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信对九方来的长久洗脑——以家族为重,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实质性的结果。
不然,要以九方来以往的性格,压根都不用人撺掇,立马就去找田清一的茬了,而这次,虽然妻子任在身边撺掇,他却难得的没有见风就是雨。
也有可能是九方来心里明白,他最大的依仗,他的亲哥哥已经快不行了,而亲哥的家业肯定是要传给亲儿子的,大侄儿又已经先走一步,二侄儿又如日中天,家业会传到谁手上,傻子都能猜到,所以这口气他是不想忍也得忍。
要是田清一知道九方来心里戏这么多,一定苦笑不已,在他们看来是香饽饽的家业,在她看来就是累赘,外加一堆麻烦事,他还搞得自己特忍辱负重似的,难道她就愿意了?
逝者未到就先布置灵堂,是不吉利的,所以云景初虽然把布置灵堂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但却没有提前设置灵堂,而棺材直接放在外面又不好,就专门在前堂前的东南方向搭了一个简易的小灵棚。
棚子是真的小,除了棺材以外,只能堪堪容纳两三个守灵的仆从,所以九方来一家进去的时候,守灵的仆从都得先出来。
按礼,守灵应该是由晚辈来的,可惜晚辈都被云景初派去报丧了,田清一又劳累不堪,便直接安排了仆从守灵,让他们看着供桌上的香烛和长明灯,不让它们熄灭。
除了田清一从民权县请来的两个道士以外,云景初也提前请了十几位得道的高僧和道长,便把铺设灵堂和法事安排等都交给了刘内知和他们。
因为云景初准备齐全,众人出力也积极,尤其是之前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刘内知,出力最是积极,一晚上就只眯了半个时辰,所以等田清一第二天起来时,灵堂已经彻底搭建好,亲朋好友也持冥纸、香烛、祭礼陆陆续续赶过来吊唁。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悲伤,出门前田清一特意用大蒜熏了下眼睛,所以接待亲友的时候,众人对于她的表现不仅很满意,而且也很欣慰,毕竟她和九方齐愈关系不好,又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为了更好的表现兄友弟恭,田清一早上起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写劄子,“被迫”向官家表示自己愿意为兄长守孝一年,言词间悲伤不能自已,实际上全靠云景初给她润色。
也幸好新差遣还没下来,不然她还要写一封劄子请辞,倒是省了些麻烦。
等重要的亲朋好友都到齐后,在年纪最长的长辈主持下,按例立了田清一为立丧人,九方来为护丧人,之后就是易服,因为云景初有提前准备,所以丧服很快就发到各人手上。
易服之后就是入殓,入殓还有小殓和大殓之分,按丧礼应该是这套程序,可惜九方齐愈情况比较特殊,先不说他命短这件事,光现在这炎热的天气,就很不适宜再将棺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