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70
除夕,清晨。
子楼起的很早,亲自下厨做了早饭。
虽然只是简易的肉丝面和蒸饺,他亦担心许久不曾下厨,生疏了厨艺,向客栈的厨子大叔请教再三。
蘸酱也是极为重要的,醋,酱油,碎椒还有少许香油,注入了蒸饺酱的灵魂。
煮面时,这肉丝需片的薄,烹饪后保持鲜嫩,葱花宜色泽新鲜,面汤清澈爽亮,面的质感,亦要带三分筋道。
子楼耐心的留心着火候,待捞起面条后,放入面汤中,热腾腾的蒸饺亦接近出炉之时。
厨子大叔瞄了一眼,“公子,成了。”
子楼拿起沾水的灶布小心的将蒸屉提溜起来,放在灶台上。
厨子看他略有些生疏的模样,笑道,
“公子,这后厨之事,也诸多不易啊。
你亲自下这一趟厨,是为了给夫人惊喜吧。”
子楼看向他,唇角微扬,“叔,您猜的对。
我已有些时日不曾亲自下厨,今天是除夕,总想给夫人备些什么,让她欢喜,又怕金玉之物太过凡俗,她不够喜欢。
思来想去,便打算先做一顿早饭。”
厨子和蔼打趣,“你们夫妇这三天两头的,又是做饭,又是煮面、煲汤的,真是羡煞俺这个老光棍了。”
子楼失笑,“但这厨艺还真比不过叔。”
厨子挠了挠头,“这话说的不错,我好歹也掌勺三十多年了。”
他看向将子楼,“公子,俺给你露一手。”
那厨子拿勺子沾上和了鸡蛋液和盐的面糊,倒在油锅里,三下五除二,用筷子一提,酥脆金黄的炸蛋饼就出锅了。
厨子拿小碟子将炸蛋饼摆好,
“这算俺送你们的,希望你们小两口一直这么好。”
子楼点头,含笑接过,“谢谢叔。”
他将早餐妥帖放在漆盒中,取来碗筷,将盖子合好,正准备离开。
那厨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公子,你夫人是不是身体不大好,俺瞧着和她一道的那个姑娘总是在厨房里煎药。
俺认识一个宋大夫,祖传的医术,经常在城郊义诊,要不介绍给你们?”
子楼眸光轻闪,旋即道,“如果您说的是宋晚榆先生……”
“不错,正是宋神医!”
“其实,宋先生已经在给我家夫人问诊。”
“那就好,宋大夫菩萨心肠,又医术精湛,你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承您吉言了。”
冬风吹雪,厢房内,随着冷掉的炭火散去的外部温度让秋离有些贪恋被褥里的温暖。
她将头埋进了棉被里,抱住自己有些怕凉的躯体。
忽而传来一阵暖暖的面汤香气,她轻轻一嗅,从被窝里探出头,却见子楼端着食盒走进来,在桌上放好。
他对上秋离朦胧的睡眼,缓缓走到榻前,探了探她的额温。
他身上还留有一点灶台的烟火气息,混杂着淡淡的松香,让人觉得很安心。
“小梨子,要不要起床吃饭?”
秋离略微挣扎了几秒,还是抵抗住了被窝温暖的诱惑,微微坐起身。
子楼温柔的拢了拢她的头发,起身走到柜子旁,取出一套新衣,珍重的将它取出,放在了秋离的床头。
“夫人,希望你喜欢它。”
秋离看向那件华服,主色调为汉白玉色,而飘带则是金莲花橙色,袖口纹着祥云与落霞,端庄而不失灵动、飘逸。
“我很喜欢。”
子楼温眸含笑,走到屏风后面,背过身拿起一本书卷,慢慢翻阅。
秋离则从榻上起身,换上了那身汉白玉色的华服,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腰间。
许是怕发丝勾在衣衫的坠珠上,她将头发绾成了一个松散的髻,用发簪簪起。
梳洗片刻,她起身走到屏风前,温柔的看向他,“江瑜,如何?”
她在他身前转了一圈,发丝随着旋转的白色裙裾一起飞扬。
“好看。”
他放下手中书卷,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屋内的光是暗淡的,而她却洁白如栩,熠熠生辉,恍若含着日月的明珠。
佳人芳唇微动,面若桃花,“色泽,意象和纹理,我都很喜欢。”
他温柔的牵过她的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身,
“得你青睐,便再好不过了。”
子楼将她牵到桌案前,缓缓打开食盒。
“夫人往日为我洗手做羹汤,瑜受之,亦常惭之。
今日,我也为夫人做一顿早餐,虽然简易,还请夫人莫要嫌怪。”
秋离眨了眨眼,托腮莞尔,“好,那我且尝尝我们家子楼的手艺有没有进益。”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肉丝面,忍俊不禁。
“怎么了,是不是放多酱油了?”子楼见她的神情,心里有些慌张。
秋离含笑摇摇头,夹了一块炸蛋饼,浅尝一口,赞叹道,“子楼,你的厨艺进步了,焦嫩和咸淡都掌握的很不错。”
子楼笑了笑,“其实炸蛋饼是厨子叔做的,不过肉丝面和煎饺是我做的,希望还合你口味。”
秋离夹了一个煎饺,沾了些酱汁,送入口中。
她眼神闪过一丝惊艳,“就是这个。
小时候我最喜欢用小笼包沾着这个酱汁吃。”
她又夹了一个煎饺,放入他碗中,旋即看向子楼,“庆云也是这种做法吗?”
子楼微微颔首,尝了一口那焦香适宜的煎饺,“嗯。”
秋离点点头,赞叹道,“很好吃。”
二人一道用了餐,秋离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晚上除夕宫宴,按照礼制会有男女分席。张老将军家的则宁妹妹前日里邀请了我同席,等散席后你我可以宫门口见。”
子楼温柔的替她挽起袖口,以免再沾到汤汁,
“夫人恐怕无法如约了。
虽然男女分席,但是太子殿下昨日转达,瘟疫驱散,国事初平,江湖盟亦有功,除夕宴席上陛下将会召见我们。
夫人大抵会和郑良娣同席,不过——也有可能是国子监的李司簿,毕竟她受陛下恩重,又和你同承柳大人门下。
具体事宜,还得看礼部如何安排。”
秋离凝眸道,“好罢,那我待会差人去和则宁说一声。
这丫头心实,我若是爽约,她大抵会不乐意。”
子楼颔首,接着道,“嗯。此次宫宴,人数不少。
席间若有女眷与夫人投契,结识亦无妨。
若是夫人诚然不喜,也不必诸多应酬,过费心神。”
秋离嫣然一笑,“放心吧,我素来也算习惯了这些的。
合则适之,进退得宜便好,终归也不是日日如此。”
子楼点了点头,“我自是相信你能处理好的,只是不要委屈自己便是。”
他走到铜盆前,净了手,用帕子擦干。随后走到梳妆台旁,
“小梨子,替你描眉可好?”
“嗯,夫君可要想好了。
你上次描的眉,苍劲有力,让我被茯苓那丫头笑了半日。”
“我兴许有所进益……”
“子楼,你还是去看会儿公文罢,我梳妆好再来寻你。”
对上佳人的盈盈秋波,在秋离恳切的注视下,子楼还是推迟了替妻子描眉的想法。
“好,我收拾碗筷,待会再上来。”
……
月出,浮云散去。
一辆挂着玄冰珠佩的马车向着宫门行驶而去,门前有禁军盘问,子楼取出了一份手诏,禁军将领点了头,自是放行无阻。
秋离温雅一笑,掀起帘子,“第一次来这京都的皇宫,观之果然紫柱金梁,霜华朱瓦,别具浓华。”
子楼倚在窗前看她,“夫人要是喜欢——”
秋离摇了摇头,“笙歌舞榭,幽曲暗藏,春殿千秋,终作古矣。
在里面的人出不去,在外面的人,却也进不来。
宫道森森,又岂是这般好走的。”
子楼握住她微凉的掌心,“既来之,则安之,不必想太多。”
秋离点点头,松开指尖,却下雪白的窗帘。
转头,被他揽住了纤腰,将轻裘披上,“我在,便会护着夫人平安喜乐。”
窗外冷风呼啸,看着江瑜认真的眼神,她的心忽而萌生了裂隙,渗出一点难以言喻的心酸,旋即轻轻抱住了他。
她很少这般主动,子楼温眉,唇角勾出浅浅的弧度。
缘着淡淡的香膏气味,他低头看她,直到她被盯得不好意思了,才将单手托住她的后颈,将柔和细密的吻轻轻落在佳人的红唇上。
她睫毛轻轻颤抖,但却没有丝毫的抗拒。
他在等她呢,等她心甘情愿的停下脚步,回头说出不是缱绻的情话、亦非嫁娶时许下的诺言,而是真心约定的那句,
“江瑜,一辈子,可以。”
她缓缓松开他,靠在他肩上静自想道,
“若是真能抛却一切,活在当下,又会是如何一番景象呢。”
她没有细想。
来京都之后,有些事做与不做,对她而言,结局都不会变。
对那些深埋黄土之中的人而言,亦是作古之事。
可她依旧陷入迷惘。
即使自己不是能改变天下大势的豪杰,至少也不能对亲人生死漠不关心,对不义惨案视而不见。
常言道,人力微浅,大势自有定数,所以无论作为与否,其实什么都不会变吗……
但至少不能人人都这么想,至少不能人人都等着旁人去做点什么,自己却沉溺于怯懦者的欢愉,否则这个世界会很冷漠……
只一番思量,不知不觉,便已经行到了内宫。
子楼先行下车,再扶着秋离下马。
她回过神来,轻盈一纵,脚尖着地,汉白玉色的裙子黏上几片晶莹的雪。
秋离轻轻拂去雪花,抖动长裙之时,忽而闻到身后有冷冽的清香。
她抬眸看去,只见气度庄华的黑袍男子从身后经过,步履沉稳,他的目光瞥见了子楼和秋离,但并未停留。
身后跟着的暗卫朝秋离的方向看了一眼,匆匆随着黑袍男子向内宫夜宴处行去。
子楼看向那人离去的方向,眸光微闪。
他牵起秋离的手,在雪地里缓缓行走,二人走了许久,静自沉默着。
许久,秋离缓缓道,“方才那人,是恒亲王。”
“嗯,我见过。
与夫人大婚时,二殿下和太子殿下都在庆云。”
“那日香山之上,其实——”
“是他救了夫人?”
“嗯。”
秋离垂眸,接着道,“我不愿揣度人心,但,是恩是计,终归难评。”
子楼替她拢了拢裘衣,
“如此,算江湖盟欠了他一个人情。
等年节备上些礼,为夫托人给二殿下送去。”
秋离淡淡点头,“也好。”
二人进殿时,竟然是陛下身边的掌事姑姑亲自来迎。
“白姑娘,江公子,陛下有请。”
那掌事姑姑年岁虽长,自有一番风韵典雅,举止皆有态度章法,想来是宫中资历极深的。
她朝秋离淡淡一笑,“姑娘不必拘束,咱们陛下是平易近人的,你且宽心,只需将他视作长辈即可。”
白秋离首次面见陛下,原有些紧张的心思,被那位姑姑柔声提点后,也稍稍放松了些。
二人同步走到宴席厅中央。她浅浅朝那位尨眉皓发的陛下看了一眼,但太远亦看不清龙颜。
随后按照礼制,欲向陛下行礼。
陛下和蔼一笑,声音浑厚而有力,“今日是家宴,朕不想论君臣,就不必行大礼了。”
秋离与子楼相视一眼,默契的按照对待族中长辈的礼节,行了三揖。
“白丫头,和你夫君上前来,给朕瞧瞧。”
“诺。”
二人缓缓上前,满堂目光汇聚在此,只见灯火之下——
公子身姿挺拔,薄唇微弯,若庭前竹。
姑娘仪态端方,眸光皎洁,似朱檐雪。
自是心照不宣,同气连枝。
“臣,江子楼,见过陛下”
“臣女,白秋离,见过陛下。”
席间有王公贵族已经开始小声议论,无非是关于二人的身份,以及此前发生的那件让朝堂和江湖风波不止的案件。
陛下横眉扫了一眼,席间顿时安静下来。
“江小郎君,白家丫头,快起身吧。”
陛下瞥了一眼席间,“丫头,听闻你也是柳太傅的弟子?”
“是,老师在南都任教时,臣女有幸拜入师门。”
陛下抚掌一笑,“如此,朕的两个皇子还有明瑟丫头可都算是你的师兄姊啊。”
秋离微怔,面色恬淡。
陛下似是起了意,接着道,
“哎,朕瞧着你这丫头格外有眼缘,
咳咳,朕做个主,让衡儿和晔儿认你当义妹,封你个郡主如何?”
秋离面上温定不改,内心已是风波乍起。
陛下为何对她如此关照,难道已经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洞悉?又或者是借机在试探江湖盟与朝堂势力的关系……
她稳下心神,微微抬眸。
至少从明面上看,陛下目光真诚而善意,还带着三分家翁看子女的慈祥。
片刻之间,秋离已经做出了决断。
柳眉弯弯,佳人温声道,
“陛下体恤臣女失怙,愿以父亲对子女之心关爱之,秋离铭感于心。
臣女读《王女传》,方知本朝除却王侯之女,三位单独册立的郡主皆立下过不朽之功。
红昭郡主曾率军出征,平定边乱;华裳郡主和亲东海藩国,为两邦换来百年和平;昌平郡主,有从龙之功,还曾任女尚书,革新吏治,当世流芳。”
她轻叹,“比起三位郡主,秋离自愧不如。”
陛下微微一怔,旋即温和道,“原来你这丫头竟是如此心志高远,是朕小瞧你了。
罢了,等你像三位郡主一样,于国于民立下功勋,朕一同封赏。”
他看了眼太子,
“恒儿,上次听你说国子学有一位典簿致仕了?”
太子恭敬点头,“是。”
“和祭酒说一声。让你师妹在国子学修习一段时间,若她能适应,将来便暂上这个空缺。”
太子自是人情练达,从容不迫的应下,朝子楼和秋离和颜悦色的一笑,
“小妹,你得好好谢谢父皇。这可是小五都没有的待遇。”
“臣女,谢过陛下恩典。”
陛下不过提了一句,太子就能如此自然的转变称呼,既讨了君父欢心,又让她不得不承情,秋离暗自觉着,此人不愧稳坐东宫多年,心海之深,不可揣测。
席间黄衫的公主的娇声抱怨道,“皇兄,你要夸白姑娘夸便是,何必把自己的亲妹妹贬的一文不值。
还有父皇,你也太偏心了,我求了你好久,你都不答应我……”
陛下宠溺的看向五公主,“小五啊,朕许白丫头典簿,是因为她熟读经纶,有南山先生之才名,希望她能有所建树。
你啊,朕看就不必了,朕看你是看中了国子学的美男子,改明儿给你寻个情投意合的当驸马,也就罢了。省得朕的皇儿,偷偷翻墙,惦记人家。”
皇后朱唇微启,笑道,“陛下,你再说,小五就要恼你了。”
“得,朕不说了。”
陛下慈眉善目的看向二人,“江小郎君,朕也听闻你行商的事迹很久了。
你年纪轻轻,已经走南闯北,沟通西域与中原商贸,朕也很欣赏啊。”
子楼谦和一笑,“陛下过誉了,子楼身为南国子民,自当为国尽绵薄之力。”
“好,江家世代忠于国,协助朕治理地方,朕感佩之啊。
小郎君可愿意留于京都,替南国继续效力?”
“陛下信任,臣定不辜负。”
一番君慈臣敬。
江子楼深知,陛下亲自施恩授官,其背后的含义也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的。
奖赏功臣是一层,也有收拢权柄,顺便敲打江家和其他世族的意思。
朝廷一声令下,便可让曾经的苏家一夜之中陨落,江家如日中天,江湖盟盟主入朝。
繁盛与衰落,仿佛都是转瞬之间,让地方世族不得不畏敬而远虑之。
宫宴上,一派祥和,神霄绛阙之中,歌舞升平,宾主尽欢。
子楼坐在许长庚旁边,二人时而举杯攀谈。
而秋离则被安排在了李明瑟旁边,可是她身旁的位置,始终没有人出现。
她不禁有些忧心。
席间有不少女眷来同她结交敬酒,郑良娣自是温柔热切,处处替她周旋。
反而是同她素日亲近些的,例如则宁、灵蕴,晓得她最近身子不好,只远远的朝她会意,没有来扰她。
五公主也来找她敬酒,被身边的小侍女撞了一下,不小心把酒洒在了秋离身上。
她脸色不大好,碍着场合没有发作,扭扭捏捏的和秋离道了句歉。
秋离有些心疼衣服,毕竟是子楼送的……但是也不好怪她,只无奈一笑,“无妨。”
五公主蹙眉扫了那小侍女一眼,“看你做的好事!还不快带白姑娘去把衣服换了。”
那小侍女唯唯诺诺的,引着秋离从内门离开,穿过长长的宫廊。
“白姑娘,都是我的错……这里是宫内的客室,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取了衣裳后给您送来。”
“有劳了。
姑娘,雪天路滑,慢些也无妨。”
那小侍女似乎有些慌张,点了点头,冒失的走了,在门前还差点滑了一跤。
秋离安静地在客室休息,直到走廊外想起脚步声。
那脚步声沉稳有力,她放下手中茶盏,走到房间靠门的书架旁。
三声敲门,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
昏暗的烛火下,玄衣男子看着那几案上冒着热气的茶盏,淡淡转身。
便对上秋离探究的眼神。
沉默。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要凝滞成冰,她手腕上好了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坐吧。”
容晔此人似乎对君臣之间的尊卑礼节很是淡漠,这点上与他的父皇倒是如出一辙。
他们在意的,是人心,而非表面功夫。
她没有问这一系列的事情是否是巧合。
是与不是又如何,终究一个亲王想寻一介布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小师妹,近日可还无恙?”
容晔淡笑着给自己斟茶,倒也不急着尝,只抬眸看了她一眼。
“尚可”,秋离抬眸应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加一句“劳殿下挂心了”的场面话,但不知为何,她见着他一副不徐不疾、气定神闲的模样,便是心里隐隐郁闷。
气场不合,莫过于此。
容晔倒也没有恼她淡漠的态度,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
“这是父皇赐的,虽说不能治伤,却有温养滋补之功效。师兄我一片好心,你可切莫推辞啊。”
“不必了,宋先生给我开了药,倒是不宜再服用大补之物了。”
容晔浅尝了一口新茶,浅笑道,“小师妹,这药是给江盟主的。寒冬腊月,终归不利于病体,此药当有所助益。
不过,若是小师妹不信我,倒也是可以先给宋神医验一验的。”
“殿下多虑了。
劳殿下亲自赠药,秋离自是要替夫君谢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