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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原本我想好聚好散，再顺便告诉沈之洲，最想要的孩子，也被他酒后一脚踹没了。

不过看他如此紧张秦瑶瑶，估计也不会在意我是否怀了孩子。

宋律师很尽责，委托他的事情很快办理下来。

协议书上很清楚的写着，离婚后，双方财产分割明确，彼此互不打扰。

我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子上，下面压了张孕检以及流产报告，然后回到房间，拉上行李箱离开了。

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我就确定好了想去的地方，江市。

提前订机票，安排住所，整个过程都非常顺利。

在离开前，我特意回了老家一趟，毕竟自己已经有两年没看望父母了。

在看到我突然回来时，我妈脸上又惊喜，又别扭，装作不在意道:

「还知道回来啊，当初远嫁走得不挺开心的吗？」

一瞬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被我生生憋了回去。

我走上前，握住我妈的手，认真道:

「妈，是女儿不孝，我已经离婚了，以后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会时常来看你和爸爸的。」

这话不假，江市离我老家很近，开车不过三小时。

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忙到总是没空。

听到我离婚的消息，我妈先是错愕了几秒，片后恢复如初，淡淡道:

「我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妈没细问缘由，而是回到厨房，说要给我包饺子吃。

我坐在客厅，听到厨房剁肉的声响极大，像是在发泄。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身后也是有人撑腰的，而不是远走他方，孤立无援，被冷落了多年。

好半天，我妈才包好了饺子，臭着脸说:

「这里面我特意放了个幸运硬币，你可别像小时候那样把牙崩掉了啊。」

我被逗得直笑，心想自己都多大了，还会闹这样的洋相。

后知后觉中发现，自己再大也不过是妈妈的小孩。

7

吃完饭后，我看到手机屏幕在疯狂闪烁，几十条未接来电，以及上百条聊天消息。

沈之洲在看到我留下的那两张纸后终于疯了，开始拼命的打电话询问我。

我妈看出我的不耐，随即说道:

「这臭小子，肯定是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让我好好骂骂他。」

说着，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妈就接了最新来电，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妈是很端庄优雅的人，现如今却为了我不断输出狂骂。

骂到最后，我妈都累了，就听到沈之洲声音含颤说道:

「妈，你让心月接电话，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亲自问她。」

「妈，我求求你了，你让心月接电话吧。」

男人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伴随着隐约的抽泣声。

我妈听得一愣，眼神询问我的意见。

我淡笑着接过了电话，走到阳台安静处，问他:

「看不懂纸上的字吗？我们已经离婚了。」

沈之洲听到我的声音，惊喜一秒，突然认真道:

「你真的为我怀了个孩子是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到这个地步？」

「是不是我不问，你就永远不说？」

「你想让我为你愧疚死吗？」

我静静的听着沈之洲不断的质问，肚子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提示我没必要再心软。

「沈之洲，那天晚上我本来想告诉你试管受孕成功的消息，但是你为了秦瑶瑶，亲自踹掉了他。」

「我已经决定离婚了，协议书上写得很清楚，车房归你，我只要一百万存款。」

「不，不要，我绝不允许就这样离婚，你等我过来跟你解释。」

未等他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觉得筋疲力尽。

8

我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五六点，迷迷糊糊中，听到楼下汽车熄火的声音。

走近窗户一看，就看到沈之洲一脸焦急疲惫的注视着我的方向，下巴满是胡渣，看起来像老了十岁。

我穿好衣服，出门给家人买了份早餐，可沈之洲仍然不走。

他一脸落寞的对我说:

「我一天没吃东西了，也很饿。」

「关我屁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冷冷看着沈之洲，眼里平静无波，就看到他一脸急切的抓住我的手:

「老婆，咱们不闹了好不好，瑶瑶只是我关系好的女同事，我可以删了她，不和她联系，咱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我从来没见过沈之洲这个样子，憔悴疲惫，毫无形象可言。

我退后一步，避开了与沈之洲的肢体接触，没想到让他更加应激。

沈之洲一把抱住我，将脸深深埋在我的脖颈处，不断道歉。

「沈之洲。」

我突然开口，吓得男人都不敢多说话了。

「你知道吗？其实咱俩一直要不成孩子大多都是你的原因，是你的精子质量太差导致的，而我却能健康受孕。」

「我为了维护你的尊严，执意让医生隐瞒这一点，只说基因不匹配。可你家里人却将一切过错推到了我身上，认为是我的原因，动不动给我脸色瞧。」

「你妈更是气得几年不愿意来家里见我，在这期间，你全程没有维护我一句，让我一个人抗下了这个罪名，被人在背后指责谩骂。」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孩子，所以配合你做试管婴儿，可是我真的好痛，好累。」

眼泪无声息的滴落在沈之洲的头发上，像是多年的委屈有了宣泄之处。

面前的男人静了许久，没想到我一直受着这样的痛苦，突然开口道:

「我会尽力补偿你，但咱们也不要轻易提离婚好不好？」

「咱们已经走过了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我收起多年压抑的情绪，恢复了理性，郑重开口:

「沈之洲，这次我是真的想离婚，如果你执意不肯，咱们就走离婚诉讼的程序吧。」

沈之洲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绝情。

对峙许久后，他突然苦笑了声:

「行，如果你真的非要离婚，我答应你，不过我签字的时候，你要在现场。」

「离婚协议书在家里，你跟我回去一趟吧。」

我看了眼这个认识快半辈子的男人，为了彻底跟他结束，于是同意了这个要求。

9

车上，一路无言。

沈之洲烦躁的不停切歌，时不时捶打一下方向盘，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闭目养神，根本不受打扰，也不理会他的一切无厘头举动。

就在这时，沈之洲突然切放了一首歌，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首歌是当初沈之洲求婚时的歌曲，他知道最爱听这个歌手的歌。

那时候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所以这首歌的旋律也不断在脑海盘旋，多年不忘。

沈之洲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随即将音量开大了一些，试图唤醒我对这段婚姻的留恋。

一顿好觉都睡不安生，我坐直身子，直接将切歌软件关闭，侧身睡去。

直到晚上七点，我们才到了目的地，只不过不是原本家的位置。

我看着眼前高档奢侈的饭店，有些不明所以。

沈之洲难为情的挠挠头，开口解释道:

「带的研究生们要毕业了，他们非要办谢师宴，让教授老师一起吃个饭，这毕竟也是重要的场合，我拒绝不了。」

我转过头，静静看着他，突然问了别的话题:

「吃饭的人，包括秦瑶瑶吗？」

沈之洲一下子神经紧绷，像是不知如何开口。

我看出来了，没再为难他，笑了笑下车，就当是分别前最后一顿体面的聚餐吧。

刚下车，秦瑶瑶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一把搂住沈之洲的胳膊，撒娇道:

「沈哥，你这段时间魂不守舍的，我等你等的好辛苦啊！」

沈之洲盛情难却，被女人温软的身体紧挨着，进退不得。

终于，他像是下定决心了般，抽回了手，板着脸对秦瑶瑶说:

「瑶瑶，今天人多，我就先不陪你了。」

「不嘛，你怎么这样对我，那些学生我都不熟，你知道我最社恐了。」

秦瑶瑶再次贴了过去，柔软的胸部紧贴着沈之洲的胳膊，暧昧至极，仿佛我不存在一样。

欣赏够了二人你推我就的场面后，我没管他们，径直进了饭店，在服务员领路下，坐到了一个偏僻的位置。

不少师生都知道我的存在，有些诧异我会亲自过来参加这种不熟悉的饭局。

毕竟他们才是师生情深义重，而我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陪同家属。

坐在饭桌上，沈之洲咳嗽两声，凑过来问:

「不用不好意思，想吃什么跟我说。」

我没理他，自己伸手夹了块牛腩，沈之洲瞬间有些尴尬。

吃到一半时，有几个举杯敬酒的男生涌到沈之洲身边，肆意发言感谢:

「沈老师，终于毕业了，感谢一路有你！」

沈之洲因为要开车回家，所以拒绝了好几次的敬酒。

其中有一个年纪较小的男生张望了会，突然说:

「诶，我还没给师母敬酒呢，我去找一下。」

他大概不认识我，转头走到了隔壁桌，给秦瑶瑶敬了一杯酒。

「师母，平时照顾沈老师辛苦了，我敬您！」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在看好戏，等着我会大吵大闹，就如当年去学校捉奸一样。

可我也像个吃瓜群众一样，淡淡注视着他们。

毕竟离婚了，秦瑶瑶或许真的可以算是他们的师母。

10

秦瑶瑶在听到有人敬酒，冲我得意一笑，又对那个学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