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泽宇来陪球球吃儿童套餐,愿意实现他的小小愿望。”

配图里三人亲昵相贴,而奥特曼玩偶被随意摆在角落里,上面还贴着赠品字样。

真是可笑至极。

儿子很久之前就吵着闹着要吃这个儿童套餐,霍泽宇都拿自己太忙敷衍了过去。

却有时间陪白月光的儿子吃。

还把赠品带回来当成给儿子的生日礼物。

这一刻,我想离婚的欲望强烈到了极点。

以前,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我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

但看着身边熟睡的儿子,我都强制性打消了。

一次又一次的试图说服自己。

婚姻就是这样,我和霍泽宇毕竟结婚十几年了,可能没有了新鲜感。

但他对我一定还是有感情的。

所以我选择退让,选择隐忍。

更是因为我爱霍泽宇。

我以为只要我不计较,只要我不拆穿这一切,这个家就还和以前一样。

霍泽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可那天,在太平间。

我抱着儿子冷冰冰的尸体,才知道。

我错的彻底。

“协议书放在这里了,三天后,律所见。”

霍泽宇被我冷漠的态度惹怒,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沈南意,我都给你台阶了你还不下,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就是被陶陶教坏了,她吵着跟泽轩离婚,你也跟着一起闹?”

“你就这么想让儿子变成单亲家庭?你配做母亲吗!”

提起儿子,我心如刀绞。

霍泽宇却还要继续戳我肺管子:

“儿子就是被你给带坏了!一天天的不好好学习,尽跟着你动些歪心思。”

“上次是故意打翻诗羽做的饭菜,这次是装病,下次你们母子俩又要耍什么花招?”

霍泽宇越说越激动,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他口中的上一次是上个月,诗羽给儿子亲手制作了精美的便当。

里面全是昂贵的海鲜,可儿子从小就对海鲜过敏。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却不知为何,餐盒翻倒,食物全部泼在了诗羽身上。

而霍泽宇刚巧路过,什么都没问,冲过去就扇了儿子一个巴掌。

还逼着他给诗羽道歉。

并惩罚他跪在阳台一整夜反省。

我为儿子求情,可霍泽宇却一脸坚定,反过来指责我:

“子不教父之过,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恶毒的心肠。不给他点教训,这孩子就彻底长歪了!”

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自从那天跪了整夜,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在生日当天,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死亡。

听着霍泽宇慷慨激昂的言论,我早已没有了反驳的欲望。

等他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停下来时。

我平静的说道:

“霍泽宇,律所见,别忘了。”

然后转身直接离开。

5

三天后,霍泽宇来了,只是身后还跟着诗羽。

见我拿眼神打量着诗羽,霍泽宇立刻死死将她护在了身后。

诗羽和霍泽宇是大学同学,还是彼此的初恋。

只是后来霍泽宇出国留学,而她因为家庭条件一般只能选择工作,赚钱养家。

相爱的他们最终经不住异国的考验分手了。

而等霍泽宇回国,想要挽回诗羽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的白光早已结婚生子。

这次冲击让霍泽宇一蹶不振。

也是在那个时候,霍泽宇通过陶陶认识了我。

我对他一见钟情。

他在我的陪伴下,也渐渐走出了阴影。

我天真的以为,我和霍泽宇会幸福一辈子。

“沈南意,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把儿子叫过来,你们母子俩真心诚意的跟诗羽道个歉,这件事就翻篇了!”

面前摊着离婚协议书,霍泽宇放下了手中的笔,竟想伸过来牵我。

上午收到消息,儿子的墓地已经安排好,所以我骨灰盒带在了身边。

抱着骨灰盒的手陡然攥紧,我冷笑一声:

“道歉?你儿子都死了,还道什么歉?”

我重重甩开霍泽宇的手: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你提出离婚。我为了儿子忍这么多年,现在儿子没了,我唯一的牵挂也没了。”

“霍泽宇,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赶紧签字!”

他被我的话惊的一时失神,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下。

一旁的诗羽连忙上前扶住,看向我的眼神里全是敌意:

“难怪泽宇总说呆在家里没意思,原来是家里有个母夜叉!”

“都说虎毒不食子,真没见过咒自己儿子死的,还抱个陶瓷罐头,假装骨灰盒呢?”

“有你这样的亲妈,你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明明长得清纯无比,一开口,句句尖利刻薄。

她的目光在我怀里停留了几秒,一伸手,直接将骨灰盒打碎在地。

“不要!”

我疯了似的飞扑过去,想要接住,却只抓到了一片空气。

瓦片四裂。

银白色的骨灰撒了一地。

我大脑一片空白,也顾不上自己刚飞扑过去磨破的膝盖,蹲在地上将骨灰聚拢。

陶陶也是一脸惨白,直接上去给了诗羽一巴掌。

“陶陶,你别太过分!”

霍泽宇直接挡在了诗羽面前,瞪着眼睛怒斥。

诗羽一可怜兮兮的柔弱模样:

“对不起,我突然想到网上的那些狗血小说,就想看看这里装的底是奶粉还是面粉?”

霍泽宇赶忙温柔安慰,又抬起头用发狠的眼神看着陶陶:

“诗羽都说了她是不小心的了。不过就是赝品,摔碎了正好!”

而陶陶却再也忍不住了,她指着霍泽宇,因为气愤,连手指都在颤抖:

“霍泽宇,你这么多年的医生白当了吗?”

“真骨灰假骨灰你都认不出来吗?你儿子已经死了!就死在你陪这个女人的儿子看奥运会那天!”

霍泽宇的眼神一下子聚焦在散落的骨灰上,眉头紧皱。

“沈南意,儿子到底在哪里?”

“陶陶是在胡说是吧?她是为了给你出气才这样说的对吧?”

我将儿子的骨灰小心翼翼包在自己衣服里,抬头看向霍泽宇。

眼里不带任何情感:

“你希望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又转头看向诗羽,冷笑一声:

“也是,人家家里还有一个你的儿子呢,我们孩子的生死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你把父爱都给了别人的儿子,你就当没这个亲生儿子吧!”

霍泽宇的瞳孔骤然缩紧,也顾不上还在律所大厅,直接朝着我怒吼:

“沈南意!我不是再跟你开玩笑,儿子到底在哪里?”

“你不是想离婚吗?我同意了,儿子归我!”

“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不能再跟着你这样错下去了!”

霍泽宇边说边快速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名字,扔在我面前。

然后拿出手机:

“刘老师,我是霍子琪爸爸,我要给琪琪办转学,送到男德书院去,让他好好学学规矩。”

电话那头,儿子的班主任刘老师明显愣住了。

“霍子琪已经去世了啊,您不知道吗?”

“听说是手术时主治医师跑了,没抢救过来,孩子还那么小,真是太可惜了。您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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