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疯了吧。”东方既白淡淡地说,看来魔蛟的死对天启城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这天变得还真是彻底,萧若瑾如不是这么着急忙慌地出手,至少在她和萧若风瞒天过海离开天启之前都不会有今夜这一场变故。
又或者,是因为她的存在,所以导致了很多事情偏离了原先的轨迹?
国师齐天尘和忘忧禅师都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东方既白瞥眼看向外面风雷呼啸的雨夜,你是想叫我收敛,可我偏偏……不知收敛。
李心月见东方既白忽然站起来往外走,心里莫名有了不祥的预感,“若风在这里,你还要去哪儿?”
“出去散散心,很快就回来。”东方既白一手撑开那把绘着红梅傲雪的伞,一手朝身后摆了摆,“不必担心。”
这岂是她说不用担心就不用担心的,再过半个多月就足月了,如今随时来点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导致孩子提早出生,偏偏这个即将当娘的人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李心月的额头有点疼,她想追出去,可她一走,雷苑便没有能做主的人,萧若风还高烧不醒,她如何走得开?
作为萧若风的妻子,东方既白怎么这么放心得就走了呢?
“这对夫妻,就是来讨债的。”李心月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我都怀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们一屁股债。老祖宗哪是让我帮把手,这简直是给送了个更大的祖宗过来。”
门口有个声音插了句嘴,她一扭头,就见一个白发赤鬼面的年轻人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李心月一抬手,一道剑光猛地掠入她手中,光华退去,是一把娟秀剔透的长剑。
名剑谱上赫赫有名的名剑,心。
“你是什么人?”李心月冷声问道。
虽然他很想和这传说中的心剑传人打一架,不过姬若风瞥了眼这会儿已经完全看不到影子的伞,他摆了摆手,“下次有机会再打,她那架势像是要去杀人,我得跟去看看。”
说完,他一溜烟掠到了院墙上,暴雨和黑夜很快将他的身影吞没。
景玉王府,萧若风走后易卜将琅琊王府里的情况仔细一说,萧若瑾听后没什么太大反应,易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留太久便告辞了。
屋里终于只剩萧若瑾一个人了,他扶住额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十几年光阴匆匆流过,身为母族凋敝的皇子,他在朝中毫无支持,又不得父皇青眼,他不像弟弟那样可以从军,只能借姻亲的助力一步步积攒人脉,他想给妻子和弟弟更好的生活,还能有什么办法?
可为什么到头来,不管是结发妻子,还是至亲兄弟,一个个都想着离开?
既如此,当初为何选择陪他走这条路?
想着想着,萧若瑾的意识跌入混沌,整个人失去了知觉。他在黑暗中如孤魂野鬼般飘荡许久,某个瞬间,脸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一滴黏腻的液体从眉心蜿蜒流了下来,就像一条肥硕的肉虫沿着皮肤缓缓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