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增笑起来,来了个冲刺一跃而上。
像只欢快的燕子。
裴正声步子不快。
“很高兴?”
丹增环住人的脖子,“很高兴!非常高兴!超级高兴!”
如果不是裴正声手上有力,这人估计得飞起来。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等明儿我带你见见你岳父岳母去。”
真是微醺了,什么话都敢说。
“这是打算给我名分了?”
丹增趴在人的肩窝,手指轻点对方的喉结,像小猫玩毛球似的。
“早就给了嘛。”
“我……我爸妈他们……”
这是丹增很少提及的部分。
支吾半响,一个字没说出来。
丹增抿了抿唇,“我……好像太任性了。”
“是有一点。”
裴正声轻拍人的屁股,表示认同。
车停得不远,两步路的事儿,裴正声将人放在副驾驶,这人竟然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想来也是,自从知道要带他过年,这人就开始紧张,没怎么睡好过。
车子一停,丹增就立马清醒了。
等到裴正声洗完澡出来,丹增已经在床边等好了。
丹增自然接过人的毛巾给人擦头发。
“打算聊聊吗?”
裴正声拍了拍床边,示意人躺过来。
丹增顺势靠在人旁边,搂着人的腰。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丹增努嘴,“大概就是一个叛逆儿子的故事吧,我爸妈不准我考电影学院,他们不想我读书,想要我照顾好家里的牛羊就行。”
“但是我想。”
“所以就大吵了一架,然后这么多年就没联系过了。”
“我是不是很不孝?”
丹增突然抬头看着对方。
“我做不了任何评价。”裴正声揉了揉人的脑袋,“但我相信依你的性子,单是如此,不至于闹到不联系的地步。”
“你这么相信我?”丹增翻身跨坐在人的腰腹。
“其实我就是个无情又冷酷的坏家伙。”
他撑在人的上方,作势要把人吃了那般。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我?”裴正声掌心包裹着人饱满的屁股,轻笑两声。
感受到某个曾经亲密接触的大家伙,丹增飞一般跳起来,两步拿上吹风机,“我给你吹头发。”
头发吹干,裴正声顶着一头顺直的半长发,看上去很乖巧。
但是他的眼神和乖巧一点不沾边。
胳膊箍在人的腰上,压低嗓子,“今晚守岁,我们干点有意义的事。”
说着,丹增就被人翻身压在身下。
垂下的头发扫过脸颊,灼热的呼吸倾泻而下。
身下的床单被抓出褶皱,丹增脸上的表情似痛苦似欢愉。
一滴汗珠顺着人的鼻梁落在他的身上,激起这具身体轻轻一颤。
破碎的呻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我真的要睡了……好累。”说话的人嗓子使用过度,哑的不象话。
“还没到0点,再坚持坚持。”
声音温柔,带着安抚的作用。
但是动作却十分凶狠,似乎将丹增当做了他的雌兽,不允许逃离。
良久,呻吟声小了,只能听到细碎的呜咽。
像是受尽了不让他睡觉的委屈。
诚然,丹增后半夜还是失去了意识。
在昏睡之前,他觉得这种事情很不好。
非常不好。
长时间禁欲一朝爆发。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可持续发展才是硬道理。
“醒了?”
丹增迷迷糊糊睁眼,就遭受了一场视觉冲击。
眉眼含着风情,唇色也带着艳红,长发随意散落着,白皙的胸膛半遮半掩,抓痕和牙印隐约可见。
特别是喉结,红红的,像是被人长时间吮吸过。
这……吃人的妖精!
“嗯。”
丹增气不过,一口咬上人的喉结。
他和他拼了!
凭什么出力的是对方,活蹦乱的依旧是对方啊?
能量守恒定律在这人身上不存在吗?
可恶!
这种气不过在洗漱的时候看到自己厚重的黑眼圈时,达到顶峰。
怎么回事啊?
这种被吸干了精气的样子!
丹增顶着一脖子的咬痕,压上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喝咖啡的人。
对着人又打又咬。
“我说了要睡觉啊!”
“难道你没睡?后面不是睡得很香吗?”裴正声耷拉着眉毛,似乎委屈,“只剩我一个人忙活到后半夜……”
手里的咖啡杯轻放在桌上,裴正声搂住人的腰,“我这么勤劳,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丹增一时间不知道说对方无耻还是ooc,接着便听他继续说,
“我看你购物车有好多东西,我帮你清空了,都买回来,到时候试试。”
什么购物车?清空?
丹增不信邪拿起手机。
这才想起之前自己为了求婚讨好计划加购了好多□□用品,没买,真就是看看。
啊啊啊啊啊!
天塌了也不为过。
丹增表情变换实在好玩,裴正声嘴角噙着笑意看他。
“学长……”丹增拉起人的手腕,亲了一口,抱着人的脖子在人肩膀上蹭,“我错啦……不该咬你,不该打你……”
说着抬头偷偷看人的脸色,“也不……让你一个人忙活……”
“那今晚一起如何?”
丹增的动作一顿,上下打量人,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白月光变成了大流氓。
裴正声也笑意吟吟地看他。
“别闹了。”丹增亲上人的唇,“我真的害怕。”
裴正声终于不加掩饰地笑出声来,骤然春光乍泄,说不出的好看。
“好了,不开玩笑了。”裴正声揉了揉人的头,“收拾一下,带你出去看电影。”
“约会?”
“嗯哼?”
似乎他们很少约会。
丹增立马高兴起来,像只欢快的小企鹅。
大年初一的电影院,人确实真的不少。
每年过年,电影行业那都是属于神仙打架,排片紧凑,票价翻翻,是冲票房的绝佳时刻。
各大影片还会被争相拉出来比较,剧情,演技,服化道乃至于票房总额。
都是影迷的谈资。
《追逃》定档春节,说实话丹增确实也是很高兴的。
毕竟会有更多人来看这部电影,同时也是为李导捏了把汗,生怕到时候票房不行,砸了对方招牌。
“看这个?”
虽然是来看电影了,但是想到要和裴正声看自己演的片子,总觉得怪异。
有点不好意思吧。
好像也不用不好意思。
对方是导演,拍摄的时候天天盯片子,也没什么新奇。
没必要不好意思。
但是又隐隐因为这层关系,像是面临大考似的。
难蚌。
“不想我看?”裴正声看出对方的扭捏,“有吻戏?”
他脸色一变。
“那倒没有。”丹增摇头。
“就是觉得多少有些奇怪。”
“没必要奇怪,以后你演的电影我都会看,做好准备。”
裴正声牵着人的手开始排队检票。
“等等。”丹增突然道。
不过片刻,就捧着一大桶爆米花,还有两杯可乐走过来。
因为身高腿长太过显眼,还被人打量了很久。
看得他心里毛毛的。
很怕被认出来。
即是已经做了伪装,但也不是完全改头换面。
“走吧,我们进去。”裴正声接过人手里的东西,替人分担了些。
爆米花放在两人中间,丹增乖乖坐好,似乎很满意,笑着道,“这才叫看电影嘛。”
想想等会儿因为吃爆米花而交缠在一起的手。
丹增还有点小激动。
虽然这种激动有点莫名其妙。
《追逃》各种意义上都是一部适合在阖家团圆时期看的电影。
毕竟这是悬疑片。
烧脑不说,还存在一些血腥可怕的情节。
虽然也都做了剪切,但是光从配乐上也能感受到那种紧张压迫感。
但是看电影的观众好像关注点有点偏。
“我去好帅啊!虽然他是变态,但是有点带感怎么回事?”
坐在丹增前排的是两个小姑娘,应该是闺蜜。
从丹增出场就在嘀嘀咕咕。
“这个演员叫什么啊?真的好帅!感觉没见过,是新人演员?”
“我搜了一下,好像叫丹增贡布,少数民族。”
“我去,好吓人!”
“妈的,他真的好变态,但是舔刀上的血不会割到舌头吗?”
“……”
虽然看电影说小话很不道德,但是随着情节的展开,沉浸观影之后,身边的人是亲切的家人朋友,还是会忍不住开口,或是惊呼或是讨论。
丹增耳朵敏锐,将前排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大荧幕正好是祁云将一个人的面皮剥下,挑了挑眉,舔了口上面的血液。
虽然他也和李导提议过。
但对方坚持就是要这么演,丹增也只好照做。
明明丹增当时是个挑衅的眼神,这会儿子看上去像调情。
丹增自己都没眼看了。
黑暗中看不清裴正声的脸色,丹增嘬了一口可乐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电影还在继续,自己演的东西早就知道剧情,丹增看的不算投入。
他的视线总是会不受控制去看旁边的人。
一粒爆米花突然出现在嘴边,裴正声张嘴咬住,疑惑地看着对方,轻轻挑眉,无声地问,“怎么了?”
丹增摇头。
期待地触碰没有发生,丹增只好把爆米花换了位置,将椅子的扶手抬起,扣住对方手指。
爆米花一边自己吃,一边喂给对方吃。
电影的结局,一声枪响。
狂风暴雨里。
祁云倒在了血泊之中。
坏人终将得到惩罚。
观众大呼过瘾的同事时,难免还是会惆怅。
丹增和裴正声等到电影院都空了,才慢慢起身离开。
牵着人的手轻轻摇晃,丹增问道,“怎么样?”
“你说电影还是你?”
“都有。”
“电影还不错,你……”裴正声拖长了语调,在人期待忐忑的眼神中,慢悠悠道,“人总会偏心,在我这里,你没有不好的时候。”
“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和你拍电影?不然自己演的好不好都不知道。”
明明心理欢喜,还是要调侃人。
“你尽管演,有后期。”
“可恶。”丹增撞了人肩膀,“你像个昏君。”
“那你可要当好这个宠妃。”
“砰——”
“砰——”
“砰——”
话音刚落,就听巨响。
五彩斑斓的炫光冲上黑暗,在夜色里铺满繁星。
天空窸窸窣窣飘起雪花。
“看我干什么?”
很少有人能受得了裴正声这样炙热深情的眸子。
虽然没人见过,但丹增相信没人受得了的。
在这样的目光下,他难免耳朵发烫。
“想和你每年都一起看烟花。”
声音很轻,好像就是平常的聊天,亦或是突发奇想的感叹。
“为什么不行?”丹增拽住对方围巾的两端,将人拉近。
这是和他脖子上一样的情侣款。
一个吻就这样袭上去。
裴正声拉过人的手腕,将人按在栏杆上,加深了这个吻。
耳边是烟花爆炸的声音。
像是炸开在自己的脑子里。
阵阵发晕。
裴正声的吻急切又用力。
带着他不容拒绝的霸道。
却似乎缠绵的,带着他自己特有的柔情。
这种柔情只对一个人。
手指突然一阵微凉。
起初只以为是雪花,直到指节被一个圆环套住。
严丝合缝。
带着金属的冷感。
丹增蓦地睁开眼睛。
恰时对上那双笑意吟吟的浅色眸子。
双唇轻启,里面是森*晚*整*理不加掩饰的笑意,“你同意了的。”
丹增张开手指,中指上一枚戒圈套在那里。
戒身由两个圆环组成,两条并行线相交在被雕刻成月亮的宝石上。
具体是什么宝石丹增并不知道,只能看出很耀眼,灯光下折射五彩的光芒。
黄色的碎钻,点缀着银色戒圈。
像是星云般围绕着月亮。
很漂亮。
丹增自诩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此刻却不受控制想要落下眼泪。
没有喧闹奢华复杂的求婚仪式。
平平淡淡,似乎只是一件平常小事。
是以后他们要在一起的几万天里的一天。
“我不想有太多人参与进我们之间,我觉得这就已经足够了。但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办一场盛大的求婚。”
“这就够了。”
丹增搂住人,脸埋在人的肩膀,实在不想被看见掉眼泪的一面。
裴正声只轻轻揉了揉人的脖子。
烟花还在继续。
绚烂夺目,璀璨耀眼。
紧紧拥抱着的人,也终将迎来他们的绚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