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的身体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调笑着试图缓和气氛:“看起来你也没看起来这么镇定,还是怕死的?”
“我怕你死。”月见里悠的声音有些郁闷,又用力拥抱了他一下,这才放开。
安室透拿起吧台上那杯没喝过的黑麦威士忌:“庆祝一下死里逃生?”
月见里悠一笑,和他干杯。
冰凉的酒液滑过喉管,又在胃里燃烧起来。
安室透深色的肤色也在烈酒的蒸腾下微微泛红,他的眼底倒映着月光和星光,灰紫色更加暗沉深邃,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
“你刚才说的……”还是月见里悠开口。
“对不起。”安室透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月见里悠哑然,有些意外,似乎又不算太意外。
或者说,他早有这样的预感。
“谢谢你喜欢我,但是请让我拒绝。”安室透清晰地说出口,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被这样优秀的人喜欢,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感到欣喜。他甚至察觉到,在某一个时刻,他是有过一瞬的心动的。
然而,他更清醒地知道两人之间巨大的鸿沟。
月见里悠喜欢温柔居家有一手好厨艺的安室透,可他并不是。他是那个在光暗的夹缝中生存,手里染过无辜者的血,可以笑着送人去死的波本,也是对着樱花信仰起誓,冷硬锋利为了自己的正义不择手段的降谷零。他唯独不是那个温柔的,单纯的,值得他喜欢的安室透。
那份感情,一开始就不是属于他的。
而对他来说,月见里悠太过热烈的情感就是组织最好利用的东西。再下去,他会身不由己——
他有前途无量,不应该陪他在黑暗里沉浮。
“谢谢。”月见里悠突然说道。
“什么?”安室透一愣。
“被拒绝也很好。”月见里悠微笑,“你说你讨厌红色——当初我送你那束红玫瑰,你其实是讨厌的吧?”
安室透哑然。
“没关系,我很高兴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继续礼貌敷衍。”月见里悠说道。
安室透张了张嘴,没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拒绝了,他反而有些难过。或许是因为面前的人太淡定了。
“我们还是朋友吗?”月见里悠问道。
“当然。”安室透立刻答道。
不要疏远——组织会派别的成员来接近他。
不要越线——组织会得寸进尺利用他们的关系。
唯有在这中间,进可攻退可守。朋友,就是他们之间最平衡的关系了。
“那,再陪我喝一杯?”月见里悠晃了晃空杯子,语气像是撒娇,“我失恋了啊。”
“好。”安室透咽下原本要说的话,给他倒酒。
天亮时,消防通道终于被清理干净。
破门而入的消防惊醒了靠在一起睡着的人。
“唔……终于能出去了啊。”月见里悠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