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漫天痛苦的回忆使我重心不稳,可身体还是自动跟着楚凌雪。
走出医院后,他们身体紧贴着,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突然一个人上前拉住了楚凌雪的手,是夏薇。
她脸色如土,声音颤抖:
"程然,程然他...死了。"
还未等楚凌雪反应,季斯礼眼珠一转,连忙反驳道:
“怎么可能,我找人将他安置好了。”
“你们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看!”
楚凌雪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消逝。
她淡淡地说:“他不会死的,我只是想让他学乖,那些人不敢下过重的手。”
“我去看看便知道了。”
“别去,凌雪,你答应我的,不再见他的。”
季斯礼挡住楚凌雪,目光闪烁。
她拍拍季斯然的手:“放心,程然命那么贱,不可能轻易死的,我看一眼便回来。”
楚凌雪跟着夏薇上了车,汽车飞速行驶着,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
她下车后径直往茅屋走去,虚掩的门上有苍蝇来回在飞。
她心下一沉,推开那扇门,高冷的脸庞瞬间掀起惊涛骇浪,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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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稻草堆下,安静躺着一具尸体,头顶上苍蝇来回环绕。
腐败的恶臭让跟着进来的夏薇都忍不住捂住口鼻。
“我找人查到那群绑匪三天前就离开了这里,并没有程然。”
“于是他过来了一趟,刚才打电话跟我说程然已经...”
夏薇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也看到了我的尸体,眼神中充满震惊。
楚凌雪“扑通”跪倒在地,指尖颤抖着抚去我脸上的血污。
可是怎么也擦不掉,因为我的脸,早已被打的千疮百孔,牙齿都不剩几颗,根本看不出本来样貌。
“这真的是程然吗?他怎么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他到底受了多少伤啊!究竟是谁干的!”
夏薇呆呆地看着我,根本不相信躺在地上的人是我。
楚凌雪并未回答,她轻轻将我搂在怀里,昂贵的衣服沾染上一大片血红。
她缓缓闭上眼,眼眸止不住地颤抖,泪水一滴滴砸落。
“是他,是程然,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相信他会死...”
她垂下头,轻抚我的脸,对着我的耳朵喃喃道:
“小然,你不要跟姐姐开玩笑,好不好?你快醒醒,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她两只眼睛空洞无神,透漏出深深的绝望感,紧紧抱着我早已腐烂发臭的尸体。
在警察赶到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与我分开。
看着楚凌雪悲伤的脸,我却觉得奇怪,当初不是你将我丢在这吗?
为什么失去我了,你会这么难过?
“我们在程然先生的手心里发现了一枚戒指。”警察的声音响起。
“他死死握住这枚戒指,应该是对他特别重要的东西吧。”
当戒指交到楚凌雪的手上那刻,她只看了一眼,身体便再也无力支撑,昏了过去。
05
“死者左右肋骨各断了六根,左右手脚皆粉粹性骨折,身上还有多处钝器伤,烫伤,内脏受损严重,眼睛也...瞎了。”
“死因是失血过多,换句话说,他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手拿报告单的法医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令人揪心的场景了。”
听完这些话的楚凌雪,眼睛瞬间变得猩红。
回到家,她将自己关在了别墅里,门外站着众多保镖,不准任何人进去。
包括夏薇和季斯礼。
我一直都跟在楚凌雪身边,她只是静静地靠在床边,满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时而哭,时而笑,时而掩面嘶哑,时而抱头痛哭。
她不吃不喝,肉眼可见的双眼深陷,身形瘦削不堪。
我从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本以为心里会解气,可内心还是忍不住揪在一块。
我有些着急,对着她骂道:
"楚凌雪!我死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是你觉得我毛病多,要丢掉我的。"
“现在我如你的愿死了,你又假惺惺装成这副痛心的模样干什么!”
可惜她根本听不到我说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失焦,绝望而破碎。
季斯礼想冲进来找她,言语中很是担忧。
楚凌雪眼皮都不抬一下,让保镖们将他抬走扔了出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攒着从垃圾堆里翻到的,我们的合照,牢牢不松手。
抱着我生前最喜欢的棕熊玩偶,一次又一次眷恋般亲吻。
她就像行尸走肉般,任何人都不理睬,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终于,夏薇看不下去了,她骂走了门口的保镖,冲进来直接给了瘫在地上的楚凌雪一巴掌。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杀伐果断,睚眦必报的楚凌雪吗?你男人死了,你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整天哭哭啼啼的,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你一样,而是去查清真相!查清楚到底是谁杀了程然,真凶是谁!”
下一秒,楚凌雪眼神一亮,死水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
她踉跄站起身,终于走出这待了很久的房间门。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里很难过。查清真相吗?若你知晓是季斯礼设计害我,肯定也会原谅他吧,毕竟她是你爱了多年的白月光与前男友。
我只是一个你无聊时捡到的,快要被饿死的乞丐而已,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接下来的一个月,楚凌雪住在了公司,每天都在和保镖调查着绑匪们的下落。
她没有惊动警方,而是靠着楚家庞大的关系网,追踪那三个人。
他们已经逃跑数月,行踪不定,很难被找到。
可在楚凌雪数月的努力下,她终于摸清了三人的位置,派人将他们抓了回来。
那天,她罕见地笑了,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头发凌乱,连饭都忘了吃。
那个高高在上,从小养尊处优的楚家长公主,为了我,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楚凌雪,你总是在我彻底失去希望时又给予我点点光芒,可是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啊。
季斯礼得到消息后连忙赶了过来,在这期间他多次来找楚凌雪都被她避开。
现在绑匪人找到了,他的表情很心虚,可还是极力掩饰,装作痛心的模样质问楚凌雪:
“凌雪,你答应过我不再见程然的,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足我们之间的第三者啊!”
楚凌雪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早已不见往日的温柔。
“在我最脆弱,最难过的三年,都是他陪我度过的。至少在那段日子,我完全忘了你,甚至想过如果你不回来,我便一直和他在一起。他不是什么第三者,他是我的小然,是永远不会主动离开我,是默默关心我,我再晚回家,都会坐在门口等着我,我最重要的小然!”
“现在他死了,没有任何人有资格阻止我查明真相,包括你!”
季斯礼愣在原地,楚凌雪的眼神充满着疏离与冷漠,她一摆手,便出现几个保镖将季斯礼请了出去。
原来楚凌雪,还记得我们那三年经历的点滴,我多想问问你,我在你心中的位置,并不是可有可无的配角吗?
06
昏暗的仓库里,三个男人脸上的黑布被扯下,他们被分别绑在了正中央的三把椅子上。
楚凌雪的目光冷若冰霜,她看着眼前三人,淡淡开口道:“为什么要杀他?”
其中一人回应:“我们也不知道那小子这么弱鸡啊,随便打两下就嗝屁了。”
“是啊,是啊,这男人手脚还不老实,趁我们睡着还准备抢我大哥的金表,被我们教训一下也是活该啊。”
三个男人一唱一和,细数着我莫须有的罪名。
“呯”地一声巨响,楚凌雪拿出手枪,对着天花板一射,三人立马闭上了嘴。
“程然是个什么性子我清楚,他绝不是你们口中的样子。告诉我,你们究竟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活活将他打死!”
“楚大小姐,不是您说的让我们随便处理吗,怎么这下又来怪我们了。”
“呯”地又一声枪响,子弹从男人的裤裆边擦过,直接将地面打穿。
我错了,楚大小姐,求您别杀我!”
男人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身体止不住剧烈地开始发抖,其他两人脸上更是惊恐无比。
楚凌雪此时眼神愈发狠戾,杀意露骨。
“为什么杀他?”
当男人战战兢兢说出季斯礼的名字时,楚凌雪脸色一怔,第一反应便是认为绑匪在说谎。
直到男人拿出交易的铁证时,她眸底一沉,才彻底相信季斯礼才是杀死我的真凶。
我自嘲一笑,果然,你根本不相信你善良的白月光会做这种事。
在你心中,嫉妒心最强的人是我,耍尽心机的人是我,满口谎言的人也是我。
楚凌雪收起枪,朝门外走去。
“让他们体会到比小然多千倍万倍的痛,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保镖们纷纷点头,身后男人们杀猪般的惨叫声传来,她的嘴角向上,可脸上的神情却充斥着悲伤。
晚上,别墅里闪着温暖的灯光。
楚凌雪准备了一大桌饭菜,桌角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她缓缓摇晃着红酒杯。
季斯礼姗姗来迟,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头上不自觉间冒出了冷汗。
楚凌雪微笑道:“是空调温度太低了,你冷吗?”
“还是说,你在害怕我?”
季斯礼笑得有些勉强,他握住楚凌雪的手:
“怎么会呢,我只是身体不舒服。”
楚凌雪端起酒杯,想与他喝交杯酒。他瞟了眼酒杯,连忙拒绝了。
楚凌雪表情有些担忧,“身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最近因为我的事,你也辛苦了。”
“我特意让私厨准备了你爱吃的三文鱼,多少尝点。”
季斯礼脸色一缓,他拿起刀叉,吃了一块又一块。
楚凌雪勾起唇角,又一杯酒下肚,她直勾勾盯着季斯礼,幽幽开口道:
“你的右手根本不是小然伤的,原来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欺骗我很好玩吗?”
“我以为你出国是为了实现钢琴的梦想,可你,居然沾染上了赌博,不仅欠下巨额贷款,你的父母也因你而死,你还是我认识的季斯礼吗?”
季斯礼瞳孔变大,他放下刀叉想跑,可忽然喉头一紧,剧烈的窒息感让他双脚一软,昏死了过去。
楚凌雪的脸上闪着晦暗不明的光,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让人将季斯礼抬到了地下室。
楚凌雪表情讳莫如深,不知在想什么,可我却在她眼中看到了疯狂,彻底的疯狂。
07
季斯礼是被痛醒的,他被钢筋穿透手心,锁链牢牢地将他筋骨。
他的腿被狠狠打断,整个人呈着跪拜的姿势。
而在他面前,是眼神冰冷的楚凌雪。
“凌雪,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干啊...”
"你放开我,我身上好痛,我快要死了吗?"
“痛吗?”楚凌雪冷笑道。
“小然比你痛千倍万倍,你又有什么资格痛?”
“别说那些谎话,你知道我的手腕,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弄死小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