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久违的电子音在耳畔响起：“宿主，你腹中的胎儿还没有死亡，不算攻略失败，所以现在还不能彻底脱离。”
“那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我问系统。
“裴晏礼往你身体里打的药物会在一个月后产生副作用，胎儿会因此受到剧烈的影响，他离开你的身体的那一刻，就是你最终剥离的时间。”
“系统，你是想让裴晏礼因此内疚一辈子。”
“对，背弃诺言的渣男，内疚死他得了。”
我突然就有点期待了。
不知道当裴晏礼得知是他亲手杀死我和孩子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会难受的要死吗？
5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裴晏礼每次都会亲自来给我换药上药，就像从前那样对我关心备至。
只是我再也没有从前那样的欣喜，反而因为他的触碰而感到厌烦，恶心。
听说，裴若瑶的伤口恢复的很好，不到半个月就看不出任何异样。
因此，她还专门跑来谢谢我。
“暖暖姐，真是谢谢你呀，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再也没办法见人了。”
她打扮的很精致，的确看不出脸上丑陋的痕迹，看来裴晏礼这个植皮黄金圣手到底是费了心思的。
她看我不说话，嗤笑一声：“暖暖姐，你脸上为什么会留疤啊，难道哥哥没有给你用国外进口的舒痕胶吗？哦，我忘了，哥哥说那舒痕胶和市面上的不一样，进口的很难买，所以只够我一个人用的量。”
“暖暖姐，你别怪哥哥啊，他就是太心疼我了，毕竟以后我还是要当大明星的。”
我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裴若瑶，你是不是就只会眼热别人的东西啊，用着别人的皮肤，惦记别人的老公。难道你属狗的吗？”
裴若瑶瞬间就变了脸色，她死死盯着我。
沉默许久之后，她冷声道：“苏温暖，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攻略成功。”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的攻略任务。”
她勾勾唇角，得意的说：“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会在一个月后被系统判定攻略失败，彻底消失。”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裴晏礼走了进来。
裴若瑶立刻装作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哥哥，暖暖姐说她不会原谅我，她说她会恨我一辈子，要不还是把我这张脸还给暖暖姐吧。”
裴晏礼皱着眉，语气里满是责备：“暖暖，你怎么能怨恨瑶瑶呢？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她只是拿回属于她的东西，有什么错？”
我怔怔地看着他，原来一潭死水的心在此刻还是会觉得痛。
还是会觉得很痛，很痛。
说着他就过来握住我的手：“暖暖，你要恨就恨我吧，只是我希望你不要那么斤斤计较。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我被气笑了，当初强迫我捐皮肤给裴若瑶咄咄逼人的是他，现在让我别斤斤计较的人也是他。
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脸，能让他说出这种话。
我冷哼一声，抬手狠狠甩在他的脸上：“裴晏礼，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我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6
我没有再回有裴晏礼的那个家，在外面随便租了间房子，独自迎接死亡的到来。
搬进来的第一天，隔壁的小男孩见到我就跑。
他扑进妈妈的怀里，一脸害怕的说：“妈妈，那个阿姨脸上有道长长的疤，好可怕。”
男孩的妈妈，一把捂住他的嘴，略带歉意的对我笑了笑：“小孩子，不懂事，您多见谅，回去后我会好好教导他的。”
我笑着摇摇头，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后来，男孩妈妈为了表示歉意，给我送来很多亲手做的小甜品。
蛋糕的味道很甜，和我在梦里吃到妈妈做的味道几乎一摸一样。
只是后面几天，我一直都没再看见小男孩的家人。
我听到同楼的阿姨说，小男孩得了白血病，治疗花了很多钱，但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病情一直在恶化。
忽然，我脑海里涌出一个猛烈的想法。
我想在消失之前，做点有意义的事。
于是，我直接找到了男孩的妈妈表示我愿意捐赠骨髓给他。
男孩妈妈一开始很抗拒，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还是答应了先检查能不能配型成功。
或许是我与男孩真的很有缘，我们的配型很合适，我签了捐赠协议。
手术定在在三天后，刚好和我离开的时间相同。
但我没想到，裴晏礼还是找到了我。
看见我时，他眼睛猛地一亮，快速跑过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暖暖，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找不到你，我都快担心死了。”
我一把推开他，极其厌烦地说：“裴晏礼，别碰我，我嫌脏。”
裴晏礼像是被我这句话刺激到了，忽然就红了眼眶。
片刻之后，他猛地跪在地上，声音沙哑：“暖暖，别离开我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看着一向骄傲自负的男人，跪在我面前哭得声嘶力竭，我心底却毫无波澜。
我平静地问他：“裴晏礼，你还记得你向我告白是哪天吗？”
“我当然记得，是明天，暖暖，我们的纪念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那好，明天你陪我过最后一个纪念日吧，也算是对我们这七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暖暖......”
裴晏礼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要不然，你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我了。”
说完，我没在看他一眼直接上了楼。
7
次日，裴晏礼给我打来电话。
“暖暖，对不起，我可能要晚一点再去找你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在你平常最爱吃的那家饭店定好了位置，等我忙完了就过去，好不好。”
其实，裴晏礼来不来陪我过纪念日并不重要，我只是想让他亲眼看到我们的孩子，是因为他死的。
我想让他忏悔。
我平静地说：“好，我等你。”
配型手术很成功，我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电视屏幕里刚好在播裴若瑶的新戏开机的视频。
标题是：“裴若瑶新戏开机，作为植皮黄金圣手的裴总亲自来捧场。”
裴若瑶很自然的靠在他怀里。
“我要感谢我最爱的哥哥，要不是他，今天我可能就不会站在这里，是他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是他让我能再次重拾自己的梦想。”
说着她一眼深情的看着裴晏礼：“哥哥，瑶瑶永远爱你。”
说完，她吻在裴晏礼的脸上。
顿时，下面一阵欢呼。
房里的小护士围成一团，叽叽喳喳地说：“真羡慕啊，妹妹和哥哥，禁忌恋爱，好刺激啊！”
“郎才女貌，他们看起来真的很般配。”
我愣愣地看着屏幕里的裴晏礼，他笑得那样张扬肆意。
我轻叹一声，只是不知道等一会儿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药物的副作用开始在我身体里全部显现，肚子的坠痛感越发强烈。
我蜷缩在被子里，痛得冷汗涔涔，旁边的护士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呼叫医生：“不好，病人流产大出血了。”
我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病人器官已经大面积感染。”
“病人心跳急剧下降。”
意识涣散前的最后一秒，我好像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和五年前那个站在手术门外哭得撕心裂肺的男人一模一样。
“暖暖，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不能死，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8
直到这一刻，我已经完全剥离了。
灵魂迅速飘到上空，看到裴晏礼痛苦绝望的样子，我只觉得爽。
很痛吗？
知道要失去孩子的那一刻，我比你痛千倍万倍，可这份痛，我一个人承受怎么行呢？！
裴晏礼，你也理应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裴晏礼发了疯了似的朝医生护士们大喊：“她都怀孕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给她做骨髓移植，难道手术之前都没有做检查吗？”
一位白头发的医生，站了出来：“您是苏女士的家人吗？做手术之前我们的确检查出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但她说在此之前她做过植皮手术，服用了大量药物，这个孩子可能并不健康，所以她直接放弃了。”
说着他拿出一张遗嘱，递到裴晏礼面前：“这是苏女士生前立下的遗嘱，她在信里明确提出，捐赠骨髓是她自愿的，无论术后出现什么问题，本院和被捐赠者都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
裴晏礼不可置信的接过遗嘱，在看到“苏温暖”的亲笔签名时，身体颤抖的险些跌倒。
他声音哽咽：“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怀有身孕，明明一个月之前......”
裴晏礼大概还不知道，裴若瑶早就买通了当时给我做检查的医生，让他篡改我的孕检单。
裴晏礼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一滴滴落在我的脸上。
他脸色变得苍白无力，下一秒直接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我厌恶出声：“系统，我脏了。”
系统愤愤不平道：“负心汉，人都死了还跑来恶心人，活该疼死他！”
9
裴晏礼再次醒来已是一天后。
他精神变得有些恍惚，抓住一位护士的手就问：“暖暖呢？她在哪儿？我要见暖暖！”
护士被他的样子吓到：“什么暖暖？这里没有什么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