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辆马车从城外一路驶进了皇宫,由暗卫护着到了正乾宫门口,秦胤抱起季景澜下了车,她身体软绵绵的,像是没了呼吸,可他知道她活着,比任何人都坚强的活着。
季景澜突然睁开了眼,静静地看着掠过去的景象,图写禽兽,画彩仙灵,丙舍傍启,甲帐对楹。重回旧地,曾经的牢笼,她怎能不激动?心潮起伏之下,她的手抓向秦胤受伤的肩膀,用尽了她所有力气,指尖瞬间濡湿黏腻。。。。。。。
秦胤扬起头吸了口气,伤口传来的难受让他不得不咬住牙,又莫名的畅快,他脸色青白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做声,毫不迟疑地跨进了门槛,他知道她现在心里不高兴,不高兴了就会耍脾气,一向都是霸道又很理直气壮的架势。
这要是换一个人,她早就完了,一定会死的很凄惨,疼痛中的秦胤心里恶狠狠地想着,但她是季景澜,一个让他心乱如麻的女人。
碧水桥外,被太医扶着的郭辉看了眼前面那两个生死冤家,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旁边摸不清圣意的李肃说道:“李将军,依在下之见,先派兵紧跟着那些东周人,暂待旨令。”对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哎,本是性静情逸的帝王,如今被弄的心动神疲,就不知以后还会怎样?
李肃标准的军人脸,虽然受了伤,但精神依旧抖擞,不过可以看的出,他那冷峻的目光里藏着疑惑不解,可他知道这里不会有人给他答案,东山涧道上的事件可以说已经上升到皇家秘闻了。稍后他会严令下去,谁也不能外传,滋生国体,关乎于帝王隐私,谁胆敢非议,定是立斩无赦!
听了郭辉的话,他点点头走了,从现在开始,他会亲自盯着东周那帮余孽,就等皇上下令,以绝后患。可惜了,一个能杀江晏州的好机会就这么从手边溜走了,女人是祸水啊,关键是那祸水女人到底是谁?她又哪来的本事让皇上静默无声,偃旗息鼓?还有那个劫持了皇上的季景昀,本该杀头诛九族的死罪怎就不了了之了?
李肃满腹疑团的离开了皇宫。他心里郁闷,不上不下的一场仗,白白挨了两箭,真是憋屈到了极点!想必皇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很快,秦胤将季景澜放到了休思阁里的床榻上。
内务总管福安诧异地看着皇上出去一趟后抱了个女人回来,他眼尖,微一打量,就瞧见皇上胸前衣服上都是血,明显是受了伤啊,他悚然大惊,小跑着上前,老远的被皇上一个挥手给赶了出去。这是什么状况?!福安惊疑不定地猜测着。门口外的金大、金二面无表情的立在那,从他们脸上窥不到一丝内情。
福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招来一个小太监,命其去太医院召三名太医静候一旁,以备不时之需。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秦胤和季景澜两人,这个房间简洁又华丽,墙壁处三面雕花架子上一如既往的摆满了书籍,并着几方宝砚,笔海内插着数十支型号各异的毛笔,宽大的沉香案桌上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地面一尘不染,淡淡的书味混着笔墨纸砚,夹杂着木质那独特的镌秀气息充斥在鼻端,让这小小的卧室香的沉稳,香的气定神闲。
男人坐在床边,女人躺在明黄色的榻上,她头下是羊脂玉打磨成的枕头,高度适中,凉丝丝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疏松影落空坛静,季景澜面上不显情绪,纤细白皙的指缝间染带着他的血,却远没有她的脸色来的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