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着他,声音很低,微弱得像在求救。
“你那天?说,我睡不?着可以来找你,还算数吗?”
陈清轨垂眼看了她很久,缓缓开口:
“当然?。”
第18章两年后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间过去了两年。
九月初,天气燥热,太阳高高悬于空中,炙热地烤着大地。
无论哪年的京大,刚开学这段时间都尤为热。
大三课少?,温漓上午只有两节税法课,上完后和伍玲回去。
“这也太热了。”伍玲拿出一瓶冰水,扭开盖子喝,“时间还早,我们现在是回宿舍还是去找楚弥吃饭?”
“去找楚弥吧。”温漓撑着太阳伞,低头回复信息,“她?刚刚说她?快下课了,让我们等她?一起去新开的甜品店吃沙冰。”
“也行。”伍玲说。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颜月申请从她?们宿舍搬走没多久,楚弥也申请了转专业,通过很?难的考试转到艺术学院学美术。
据楚弥说她?一点都不想学会?计,当初是父母逼她?才报的,最后还是忍不了想画画。
两人改变方向去艺术学院。
途径操场,新生们在烈日?下军训。
现在是休息时间,一群穿迷彩服的男生在打篮球,青春飞扬,一片喝彩声。
温漓专心致志往前走。
一个篮球突然飞过来,正?好落在她?脚边。
“不好意思,那是我们的球!”
有个男生大喊着跑过来。
温漓掀起伞看了他一眼,让伍玲拿下伞,捡起球走出阴影。
“小心别砸到人。”她?把球给男生,道。
男生看着她?,不由屏住呼吸,呆住了。
太阳下,女生身着白色长纱裙,漂亮纤瘦,头发很?长,系着一根浅绿色缎带,松垮垂落肩侧,皮肤白得像瓷釉,太阳光照在她?身上,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温漓见他一动不动,疑惑道:“你不要球了吗?”
伍玲此时走过来,伞重?新罩住温漓,了然地瞥了眼男生,“看美女看傻了吧。”
男生脸红了红,窘迫地拿过球,“谢谢学姐。”
伍玲挽着温漓胳膊走人,他忽然鼓起勇气大声喊:“学姐,能不能告诉我专业和名字!”
伍玲看温漓没反应,扭头故意道:“这有两个学姐,你问哪个?”
男生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吐不出字。
伍玲趁机带温漓溜走了,感慨道:“时间过得好快,咱们都成学姐了。”
“是啊。”温漓笑了笑,“不知不觉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伍玲道:“不变的是你还这么受欢迎,刚刚的小鲜肉还挺帅的,要不要试着接触一下?”
“少?来。”温漓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胳膊。
伍玲笑得不痛不痒,知道她?已经从秦晓过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我说真的,这么多男的,你就没一个心动的?”
温漓脑中闪过一个人影,快得抓不住,她?含混道:“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
艺术学院有点远,她?们到的时候,楚弥刚好下课,三人会?和后去了甜点店。
天气太热,店里位置几乎坐满了,就剩最后一桌。
“lucky。”楚弥立刻过去占座。
这两年她?变化很?大,学艺术后头发反而染回了黑色,妆化得也没那么浓了,不过依旧喜欢戴亮闪闪的首饰。
“说起来,好久没看到你男朋友了,他没来接你吗?”温漓坐下,理了理裙摆说。
“接个屁,早分了。”楚弥点了个芒果奶油冰沙。
伍玲道:“你们才谈一星期不到吧?”
“他性格太没劲,没几天就腻了。”楚弥谈了好几次恋爱,谈得快分得也快,都不长久。
她?把菜单给温漓,提起另一件事,“我哥他们今晚校级辩论赛决赛,一起去看不?”
温漓看着菜单,神色微顿。
“必须去。”伍玲眼睛亮了,“他初赛我就想去看了,结果比赛的教?室全是人,我挤在门口?看不到一点,你哥人气真恐怖。”
“可?不是,”楚弥啧了声,“自从他碰巧救了一个心脏病发作的学生,都被神化了。”
“不过他这两年变化挺大的。”她?又道,“不知道是不是学医久了,气质比以?前温和好多,难怪越来越讨女人喜欢。”
温漓长睫扇了下,没有参与话?题,点了一份奥利奥酸奶沙冰。
等伍玲点完,楚弥看向温漓,“阿漓,你去不去看?你应该很?久没看到我哥他们了吧。”
温漓还没开口?,桌上的手机亮起,弹出条微信。
【G】:身体好点没?
“……”
楚弥:“阿漓?”
“去吧。”温漓抬手将发丝拢到耳后,不动声色熄屏手机,笑了一下,“确实好久没见过了。”
“我也是,校区离这么远,平时根本见不到一点。”伍玲好奇问楚弥:“你哥还没有女朋友嘛?”
店员端上了冰沙,温漓用调羹舀了一勺喂进嘴里,冰冰凉凉,带着几分爽口?的甜味,很?好吃。
“如果是以?前,我会?说没有,现在不好说。”楚弥压低嗓音,神神秘秘的,“有次我和他去超市买东西?,他竟然拿了一大盒安全套。”
“咳。”温漓哽了哽,冰到了喉咙。
这会?儿没人发现她?的不自然,伍玲惊住:“所?以?他有女朋友了?”
“不确定。”楚弥摇摇头,“反正?就算不是女朋友,关系也不简单,他第一次买的时候我还没想太多,以?为给别人买的,结果不到两礼拜他又买了一大盒,啧啧,那女的床上功夫肯定一流。”
“……”
温漓看着冰沙,忽然间没胃口?了。
手机又振了下。
【G】:有空见个面么,我有东西?给你。
温漓看了楚弥她?们一眼,偷偷回。
【阿漓】:什么?
【G】:软膏。
【G】:我上次做过火了,最好涂下药。
温漓脸不受控制地烫起来,一字一句回复。
【阿漓】:不需要。
【G】:自己涂困难的话?,我来帮你?
温漓没理他。
这时伍玲聊到刚刚有个学弟和温漓搭讪,楚弥眉头发紧,“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不太行,阿漓你要真想谈,我让我哥给你介绍,他的朋友同学还是比较靠谱的。”
“正?好我们晚上去看比赛,在场肯定有条件不错的人,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留意一下。”
温漓啊了声,“不合适吧。”
楚弥看她?表情,“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
好像也没关系,温漓道:“那就麻烦你了。”
楚弥马上开始打电话?,“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温漓捧着装冰沙的玻璃杯,手指摩挲着冰水痕,斟酌道:“温柔体贴,安分守己的男生吧。”
*
陈清轨接到楚弥电话?时,正?在排练晚上的辩论赛。
教?室是社团活动用的,很?大,桌椅一圈一圈往外?围,现场有几十个人,里面排练的外?面围观的,即使开着空调也很?热。
排练区,陈清轨靠在椅子上,看着发言稿,口?袋手机不停振,想无视都难,他拿出来看了眼。
不远处女生骚动有点大,举着手机偷偷拍他。
镜头中的男生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浅灰色领带,肩宽腿长,身形落拓,银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看起来矜冷又斯文。
陈清轨看来电是楚弥,接起后走到人少?的休息区,漫不经心地回。
室友刚好在边上喝水。
“你妹晚上要过来看比赛?”钱航听?到楚弥的声音,下意识理了理领带,“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了。”
宋淮序笑,“怎么突然紧张了。”
“废话?,如果我表现不好,那姑奶奶口?水能淹死我。”钱航说。
楚弥在电话?里先?是鼓励他们一番,没几秒就原形毕露。
“哥,你那儿有没有条件好的男生,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
空气太闷,陈清轨随手解开领口?扣子,道:“你觉得我很?闲?”
“帮个忙又不会?死。”楚弥说,“阿漓守寡了两年,是时候拥抱新生活了,可?惜周围男生基本盘太差。”
说着她?还怕他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温漓了,“阿漓你没忘吧,就是你死去室友的女朋友,以?前你还挺照顾她?的……”
“我记性没那么差。”陈清轨打断,抓手机的手指慢慢收拢,语气听?不出情绪。
“她?让你介绍的?”
“是啊。”楚弥提出要求:“她?说要温柔老实的,还要帅,要有钱,你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
陈清轨安静了很?久,楚弥还以?为电话?断线了,正?要问,听?到他竟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行,我会?替她?留意。”
第19章吻痕
天气太热,三人?在?甜品店待了一个小时,走的时候快十二点,顺道去二食堂打包了午饭。
宿舍去年装了空调,夏天的生活条件好了很多。
冷风呼呼吹着,温漓低头安静吃饭,听到伍玲说:“学校做的最人?道的一件事就?是装了空调,虽然电费要我们出。”
楚弥道:“去年有人?晚上?睡觉中?暑,学生集体投诉抗议,学校敢不装么,这破天一年比一年热,如?果不是空调到位,我早就?搬出去住了。”
温漓一边听,一边点头。
确实,以前夏天最热的那?段时间,她都是去图书馆蹭空调看书。
伍玲也想到了那?时候,“阿漓,你去年夏天是不是出去睡了?我记得?当时就?我和楚弥每晚蒸桑拿。”
温漓没想到会突然提到自己,“……是吧。”
伍玲问:“是去酒店开房吗?”
温漓点头:“嗯。”
“你父母真好。”楚弥道,“我那?时候也想搬出去,我妈不让,我钱又花光了去找我哥借,他理都不理我。”
伍玲吐槽,“是因为你之?前借他的都没还吧。”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热死啊。”楚弥说。
闻言,温漓有些心虚地垂下黑睫。
那?段时间,她其实并不是一个人?睡。
每晚都有一双修长的手抚摸过她的身体。
那?手比她的手大很多,骨节匀称,指腹有层薄茧,喜欢掐着她的腰,牢牢把摁在?他腿上?。
温热的掌心从后颈,往下慢慢探索,揉过某一处的肌肤时,他的指尖像是点燃的火柴棒,轻捏拢捻,向外拉扯,空气中?,热度节节攀升,磨砺的粗糙感挥之?不去。
当时,温漓晚上?热得?睡不着,之?所以答应和他出去过夜,是想睡个安稳觉。
结果反而更热了。
睡不了一点。
*
她们下午都没课,饭后上?床午休,温漓睡回?了颜月的床铺,不用爬上?爬下省事不少。
这一睡就?是一个下午,温漓中?途醒了一次,看她们还在?睡,便在?床上?刷了会儿CPA题库。
这两年会计该考的证她差不多都考了,包括大学生必考的英语四六级计算机二级,还有教师资格证,都是一次通过。
除此之?外,她还拿了学校两年奖学金,班上?五十多人?无?一人?不服。
无?论在?谁看来,她都是无?可挑剔的好学生,好榜样,好像永远都在?学习。
床帐掩着,温漓认真刷着题,忽然感觉腿有点冷,低头,毛毯不知不觉从身上?掉落,连带着睡裙掀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红色齿痕在?白皙的肌肤上?十分清晰,延伸到腿侧内。
温漓稍微晃了一下神,片刻后重新拿毛毯盖住大腿。
她差点也被自己努力学习的样子骗了。
温漓刷题到五点多,另两人?还在?睡。
她下床准备去吃饭,对面床楚弥察觉到动静,眼睛睁开了点。
“阿漓,你去哪儿?”
“吃晚饭。”温漓弯腰换鞋,“你要不要我给你带?”
“不用。”楚弥半睡半醒道,“你也先别吃,我和我哥说好了,等会儿带你们去看比赛,看完一起去吃饭,他请客。”
温漓顿了下,说好。
楚弥说完又睡着了,醒来时七点半,比赛就?要开始了,她马上?惊醒,赶紧喊她们说要出发了。
伍玲睡了一下午,头疼,在?床上?懒得?动。
楚弥火急火燎地拉着早就?准备好的温漓一路狂奔到比赛场地。
文友楼一楼大教室。
她们到的时候,辩论赛已经打了一半。
不说前面的位置,后排都坐满了,还有好多人?围成一圈站在?后头。
这是校级辩论赛决赛,胜负今晚将在?法学院和医学院之?中?见分晓。
温漓和楚弥被挤到门口,她刚站稳,就?听到陈清轨发言,他声音很好听,有种冷感的磁性,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温漓抬头望向他。
陈清轨表情不多,又冷又懒,看起来有点拽,他语气没多大起伏,但就?是杀伤力高还嘲讽十足。
绝大多数人?都没看过他穿西装的模样,包括温漓。
他性子冷清,上?课通常一身白大褂,私底下随性些,很少有这么正式的时候。
温漓有点陌生,转念一想,她熟悉的只是晚上?的他,平时生活中?几乎没接触,有违和感也正常。
选手中?,陈清轨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焦点,他长得?好形态好,站着不动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每次他发言完,全场都会喝彩,女生边尖叫边兴奋地鼓掌。
全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连温漓都情不自禁看了他很久。
陈清轨也不负众望,在?最后关头扭转劣势,一把拿下了此次比赛的冠军。
观众呼声达到最顶峰。
男人?西装笔挺,宠辱不惊,意气风发。
楚弥挽着温漓的胳膊,感叹道:“我怎么觉得?我哥当律师也挺合适的。”
温漓远远看着陈清轨,忍不住点头。
“是啊。”
散场,楚弥一边进去一边给陈清轨打电话,牵着温漓和他们会和。
“哥,你们好久没见了吧。”
陈清轨被许多人?围着聊天,楚弥挤进去,把温漓拉过来道,“这是阿漓,你等下别叫错人?名字让我尴尬。”
陈清轨看向温漓,目光平静。
温漓被他盯得?不自在?,低声对楚弥道:“不至于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名字。
楚弥呵了一声:“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女同?学他没一个记得?的。”
陈清轨没理她,客气地朝温漓颔首,“好久不见。”
温漓没他演技好,神情略显不自然,“恭喜你们获胜。”
陈清轨挑了下眉,“有奖励么。”
温漓想了想,“我记得?比赛奖金有一万块钱。”
“不是那?个,”陈清轨忽而笑了下,“我是说,晚上?。”
温漓胸口重重一跳,看他的眼神染上?一层紧张,有几分央求的意味。
女生长睫眨得?很快,秀美?的脸都被吓白了,看起来很可怜。
陈清轨眯眼看着她,喉结微微滑动了下。
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没人?注意到他俩的异常。
“你们别光看轨哥啊。”钱航嚷嚷,“我也表现得?不错好吧。”
楚弥瞥他,“勉勉强强吧。”
“哪里勉强了?”
“还没宋淮序说的话多。”
钱航一噎。
被点名的宋淮序抬手松了松领带,一笑,“我还有事,待会儿就?不和你们去吃饭了,你们吃得?开心。”
他总是这么扫兴,楚弥烦透他了,“你又要去哪?”
宋淮序道:“这么关心我?”
“赶紧滚吧。”楚弥说。
温漓站在?她旁边,听到后面有女生在?抽气,抬眼看到陈清轨在?脱西装。
估计太热,他又不喜欢过于板正的衣服。
他里面是白衬衫,显瘦,斯文矜贵。
温漓莫名想到他没穿衣服的时候。
他身材其实很好,穿衣服看不太出来。
耳边传来一道男声。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也是医学院的吗,是新生?”
温漓转头,认出是法学院的代?表,吴祺然。
男生文质彬彬,笑容亲切。
“不是。”温漓说,“我学的会计,大三。”
“原来是同?级。”吴祺然惊讶,“你长得?好小,完全看不出来。”
他又朝陈清轨道:“你们吃饭可以加我一个吗?关于刚刚的比赛,我有很多话想说。”
陈清轨睨他一眼,还没开口,楚弥马上?点头,“好呀,人?多热闹。”
她胳膊肘捅了一下温漓。
温漓:“……”
在?楚弥的推波助澜下,吴祺然叫上?同?学和他们一道。
他说是说聊比赛,结果没聊几句就?向温漓搭话,目的很明显,从挑饭店,到找包厢坐下吃饭,他一直在?献殷勤。
他模样儒雅,这种行为不但不猥琐,还充满真诚。
楚弥越看越满意,温漓则不太自在?,总能感到陈清轨的目光似有若无?看过来。
也可能是错觉,他坐主位,他们座位相隔甚远。
趁还没上?菜,她借口躲去卫生间。
温漓在?洗手池捧了一把水,浇到脸上?,轻轻叹一口气。
“露出来了。”
身后,有人?冷不丁开口。
温漓一顿,转头。
陈清轨双手插兜,懒散靠在?门边,衬衫衣领微微敞开,能看到锁骨上?的痣,红得?妖冶。
温漓和他对视几秒,声线发紧,“什么?”
陈清轨抬手,指了指自己脖颈后面,薄唇淡掀。
“吻痕。”
温漓立刻捂住脖子看向镜子,是漏了一点,但不明显,根本不会有人?联想到是吻痕。
除非……是他本人?弄上?去的。
以防万一,温漓还是竖起了领子。
右方光线被挡住,陈清轨走到了她身旁。
温漓刚说一个“你”字,他微微垂头,拧开水龙头。
“你什么?”陈清轨洗着手,眼皮未掀。
“你快点回?去。”温漓不敢看他,怕被发现,“被人?看到了不好。”
“看到我们在?洗手,”陈清轨关掉水,平淡反问:“哪里不好。”
温漓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间隔太久,不清楚。”
陈清轨撕开一包纸,缓慢细致地擦干手上?每一滴水,随后把纸巾给她,语气随意且平淡,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再?来一次么?”
明明前两天才做过,温漓看到纸上?写了一行地址,没有应。
陈清轨似乎不在?意她的回?答,袖口往上?卷起一寸,转身离开。
他走后,隔了整整五分钟,温漓沉默地将纸巾塞进口袋里,拿上?包出去。
她回?去的时候,服务生刚好在?上?第?一道菜。
“你身体不舒服吗?”吴祺然关心道,“去了这么久。”
“我没事。”温漓快速扫了眼其他人?,都在?聊天。
现场有几个法学院的女生,坐在?陈清轨附近时不时朝他搭话,他估计嫌吵,右耳戴了只耳机,神情懒倦,碎发半遮清越的眉骨,透着一股疏离感。
温漓被人?叫了一声,目光才不着痕迹地移开。
这餐饭吃得?并不平静,钱航打头敬酒,闹腾得?不行,楚弥也想喝,可全被钱航挡了。
“死远点。”楚弥拍开他。
“你耍酒疯不是闹着玩的,姐姐。”钱航躲过。
吴祺然倒了两杯啤酒,其中?一杯给温漓,笑道:“真的很高兴认识你,敬一杯意思一下怎么样?”
酒后乱性后,温漓再?也没碰酒了,“抱歉,我喝不了。”
“啤酒而已,没事的。”吴祺然说。
温漓摇摇头,“我是易醉体质,还是算了。”
这么一大桌人?看着,吴祺然面子过不去,还想再?劝一下。
“啤酒太淡,白的怎么样。”陈清轨忽然出声,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吴祺然一眼。
“我陪你喝。”
空气莫名静下来。
陈清轨从吃饭起就?没说过几句话,明明赢了比赛可他心情看起来并不好,没人?敢和他拼酒,没想到他自己提了出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先声明,我酒量很好。”吴祺然反应过来,道,“你肯定?喝不过我。”
陈清轨唇角微勾,身子往椅背靠,略嘲:“决赛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
一句话,直接让吴祺然黑了脸,气氛倒嗨翻天,钱航大喊轨哥牛逼,马上?给他俩各倒了杯白的。
“那?就?来比比,我轨哥喝酒就?没上?脸过,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吴祺然一言不发仰头喝了一整杯,陈清轨食指拇指捏着酒杯,喝得?不快,但一滴未剩。
一杯,两杯,三杯……
两人?互不相让。
周围一片叫好声。
“没想到看他们打完辩论赛还能看到他们拼酒,这顿饭值了!”
“陈清轨真的帅,连喝酒的样子都好好看,希望他能赢。”
“你是不是法学院的人??”
“懂不懂颜值即正义的含金量。”
温漓蹙着眉,看着陈清轨面不急不缓喝完一杯又一杯,心隐隐揪起来。
察觉到自己在?担心陈清轨,温漓怔了一下,感觉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记得?大学入学第?一天,陈清轨也叫秦晓喝酒。
当时的她心疼秦晓,对他没有好印象。
如?今她竟然关心起了他。
“有一说一,吴祺然好像快不行了,刚才还放大话,有点丢脸……”有人?小声道。
从第?五杯开始,吴祺然明显不支,脸涨通红,喝完第?六杯,脑袋哐当一声砸在?桌子上?。
而陈清轨面不改色喝完第?七杯,脸没红一点,就?是有点苍白。
他缓缓擦了下嘴角,在?全场的欢呼声中?站起来,酒杯不轻不重搁在?桌上?。
“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的目光在?温漓略显担忧的脸上?停顿几秒,转身走了。
“欸,感觉才刚开始,怎么就?走了?”
女生们脸上?浮现失落。
“会不会是出去吐了?”法学院的男生故意道。
“我轨哥走得?那?么稳,怎么可能!”钱航想也不想回?呛。
全场议论纷纷,只有温漓坐立难安。
刚刚陈清轨看过来的那?一眼,只有她知道,是他先过去等她的意思。
温漓在?要不要去上?犹豫了十五分钟,把吴祺然都给熬醒了,他捂着晕疼的脑袋,真正佩服起陈清轨来。
还是第?一次有人?喝过他。
难受成这样,他对温漓还没有死心,缓过劲后笑着邀请道:“你晚上?有空吗,等下去看电影怎么样?”
温漓看着他,“我觉得?你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没事,我脸就?是看着红,其实一点都没醉。”
楚弥彻底被他打动了,决定?帮他一把。
“巧了,阿漓最近正好想看电影。”
钱航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想看的是同?一部?”
楚弥觉得?他简直是个智障,“当然阿漓想看哪个他就?看哪个。”
吴祺然点点头,“我很尊重女生的想法。”
“不好意思。”
他没醉,陈清轨可能醉着,想到这儿,温漓不再?犹豫道:“我晚上?有事去不了。”
“一点机会都不给吗?”吴祺然以为是借口,苦笑了声。
可楚弥知道温漓不会骗人?,道:“不会又是去做临时工吧,你前天不是才做过,身体吃得?消吗?”
温漓说没事,“不怎么累。”
“少骗我,你每次打工回?来都睡到日上?三竿,怎么叫都叫不醒。”
“……”
温漓看了看时间,起身道:“我该走了,你们慢慢吃。”
“至少让我送你。”吴祺然也站起来。
“不用。”
温漓走了没多久,吴祺然感觉待着没意思,喝酒的后遗症逐渐涌上?来,他叫人?扶自己回?去。
一桌人?一下少了大半。
楚弥吃得?没意思,也要走,钱航三两下拿纸巾擦了擦嘴,“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楚弥都懒得?看他,径自往前走。
“这么晚了,女生一个人?回?去很危险。”钱航小跑到她旁边。
楚弥轻嗤:“刚才那?么多女生,怎么没见你一个个送回?去?”
钱航理所当然道:“我又不认识她们。”
“拉倒吧别打马虎眼了。”楚弥停下脚步看他,“我又不傻,你那?点心思我会看不出来?放弃吧我们没可能。”
她早就?知道钱航喜欢她。
他性格直率,什么都写在?脸上?。
平心而论他长得?不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棱角分明模样端正,肌肉发达又高高壮壮,楚弥在?女生中?已经算很高了,可他还要比她高一个多头,实打实硬汉型帅哥。
但楚弥喜欢的向来是细皮嫩肉小白脸。
钱航差到天边了。
钱航认识她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审美?,沉默了几秒,冷笑反驳:“我还他妈什么都没说你就?懂了,我又没想让你怎样,就?单纯想对你好,你交过那?么多男朋友,我哪一回?拦着你了?”
楚弥想想还真是,两人?拌嘴过无?数次,绝大时候都是她赢,她同?时也知道,那?不过是钱航让着她而已。
“随便你。”
楚弥轻飘飘搁下三个字走了。
她不是会为别人?着想的人?,他喜欢自虐就?虐去好了。
她去的方向不是宿舍,钱航追过去问:“你去哪?”
楚弥懒懒道:“拿快递。”
“你又买了什么?”
“家?里寄来的,鬼知道。”
楚弥在?菜鸟驿站拿了包裹,是一袋类似衣服的东西,很轻,她看到寄信人?的名字,动作一顿。
钱航看了眼,“梁质乘,谁啊?”
半晌,楚弥才道:“我继父。”
她不顾还在?外面,一把撕开包装袋。
里面是一套玫瑰红晚礼服长裙,珠光闪闪,还细致地搭配了内衣内裤各种装饰。
楚弥脸很冷。
钱航从没见过她这副表情,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你继父连内衣都寄?”
“不关你事。”楚弥扯了扯唇,直接把衣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头就?走。
钱航想跟上?去,她冷声喝住。
“别跟着我。”
*
南榭路西街桥头,离学校大概五公里远。
温漓下了出租车,轻轻撩起侧脸的发丝,抬起头。
她看起来对这条街很熟悉,只是大致扫了眼附近,便习惯性地望向街头,陈清轨果然倚靠在?墙边。
天色很暗,他匿在?夜色之?中?,温漓只看得?清一个挺拔颀长的漆黑轮廓,他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这吹了多久的冷风,头发有些乱,火星在?瘦长的指间飘着白烟。
温漓慢慢走过去,除了烟味,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陈清轨似有所觉,抬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摁灭烟,声音有点哑,“还以为你不会来。”
“你身体没事吧?”温漓看着他问。
他脸很白,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喝酒喝的,微弱的月光打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覆了一层薄雪,皮肤白得?透明。
“没事。”陈清轨拿出黑色口罩戴上?,还给了她一只,蓝色的,“走吧,房已经开好了。”
温漓没有接,眉皱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你喝了那?么多酒,能硬……硬……”
温漓停在?这个字,半天没说下去,憋红了脸。
“你是怕我勃。起不了?”
作为医学生,陈清轨用词专业,说话时眉角略微上?挑,温漓好像看到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他眼睛很漂亮,茶褐色,窄眼皮,此刻微微弯起,显得?狭长。
温漓有些晃神,一时没接话。
她本来就?脸皮薄,陈清轨继续道:“从生理学角度出发,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没有醉,所以条件不成立。”
温漓回?过神,不知怎的别开眼,“喝那?么多都没醉?”
陈清轨嗯了声,手指勾起蓝色口罩的系带,戴在?她脸上?,“我喝酒没醉过,只是会难受些。”
温漓没再?说什么,眼睫发颤,像是无?声的默许。
陈清轨垂眼看着她,眸色很沉,格外深邃。
不管做过几次,她总是会很紧张。
很……可爱。
*
酒店,温漓跟在?陈清轨后面,刚进去,人?就?被摁在?了门上?,滚烫的吻落了下来,男人?浓烈的荷尔蒙占据呼吸,带着酒精的味道。
约定?俗成般,两人?都没开灯,黑暗的屋子里,水声交缠的声音越发清晰,混着几道女人?呜咽的低吟。
温漓背抵着冰凉的门,被迫尝到了他舌尖的白酒,就?这么一点点,她就?感觉头脑发晕发胀,有点醉酒的感觉。
裙子被一双大手掀开,温漓捂住嘴,将喘息声咽了回?去,陈清轨突然停了,湿热的唇缓缓往上?移,从柔嫩的颈窝,经过小巧的下巴,即将滑到她的嘴唇。
快碰到的时候,温漓头一偏,调整呼吸道:“说好了不接吻。”
在?发展为现在?的关系前,她提出了几条规则。
不告诉任何人?,不开灯,不接吻,不过夜。
如?果一方有了喜欢的人?,就?立刻停止往来。
就?这样,他们不清不楚纠缠了两年。
陈清轨顿住,抬眼问:“如?果你主动接吻了,怎么办?”
温漓:“不可能。”
陈清轨手绕她后面解胸扣,“我是问如?果。”
“你也可以拒绝。”
“我不想拒绝。”
温漓被他摸得?身子差点软倒,意识不太清醒,晕乎乎迟疑着道:“那?,那?就?这条作废?”
陈清轨轻笑了一声,尾音低磁,很撩,温漓耳廓发麻,她想稳住心神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身子蓦然腾空,陈清轨一把抱起她,走向床。
像过去无?数个夜晚,温漓抱着枕头努力忍耐,一声不吭。
可陈清轨今晚比以前都要磨人?,亲得?很慢很慢,嘴唇细致入微地描摹她的身体,一路往下。
等温漓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嘴比意识更快喊出声。
克制不住,始料未及。
“你怎么能……”
温漓拿开枕头,无?比羞耻地看着他的动作,脚趾头都蜷缩起来,忍不住揪他的头发。
“别,别舔了。”
第20章隐秘
飘窗半掩,风偶尔会把?粉紫色窗帘吹起来,室内才会射进一点光线。
对?温漓来说差别不大。
她的视线被男人的身躯挡住,雾色的眼被汗水打湿,灰蒙蒙的,目之所?及又黑又模糊,视觉以外?的感官异常敏感。
温漓忍住声音,手环住他劲瘦的背。
他每一次都很用力,为了防止自己飞出去,她不得?不抓得?紧紧的,指甲在他背上留下鲜红的爪痕,纤瘦的身子颤不停。
他一过分,温漓就会捏他胳膊,刚开始陈清轨还有所?顾忌,后来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样,越来越不知收敛。
“慢、慢点……”温漓忍不住叫他。
“终于知道开口了。”陈清轨动作稍缓,俯视着她。
女生?长发散在枕头上,雪白的肌肤染上粉红色,像是?开在白雪中的梅花,又纯又欲。
“叫我名?字。”陈清轨说,声音沙哑性?感,眼底墨色浓郁得?化不开。
他气息重,汗也流得?多,一滴一滴流到她脸上,似乎忍得?很辛苦,可他没有动,想看她的反应听她的声音。
温漓轻喘了口气,无声别开眼。
这么久了,陈清轨当然知道她有多犟,没再强迫她。
他低下头,舌舔上那块月亮形状的胎记,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女生?隐忍的闷哼声像小猫叫,又细又软,带着颤音,陈清轨呼吸愈沉,忍到极点的理智顷刻崩坏。
温漓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不可思议睁大眼,“你怎么还能……唔!”
深頂。
温漓仰起纤细的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清轨不是?一个只会横冲直撞的人,正相反,他大多时候都是?以她的感受为主,熟悉她每一个点,只要他想,可以让她没有丝毫痛苦地?死去活来。
女生?柔软的腰肢被他紧扣在掌心,一点余力都不留。
她受不住地?捏他隔壁,陈清轨跟没感觉似的,丝毫停顿都没有。
这时,温漓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她如蒙大赦,“停、停一下,我接个电话。”
陈清轨听话停下,伸长胳膊,捞过手机给她。
温漓呆,“你不应该出来吗?”
“没事,我不动。”陈清轨舔去她眼角的泪。
铃声催得?厉害,温漓看到是?爸爸,只好就这样接电话。
“喂。”她清了清嗓,听着还是?哑。
温父没听出来,直接问:“下个月国?庆你回来吗?”
“不确定,怎么了吗?”
被陈清轨看着,温漓有点不自在。
“我领导的儿子看过你的照片,一直吵着说想见你,你要回来就见个面。”温父说,“要是?回不来就先?加个微信聊,有空约出来玩一下什么的……”
温漓还没回答,手机被拿走,温漓眼睁睁看着陈清轨一脸平静地?摁断电话。
“信号不好。”陈清轨把?手机放回床头柜,若无其事道:“断线了。”
“……”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温漓羞恼,“你怎么能……”
“月月。”陈清轨低声喊,气息凑近,“可以继续吗?”
温漓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他已经开始动了。
他看似征求她的意见,实则猛烈强势,除非她真的感到难受,否则根本不会停。
眼前的一切又摇晃起来,恍惚间,温漓听到他在耳边说:
“月月,专心。”
结束。
陈清轨抱着温漓去洗澡,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长发往下顺,不动声色问:“想谈恋爱了?这么多人给你介绍。”
“没有。”温漓乖乖待在他怀里,累得?不想动,“楚弥是?为我好,我爸……我也不知道。”
她不想谈温父,看着他胳膊上的旧疤,转移话题道:“以前就想问你了,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疤痕?”
“是?……”她语气变得?小心,“被人打的吗?”
“嗯。”陈清轨应,往手里挤沐浴露。
她的腰很细,一只手就能掐住,他把?沐浴露抹上去,轻描淡写道:“小时候,我爸打的。”
温漓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一对?比,她爸还是?个人。
“那你爸现?在……”
“我父母离婚了,不清楚。”陈清轨想了想,“应该死了吧。”
“……”温漓决定把?话题再转一下,“你和月月怎么认识的?”
当初决定开始这段关系,她有一点互相当替身取暖的念头。
可清醒的时候,她怎么都无法自欺欺人,所?以从来没叫过他秦晓。
他倒是时常叫她月月。
比她投入多了。
陈清轨动作微顿沉默了会儿,淡淡一哂:“都过去了。”
他没有回答,温漓也不再问。
每次都这样,一提到月月,他就沉默。
想必真的很重要的人,他才会再三缄口,除了名?字,不愿多提。
洗完澡,温漓强撑酸疼的腿,腰,慢慢穿好衣服。
除了去年?夏天没装空调的那段时间,他们?再也没有过过夜。
安全起见,两人搭同辆出租车回去,这点陈清轨难得?强硬,温漓拗不过他,等到了校门口,才和他保持距离。
按照往常的习惯,温漓先?下车进学校,十分钟后,陈清轨再进,错开走。
这次也一样,温漓甩上车门,匆匆踏进学校大门。
因为她一次都没回过头,所?以不知道陈清轨从来没等过十分钟,他点了根烟,看着她的背影有十几秒,等快要看不到了,才动身。
他不远不近跟在温漓后面,看到她安全进了女生?宿舍,才熄烟离开。
*
“阿漓,你回来了,比赛好看不?”
开门声一响,伍玲从手机中抬起头,“怎么这么晚,楚弥呢?”
“我去打工了,没和她在一起,”温漓反手关上门,“她没回来过吗?”
“没有,快十一点了,她不会又不回来了吧。”
伍玲看着她,忽然问:“你很缺钱吗?”
温漓把?包挂在床头,闻言一怔,“还好吧。”
“那你干嘛隔三差五去打工,还是?大晚上,那么累。”伍玲道,“我本来以为你是?为了忘记秦晓,才找别的事分散注意力,结果你一做就停不下来了。”
“……”
温漓回答不上来。
她自己也不明白,两年?了,该放下的她早就放下了,可为什么和陈清轨还没断?
好在伍玲只是?随口一问,没想真的知道答案,说完就继续玩手机去了。
温漓洗漱完,坐在床上给温母打电话,询问温父的情况,“妈,好端端的,爸怎么突然给我介绍对?象?”
温母才知道有这种事,道:“好啊,他竟然把?歪脑筋打到你身上了,他最近炒股输了好几万,还想卖掉我的首饰投进去,被我发现?才坦白,我气死了当晚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一分钱都没给他。”
“他要你相亲,估计是?拿了他领导的好处。”
温漓没什么反应。
在她小时候,温父就嗜赌,很少管她,所?以听到温母这么说,她没有很意外?,只有淡淡的疲倦感。
“妈,你打算怎么办,”温漓冷静问,“要离婚吗?”
温母声音一停,气焰消了下去,:“我也不知道,国?庆你去旅游吗?”
温漓:“应该不去。”
“那我到时来找你。”温母叹道,“就当散个心,然后商量下要不要离。”
*
夜色朦胧,晚十点半,男生?宿舍。
钱航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抬头看到陈清轨回来了,淡着张脸,一如既往读不出情绪。
“去哪了,这么晚。”钱航擦着头发问,“老宋现?在都没回来你敢信。”
“他是?二十岁,不是?二岁。”
陈清轨语气淡,神态懒而倦怠,直接忽略了他前个问题,随手在衣柜里拿了件T恤,越过他去浴室。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钱航闻到了一股淡雅的白茶香。
“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香水味?”钱航以为闻错了,使劲嗅了嗅,“味有点熟悉,我好像在哪闻过。”
陈清轨懒得?理他,反手关上浴室的门。
没多久,钱航睁大眼想起来了,这不是?温漓身上的味道吗?
因为很好闻,他印象深一点。
陈清轨对?人家干啥了身上竟然有人家的味道!
考虑到陈清轨的人品还有温漓的性?格,钱航第一反应是?巧合,可想到他们?吃饭都临时走了,时间间隔也不长,巧合不了一点。
钱航越想越蹊跷,给楚弥发了条微信:
【你的猪】:在不?
【你的猪】:温漓回宿舍了不?
【你的猪】: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钱航迫不及待地?找她分享求证,可等了半天等到他倾诉的欲望都消失殆尽了,楚弥理都没理他一下。
*
蓝夜,空气一如既往地?吵。
宋淮序将婚约对?象带到一个偏僻角落,向服务生?点了两杯不含酒精的饮料。
“没想到情姐姐会想来这种地?方。”宋淮序绅士地?把?菜单给她,唇畔含笑。
“听说你常来,就想要见识一下。”
苏情将长发往后撩,模样漂亮成熟,略微感慨道:“上次见你还是?高中生?,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足够配得?上你了么?”宋淮序语气似认真又似玩笑。
“你这么优秀,是?我配不上你。”苏情点了一份西式甜点,苦笑,“你知道我以前有男朋友……”
“你们?已经分手了。”宋淮序心平气和道,“据我所?知,是?他为了钱不要你,不是?吗?”
“……是?没错。”苏情的情绪明显变得?低落,自嘲道:“谈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他是?这种人,还连累你和我结婚,你如果有喜欢的人,不用管我没关系的。”
服务生?先?上了饮品。
“怎么会,”宋淮序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我高中就对?情姐姐一见钟情了。”
苏情道:“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比你大这么多,还有男朋友,怎么可能。”
宋淮序还想说什么,目光落到她身后不远处,声音顿了顿。
苏情察觉到他的异样,转头,没发现?什么异常,只看到一对?男女上楼,男的搂着女生?的腰将她拖上楼,女生?像是?醉了,半推半就。
“你认识周少?”苏情问。
“周少?”宋淮序挑眉。
“就是?上楼的那位。”苏情抿了一口饮料,“圈子里很有名?,听说他私底下是?个性?*狂,喜欢乱搞。”
“这样啊。”宋淮序似乎有点伤脑筋,轻叹一声,放下酒杯站起来,“为什么我总是?在这里碰见她。”
“什么?”
“没什么。”宋淮序微微欠身,“时间不早了,情姐姐,我送你出去,不然你家司机在门口该等着急了。”
*
楚弥被周阳云强硬地?塞进房间时,挣扎的动作也跟着停了。
就这样吧,她无所?谓地?想,跟谁做不是?谁。
而且她现?在也需要疼痛。
这个人刚刚好。
就是?长得?丑了点。
“先?声明。”楚弥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冷冷看着周阳云,“必须带套,不然不做。”
周阳云笑了,手掌抚上她绝美?的脸蛋,“那当然,你名?声那么好,你不怕得?病,我还怕呢。”
楚弥嫌恶地?扭开脸。
正当周阳云想强硬地?亲上去时,没锁的门忽然被推开。
“不好意思。”宋淮序温和有礼道,“你想非礼的对?象是?我朋友的妹妹,能放开她吗?”
楚弥看到他,愣了愣。
“你谁啊?”周阳云过去要把?宋淮序赶走,反而被他扭住胳膊摁在门上。
宋淮序声音依旧温和,“如果不走,我就报警处理了。”
“算我倒霉。”周阳云挣扎不过,恼怒地?吐了口唾沫走了。
历史仿佛重演。
宋淮序看向安静得?不正常的楚弥,语气难得?重了些?,“你觉不觉得?这一幕很眼熟,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对?不起。”
空气安静了会儿,楚弥竟然低下了头,声音很哑。
没想到她会示弱,宋淮序顿了顿,第一次看她这么乖,想说的话也说不了了。
他看她衣服脏了,“没事的话,就洗个澡回去吧。”
“嗯。”
楚弥抬手随便抹了下眼,进了浴室。
宋淮序打电话叫客房服务,送女士衣服上来,刚交代完,听到浴室里传来砰地?一声重响,他表情一凝,立刻过去。
门竟然没锁。
楚弥衣服湿透,摔在地?上。
宋淮序沉默地?走过去。
“脚滑,我不是?故意的。”楚弥以为他要骂她,拿头发挡住脸,别扭道。
“没受伤吧?”宋淮序那浴巾盖住她,将她抱了起来,声音温柔。
楚弥又一次睁大了眼,点点头。
宋淮序把?她抱到了外?面,“等下衣服到了你换上,我送你回去,或者找个地?方落脚,蓝夜不安全。”
“嗯。”楚弥垂眼应了声。
宋淮序把?她放在床上,刚要走,衣角被拽住。
“问你个问题。”楚弥抬头问。
“什么?”宋淮序看着她。
“你有女朋友吗?”
不等他回答,楚弥又道:“没有的话,你看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