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渺一只手探入袖中,再出来时,十指之间已经夹上了细长尖锐的金针。
他念了声“清浊”,先飞快地在沈眷的后颈几处扎入几根金针,手接着在沈眷身上各处穴位之间游走,金针也隔着衣裳逐一没入皮肉之中。
然后,安渺将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上,似乎是在引导他体内汹涌的灵力过渡到自己身上。
整整一个时辰后,沈眷颈后蔓延开的血色消才慢慢消失不见,那个黑色的印记也成了浅浅的灰色。
“我已经将他无法承受的灵力化开,他暂且不会有事了。”安渺将金针收回袖中,面向段宝银颔首,“温姑娘,你的这位朋友根骨奇佳,灵脉能够不借助外力自然修复,我给他开个滋补药方,七日内每日一次,其余只需静养即可。”
段宝银对他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安公子。另外,今日之事,还望公子保密。”
“温姑娘放心。”安渺微微一笑,“不该说的,安某自然不会多言一句。”
段宝银颔首道:“今日辛苦安公子了,公子早点歇息吧,我带我朋友去买些药再回去。”
安渺又交代了深夜还有哪些药铺在营业,又用纸笔写下药方,这才把他们送走。
段宝银再次谢过安渺和凝因,就使用扶着沈眷使用通路直接来到了距离其中一所药铺极近的小巷中。
沈眷还在昏迷当中,段宝银把他轻轻放在地上,就自己跑到药铺前去买药。
她拿出安渺给的药方,递给药铺老板:“老板,麻烦帮我按照这个药房抓七份药。”
“嗯?”药铺老板原本正在打哈欠,上下眼皮都快粘到一起了,他随手把药房捏过去瞅了一眼,不满地咕哝道,“你这药不好找啊,这黑灯瞎火的,我都快关门了!”
段宝银只好哀求道:“老板,我朋友病了,继续用药,你能不能帮个忙?”
“嗐,你朋友就算要死了都不关我的事!”老板瞅了她一眼,就要赶人,“走走走,我要关门了。”
老板用手撑着桌子就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只手去摸腰间的钥匙,又打了个哈欠。他的眼睛眯起来还没睁开,就突然感到颈间一凉!
一把雪亮的剑抵在了他的喉间,只差半寸就能划破他的皮肤!
“去拿药。”刚才那个可怜兮兮的少女冷下了脸,语气也变得阴森起来,“还咒我朋友死?他若是死了,送你第一个去陪葬。”
她一句话说得无比平静,但老板看着她的眼神,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就可以直接把他的头砍下来!
“好、好、好好好。。。。。。”老板吞了口口水,哆哆嗦嗦地举起双手,“我去拿,我去拿,这位姑娘,你先把剑放下。”
段宝银慢慢地把剑放下:“我数一百秒,别耍花样。一。”
“一百秒会不会有点太短了?”老板试探着说。
段宝银看着他:“二。”
老板顿时跳了起来,飞快地蹿到药架边取药。
段宝银哼了一声,继续靠在墙边慢条斯理地数数。
等一百数完,老板也正好大汗淋漓地包好了七份药。
“辛苦。”段宝银瞥他一眼,“一共多少钱?”
老板强颜欢笑道:“不、不用钱,就当是给姑娘赔罪,我刚才困糊涂了,姑娘别怪罪哈。。。。。。”
段宝银没再说什么,在他的赔着笑的“慢走”声中抱起那些药走出铺子,重新回到小巷中,把七份药都放在了沈眷旁边。
接着,她拿出符篆,再次使用通路法术,去到昆仑郊外,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快要干涸的小水坑,将万水洗干净,确保闻不到血腥味,又把今日用过的符篆全部撕碎销毁。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折返小巷,拖着沈眷回了丹心宗。
等段宝银扶着沈眷出现在他那间屋子前时,他的舍友吓了一大跳。
段宝银没精力跟他解释太多,只让他先照看着沈眷,自己则是去了膳堂,打算先把今日的药煎好。
此时已将近子时,按理来说,丹心宗的路上应该将近空无一人才对,但当段宝银提着药去往膳堂的路上,发现回春堂那边还是灯火明亮的模样,粗略看去至少聚集了三四十人。
也对,她已经解除了迷津第三重,回春堂前也该多一具难以忽视的尸体了。
“哎,那边的是不是温姑娘?”
突然,回春堂那边有人看见了她,喊了一声。
很快,又有几个人往这边仔细打量,有人对她道:“温姑娘,你能过来一趟么?”
段宝银的脚步顿了顿,隐没在黑夜之下的面孔晦暗不明。
又要去做嫌疑人了。
那边的人以为她没听见,拔高了声音:“温姑娘——温大小姐——温礼!宗主有事找你!”
段宝银抬起头,十步并作两步走到灯光之下,略略提高手中的药包,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可以让萧宗主稍等片刻么?我朋友病得厉害,我去给他煎个药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