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玻璃罩还回去。”秦问川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腔调,冷声说。
树鹰恨恨地盯着她,嗓音粗哑像是被树皮磨过:“凭什么?我不。”
秦问川忽然笑了一下。
树鹰还没来得及琢磨明白那声笑是什么意思,忽然感觉手腕一紧。秦问川从不知哪儿掏了条麻绳出来,给他手腕和脚腕结结实实捆了好几道。
女人继而长臂一捞,在树鹰眼皮子底下捞走了玻璃罩,另一只手死死拽着树鹰的领子,冷眼看着他骤然急起来、眼里冒火、口里迸出国骂的样子。
她懒得跟人费口舌,只是一声不吭地瞧着树鹰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阖上了眼。
树鹰在彻底昏迷的前一秒,听见耳边飘来一个轻描淡写的声音——
“下回再敢抢别人东西,你就等死吧。”
他动动嘴,像是还想骂人,最终却没能说出话——
蜡烛灭了。他昏过去了。
秦问川“嗤”地一声笑,扔垃圾似的把他丢到了地上,继而跟拍灰似的拍了两下手。
“便宜你了。”她往树鹰身上补了两脚,自言自语地说。
人不能死。之后或许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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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月混进了怪物的队伍,摇摇摆摆地跟着大部队往外走。
忽然,她感觉肩膀被拍了两下。
是另一只怪物拍的她。那怪物盯着她看了一阵,蓦地咧开唇,露出了八颗牙,继而发出“噗呲噗呲”“斯哈斯哈”的声音。
这门语言跟玩b-box似的,但淮南月……竟然听懂了。
那怪物在问:“你看着很眼生啊,以前从没在园内见过你。”
淮南月沉默了会儿,说:“我新来的。”
话一出口,也变成了“噗呲噗呲”“斯哈斯哈”的腔调。
淮南月的脸绿了几瞬。
“哦!新人啊!”怪物说,“上回我们这儿也来了个新人,但几天后就病死了。”
“是啊是啊。”另一只怪物凑过来,“上上回也是。反正隔三岔五来几个,但没两天都会死。要不是病死,要不是被玩家杀掉。”
淮南月的脸又绿了一点。
怪物口里的“新人”,可能是其他副本的玩家。他们由于任务失败被变成了怪物,但在副本结束前没能变回去,便永远留在了这里,最终由于适应不了怪物的身份而走向死亡。
这么说来……不同副本的npc都是互通的?
淮南月礼尚往来地“哈”了两声,就听那怪物继续说:“诶,但前两天来的那两个还没死呢,不过也病恹恹的。”
淮南月挑了半边眉,问:“哪两个?”
怪物边走边抬起手,指着队伍最后边说:“在那儿呢,看着精神不太好。每次我们出任务,她俩都慢半拍,上次差点被玩家砍了。”
淮南月“啊”了一声,接着问:“所以现在是在出任务的路上?”
“对啊,听到汽笛声就代表要出任务了嘛。”
“什么任务?”
“还不知道,到地儿再说。”
淮南月拱手说了声谢,步子慢了下来,没一会儿便掉到了队伍最后。
队伍最后缀着的俩怪物个头小小,垂头耷脑的,看着挺可怜。
其中一个似乎在小声说着什么,离得近了,淮南月便听到她道:
“咱们在这儿过了四天了吧?上一个副本早已结束了。姐姐,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另一个在安慰她:“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没死,总有法子。”
这是茶鲤和薇薇安来这儿的第三天。
茶鲤和薇薇安有缘,连着一块儿过了两个副本,运气说好不好说差不差,每回都卡在倒计时的最后几秒完成了主线任务。
缘分使然,俩人在第三个副本内仍旧是队友。不成想这回大概是运气耗尽了,她俩一个不小心就在支线任务里被怪物抓住,阴沟里翻了船,来了这儿。
她们什么法子都试过,也跟着怪物的队伍出过几回门,却没能拿到一丝变回人的线索。
眼瞅着自己的精气神越来越弱,薇薇安近乎已经绝望了。
茶鲤的心其实也灰了一大半,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认命——
薇薇安已经快撑不住了。一旦自己也认命,她们就真的完了。
茶鲤继续温声说:“没事薇薇安,咱们跟着队伍一块儿出去看看,说不定这回就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噗呲噗呲”“斯哈斯哈”的声音嘶哑却轻缓。
薇薇安抬起头,定定看她一眼,又慢慢垂下脑袋。
她很想说“没用的”,她也确实这么说了。
只是刚说了一个“没”字,她便听到身侧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新来的,咱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