
裴星渊的皮肤什么时候变样了?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心跳声也逐渐清晰。
噗通、噗通。
越来越快。
越来越剧烈
这是怎么回事?
谢酒努力甩了甩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对了,致幻。
监狱长对他用了致幻技能。
谢酒迷迷糊糊想起来。
如果自己摆脱不掉幻境,就无法应对外在的危险。
等于把自个儿摆在对方面前,任人鱼肉!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要醒过来!
谢酒咬了咬牙,似乎尝到一丝血腥味。
但显然,监狱长的致幻技能,是没有那么好逃脱的。
滴——
随着一声长音警报,谢酒大脑出现了一丝清明。
他听到一个机械的声音:
【警报:检测到心率过速!】
【警报:检测到心率过速!】
【是否需要修改副本?】
【最后一次提醒:是否需要修改副本?】
那一丝清明给了谢酒思考的机会。
修改副本?
这是主控面板!
主控面板居然还有警报功能吗?
谢酒一边模模糊糊想,一边回答:“是”。
机械声音继续说:
【根据你的融合度数据,已为您筛选出以下三个最优选择:】
【1、改变铁门的厚薄】
【2、改变触手的粗细】
【3、改变栅栏的软硬】
要选什么?
身上的紧缚感越来越强烈,骨骼被勒得咯咯作响。
很痛。
哥哥怎么会舍得让我痛?
谢酒抬起头。
对面的确是哥哥的脸。
我做错事了吗?
哥哥在惩罚我吗?
极致的痛楚反而让他有了一丝清明。
他低头看了看。
哦,是触手。
再抬头。
哦,是星灭。
不是裴星渊。
缠绕着他的触手顶端微微翘起,贴着他的胳膊滑动了下。
星灭眼睛里闪烁着兴奋而贪婪的光:“怎么样?舒服吗?”
说完,触手在他胳膊上轻点几下。
像极了哥哥曾经拥抱他时轻轻安慰的手势。
往昔的回忆一下如潮涌般而来,
紧紧束缚住他的触手,都像是哥哥的怀抱一样。
舒适、温暖,帮他隔绝所有的危险。
谢酒脑子一抽,嘴角勾了勾:“选2。”
改变触手的粗细。
谢酒脑海中意念一动,触手就如他渴求的那般,变得与昔日哥哥的胳膊粗细一般无二。
他把头扬得高高的,撒娇般地说:“再抱紧一点啊。”
他眼睛微眯着,完全沉浸在此情此景的“怀抱”里,脸上竟是一种酥麻透骨的舒适表情。
星灭嘴角抽了抽。
疯癫的眼神淡了些,透出一股浓浓的嫌疑,还带着一点“自愧不如”的意味。
大概是从没遇到过比自己还变态的。
触手一动,哗一下疯狂散去。
“我倒是没想到”
“你喜欢这个调调。”
星灭话里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鄙视。
触手散的太急,谢酒只觉得腰间一凉,衣角被撕裂了半边,裸露出他白皙的肌肤和劲瘦的腹部曲线。
好几秒,谢酒才完全恢复神志清醒。
“怎么了?”他大口喘着气,把筋骨拉得咯咯作响:“恐同吗?看你嘴角快抽裂了。”
“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他朝星灭后背努努嘴:“还嫌弃我们这样的人类吗?”
他腰腹间露出更多,能见到上面滴落的汗珠和线条分明的腹肌。
星灭上前一步,把谢酒往身前一拽,低头看着他:“以前没吃过别人的亏吧?差点儿死了,还这么嚣张?”
谢酒被迫贴着他、昂着头,笑了笑:“也还是有的。我三岁前,没遇见哥哥,总被马路上的大黄欺负。”
“不过呢,”他立马话锋一转:“你知道的,人一旦有了哥哥,有了保护你的人,自然而然就嚣张起来了呢。”
直播屏幕上,观众们激动疯了。
【啊啊啊啊,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啊!】
【啊啊啊啊,这两具令人垂涎三尺的身体啊!】
【眼睛左转转、右转转,一时看不过来】
【我的老公抱着我的老婆,我在一旁撒花花】
谢酒看着对面的人,弄又弄不死,骚又骚不过,不由有点气恼。
他突然伸出手,拽住星灭的耳朵,往下用力扯了扯:“我以前生了气,就喜欢这样拽哥哥的耳朵,他每次都会哄我。”
星灭只觉得耳朵一酥,脑海里猛地喷出来一些凌乱的画面。
他下意识地松了手,后退了一大步。
尘封的记忆仿佛裂开了一条微小的隙缝,里面庞杂的信息使足了劲,往外探了一点头。
怎么会有种熟悉感?
星灭闭上眼,沉下心,努力去抓捕刚才一掠而过的那种熟悉感。
是他这几年拼命想要找回的东西。
可有些东西,你越用力,它跑得就越快。
再一个呼吸,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酒看着星灭闭上眼,不由愣住了。
什么情况?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尖。
不过是拽了下耳朵?有这么大魔力?
耳朵是他的开关吗?
开什么的?
虽然不明白星灭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知道——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他尽量放轻脚步,转了个身,朝不远处的铁门蹑手蹑脚走去
近了、很近了。
谢酒手伸向铁门旁的另一个红色按钮,用力一拍,狠狠按下!
铁门徐徐向两边打开。
这门居然足足有一米厚!
门只打开了一点点,就露出后面黑黝黝的一条通道来。
没有灯。
也没有防守。
身后一股杀气涌来。
糟了。
被发现了。
谢酒扭头,眼睁睁看着一根长长的触手迅速飞过来,擦过他的脸颊,哐一下砸在旁边一个按钮上。
刚刚打开一小半的铁门又徐徐关闭。
艹!
谢酒狠狠骂了句。
他转头,手腕上的赤珏还没来得及褪下,一片阴影迎面扑来。
触手捂住了他的口鼻眼。
谢酒都没来得及骂第二句,身子一软,晕倒过去。
晕倒前的最后一个想法:监狱长不干人事!
弄晕他要干什么?!
绑架、抢劫、强jian吗
第060章监狱(8)
等谢酒再次醒来,耳朵里一直听到咚咚咚咚有节奏的响动。
仿佛是什么东西一直在敲击铁栅栏。
谢酒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缓缓坐起身。
艹,监狱长居然把他扔回了牢房。
算他识相,没对自己做什么,要不然
敲击声停止了。
“喂!”旁边一个牢房有人喊:“你醒了吗?”
谢酒站起来,走到铁栅栏后,把脑袋挤在两个栅栏中间,去看隔壁的人。
“你谁啊?”
“我叫骆行。”隔壁喊:“很高兴认识你啊。”
谢酒嘴角抽了抽。
怎么谁都来学这一套。
“有话直说。”谢酒后脑勺还突突地疼,很是不耐烦。
隔壁有了些声响。
按这动静判断对方又往他这个牢房靠近了些。
果然,下一刻气声传来:“喂,哥们儿,你太牛逼了。”
“我在这儿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谁能正面硬刚监狱长还没死的。”
“兄弟你怎么称呼啊?”
谢酒皱眉:“如果下一句话还是废话,我的起床气就朝着你撒了。”
骆行有点急了:“哎,不是,你这人怎么”
谢酒“咚”得狠狠敲了一下栅栏。
“越狱!”隔壁喊了第一个音节,立即把声音压下来:“我在计划越狱。怎么样?算你一个?”
谢酒嘲笑:“我都跑不掉,你凭什么?”
骆行:“我有我的本事。”
谢酒“哦”一声:“祝你成功。”
骆行被呛得没再说话。
谢酒揉了揉眉心,在床上坐下,打开了控制面板。
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这中间有没有事情发生,他要问问清楚。
这个副本的名字每天少一个牢房的监狱,到底是不是真的字面上的意思。
谢酒叭叭叭在面板上点着。
宰默很快回了消息过来:
【最顶上一个牢房不见了。】
【里面是个衣着暴露的妖娆女子,身手不弱。】
谢酒醒来的事,立刻被他所有队友知晓。
所有人纷纷发来“贺电”。
诸子瑜:
【酒哥,下次咱们别浪了,对自己几斤几两要有自知之明。心脏病被你吓出来了。】
杜文:
【酒哥,伤得重吗?】
尚闻:
【老大!你怎么样啊?!】
【要不要我过去给你治疗?】
【你别不上心啊,有些伤病是不可逆的!】
连宰默都加了句:
【以后少逞能。该接受帮助的时候,少装逼一次不会死。】
谢酒:“”
啪一声关闭消息。
还好卫安逸这个懒鬼懒得不想发消息。
可他刚关闭消息,咚咚咚的消息提示声不绝于耳。
谢酒只好又打开来看。
诸子瑜:
【酒哥,昨晚出事了。今早起来,上面少了个牢房。】
宰默:
【我已经告诉他了。你们觉得这消失的牢房是随机的吗?】
杜文:
【那牢房是顶上一圈的中间一个,不是最靠近出口的。】
谢酒:
【一般来说不会随机,需要玩家破解规律。】
诸子瑜:
【酒哥,你说执念人是不是监狱长?要不要去问问他牢房消失的规律?说不定能告诉我们呢?】
谢酒:
【切。就算那变态是执念人,你觉得他像是会和我们合作的样子?】
这时,不远处一个牢房突然传来一声绝望的喊叫。
“啊——这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今晚就把我收了吧!”
有囚犯快疯了。
杜文:
【我发现一个规律:会被处决的囚犯,他的牢房会被调到最高一层,距离出口近,方便机械臂操作。】
谢酒:
【那我们先观察下,最顶上一圈的牢房有哪些囚犯。再看下今晚会消失哪个。】
最顶上一圈的位置并不满。
都是第一次考核时很有实力的人,谢酒对他们都有印象。
那个手持利器的凶悍男子,看着老眼昏花的老头子,还有那个红孩儿。
令谢酒惊讶的是,那个叫房玉的漂亮少年居然也在最顶端。
他皱了皱眉。
看昨天星灭对这个房玉的态度,应该是有所好感,会加以照顾才是。
怎么也会让他沦落到即将面对死亡的地步?
难道,这个鬼地方,并不由监狱长操控?
就在玩家们琢磨的时候,星灭独自一人,隐身在黑匣最顶端一个角落里。
无事的时候,他常常待在这里,看着这里的囚犯,或麻木、或哀嚎。
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也说不上为什么要来看着。
他在这个副本五年,只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和现在副本相关的一些事,甚至连死亡的记忆,都变得模模糊糊了。
那个叫房玉的男孩,后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可惜自己救不了他。
他每天都会琢磨一遍房玉的事,反复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错。
直到昨天。
自从那个叫谢酒的玩家来,他就感觉到自己不对劲了。
第一眼看见他,他灵魂深处的震撼怦然而响。
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从那个好看的男人身上迎面扑来。
他第一反应,自己应该认识这个人。
但记忆被尘封得太久,窥探不得一点。
但是,当他朝谢酒靠近时,血液突然沸腾了起来。
那是他骨子里对仇敌的深刻记忆,铭刻进了身体。
谢酒居然是自己的仇敌?
如果是这样,那么,强烈的熟悉感也说得过去
他本来有机会杀了他的。
可不知为什么,也许是留在这个副本太久了,他很寂寞。
遇上个可以消遣的事,就想多玩两次。
还有一个似乎微不足道的原因。
他觉得,若是没有这份血液里仇敌的本能,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青年,他应该是会很喜欢的。
深蓝色的眼眸,微卷的可爱发型,满不在意肆意洒脱的神情,每一点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也许他们之间的仇敌关系并没有到不可化解的地步呢?
也许失去了所有记忆,并不一定是坏事,反而是上天给他的一次馈赠呢?
星灭缓缓吐了口气。
难得的,他心里有点儿乱,一时拿不定主意。
当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习惯把这事儿拿出来反复看、反复想,直到脑海里的思维渐渐清晰。
如今,对于谢酒,他也打算这么干。
星灭站起身,是时候进行今天的第二项考核了。
黑匣里,冀乌已经再次召集了剩余的一千多人,把大家装进了集装箱。
谢酒他们几个挨在一起,包括宴必。除了他们之外,还有隔壁那个叫骆行的青年。
骆行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有着一头白发。
不是染色,而是年老者精力耗尽衰竭的那种白发。
但他脸色红润,皮肤很有弹性,与那头白发格格不入。
集装箱内,骆行为了表现诚意,叨叨说了不少黑匣里的事儿。
比如囚犯的淘汰率和入住率都非常高,人员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能在这里当老囚犯的,都是非常牛逼的角色。
又比如从他住进来起,那间大牢房从来没人入住过,不知道是为了谁准备的。
还比如监狱长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特别喜欢在心理上给人施压,让人在自己吓自己的恐惧中崩溃。
当然了,也可能以前从来没有过像谢酒这样能和他正面硬刚的玩家。
至于第二项考核,骆行说,是脑力方面的测试,一般来说不难。
毕竟这个黑匣里,有脑子的囚犯也不算多。
就在这时,系统播报:
【第二项任务:通过今天的考核。】
这一回,集装箱走得并不远。
不过拐了两个弯,就停了下来。
当所有人走出集装箱时,他们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
若黑匣是个阴暗湿冷的人间地狱,那这里就是天堂。
与黑匣同样大小的空间里,铺满了纯白色的地毯。四面白色墙上点缀以莲花灯,整个天花板则散发着均匀的亮光。
屋子里没有什么摆设,只在前方放了一张高背椅。
金色的椅子是西方古典风格,极高的椅背,流畅弧线的扶手,周围镶嵌了一圈色彩各异的宝石。
就像是尊贵的教皇的座椅。
而如今星灭正坐在上面。
谢酒走前两步:“哟,监狱长有范儿啊,坐这儿跟个教主似的。”
他脑袋一歪:“不会是什么邪教吧?”
星灭瞥了他一眼:“你要入教吗?”
谢酒被呛了一下,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嘴。
冀乌组织所有囚犯排好队,催促着第一个人上前,站在星灭面前。
这人衣衫褴褛,眼神浑浊。
狱卒:“报上姓名,年龄。”
囚犯:“鲁超,34岁。”
星灭看都没看他:“昨天的考核中,你沿途一共见过几种超过10米的大树?”
这问题一问出来,鲁超傻眼了。
什么玩意?
昨天光顾着逃命,谁会一直仰着头看经过的大树有几米高啊?
几种?
不仅要看高度,还要留意树种,还得记得住几种?
鲁超在侧面裤缝上擦了擦手心的汗:“额8、8种?”
一看就是瞎蒙的。
星灭手一挥,把鲁超整个儿掀飞出去,扔给他一块黑色圆牌。
鲁超摔落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两个狱卒很快上前,一左一右拖着他走了。
诸子瑜捅了捅谢酒后背:“酒哥,要问你这个问题,你答得上来吗?”
“当然。”谢酒不以为然地说:“我们昨天经过那条路,一共有36种超过10米高的大树,13种不满10米的小树。大树的数量在300-400之间,小树比较少,大概100多。”
诸子瑜眼睛瞪圆:“卧槽,我一直知道你厉害,但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谢酒“嘿嘿”笑了下:“刚刚问宰默的,不过,”他朝着星灭抬了抬下巴:“他才是真厉害。”
“几千个囚犯,每个人经过的路线,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个人能见到多少个品种,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啧”一声,双手交叉抱胸,颇有一点被比下去的不爽:“这都他妈成精了吧。”
说话间,第二个囚犯抖着腿,哆哆嗦嗦上前。
囚犯:“我叫邱学民,29岁。”
星灭:“监狱里一共有几个牢房?”
邱学民瞬间双眼放光:“这个我知道、我知道!”
“四面墙一共有4000个位置,目前有囚犯的牢房一共是1718个!”
“我、我昨晚睡不着,闲着没事,一个个数来着。”
星灭点头,递出去一块绿色圆牌。
一旁的狱卒把他带下去。
邱学民手舞足蹈的,十分兴奋。
第三个、第四个囚犯接连被带上去。
每个人都被问了一个问题。
有些难到令人皱眉,有些难到令人绝望。
和骆行之前所说的“不会太难”完全不相符。
谢酒瞥了眼骆行。
这人一直保持着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神态,一直回不过神来。
再扫一眼,同样状态的囚犯不在少数。
看来,是监狱长擅自提高了这次考核的难度。
大概是监狱长自己心里也有逼数,知道这些问题难出了天际,所以,这次的惩罚都不重,没有一个人死亡。
按照骆行之前所说的,这就算是监狱里难得的“过节”了。
等了半天,终于轮到了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