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扮成落魄书生的季景澜坐在那静静听着,屏气敛息,满腹抑郁!
水ru交融,恩爱有加?千古相随,万古相伴?你骗鬼去吧!
混蛋!真是“死”了都不让她安心瞑目。季景澜没料到昭元帝会突发此诏,但她明白,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可能抛头露面,更别想轻易与家人相见。
瞒天过海之举是因为实在无法再行缓兵之策,中了蛊毒的人没有施蛊人帮着缓解,活的时间能长吗?她能隐瞒多久?更何况太后又不能一辈子呆在虹山,她的行为一旦被皇上怀疑,以他精明定会派人过来探测,到那时就大大不妙了,不但可能露馅更可能惹出大祸端!无论如何也不能呆在虹山,拖了这几个月,她没一刻轻松,私下里细细安排一切。直到觉得心里有底才实施。本想一段时间以后,随着年龄增长,她容貌与宫里时大相径庭,再加上关于她的些许物事也慢慢淡化,她稍改身份也能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甚至抛头露面,谁会记得一个离世已久的嫔妃。
可这一切皆因皇帝把季家堆到光明顶上而成为泡影!季景澜愤懑填胸,瞅着油腻腻的桌子心里腻烦透了,又望着破房梁上那迎风飞荡的蜘蛛网。别无它想,如今只能远走高飞了!
诈死这个秘密也不是全无人知晓。虹山之上,她可用之人也就只有青竹,为了不引人注意,让青竹搭上郑卓然这条线,郑太医有股子倔劲儿,浑身上下都透着清高之气,不屑与寻常人为伍,与她一条心的青竹变着法儿的讨好郑卓然,有意思的是郑太医虽然满脸的不屑,长时间接触下来对青竹还是不错的。这期间季景澜巧妙的借着郑太医写家书之手绕着道的给父母和景昀捎去只言片语,内容虽然隐晦,季景澜相信他们能看懂。
经此种种,青竹应该猜到了些什么,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事关生死,除非那丫头不知轻重嫌命大,否则一定会管好嘴巴。
景昀,如果不告诉景昀实情,他若真以为她死了,说不定他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所以,必须告诉他。
再有就是那个阴魂不散,扫把星转世的江晏州。他比谁都明白,她肯定安然无恙。季景澜微微眯起眼,他是个炸药包,她现在算是拿捏着“遥控”,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天意弄人,将她送错了方向,若今生只能在后宫中如履薄冰,受尽沉浮委屈之苦,褪了韶华,失了本心。她宁愿颠沛流离,沦为浮生,当个游客,逍遥世外,隐世度日。
望着木窗外的茫茫天际,亲人相聚遥遥无期,好吧,就当她去海外游学了。季景澜一时间百感交集。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以后无论平顺还是坎坷,她都得甘之如饴,不能后悔。
她拿起筷子,挑起碗里的面条,认真地吃起来,只有吃饱了才能走好,走的远!从此是那红尘客,以梦为马,莫负韶华!碧海青天,天涯海角,我来了!
一时间,季景澜胸臆间燃起万丈豪情。
世上美好之事物,总是要经过时光打磨,岁月洗涤,在历经波折的千回百转中,方能脱胎换骨,如那窖藏烈酒,历久才弥香。
朝看水东流,暮望日西沉。时间犹如白驹过隙,飞逝而过。匆匆间,便是五年多。
风快,雨急,情切,心扰,意却不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