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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霍钰瑶从椅子上站起来,觉得出错的自己不该再继续坐在助手的位置。
姜沛冰冷的语气命令道:“坐下!”
巡回护士又重新开了一支无菌注射器,台上的器械护士抽满温的生理盐水后再次递给了霍钰瑶。
霍钰瑶倒吸一口凉气,好在姜沛没有再骂她,她才厚着脸皮继续坐在助手镜前。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姜沛一言不发,也不再盯着霍钰瑶的操作,专心致志地做着手里的工作,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一步一步按部就班,止血纱填塞完毕后,水密缝合硬脑膜,然后就是放回颅骨,以颅骨锁固定,最后就是逐层缝合头皮。
这一切操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被鲜血染红的乳胶手套下是一双救死扶伤的巧手,他熟练的操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小小的圆针带着黑色的缝合线穿梭在肌肉和筋膜之间,原本被切开后分离的组织在他的操作下又被重新吻合。
缝至最后一层头皮时,姜沛将持针器递给了霍钰瑶,自己则接过她手中的线剪,示意她来缝头皮。
霍钰瑶还没习惯他这忽冷忽热的态度,迟疑着不敢接。
果不其然又遭到姜沛一顿训:“你不要告诉我,你硕士三年,住院医两年,到如今连缝个头皮都不会?还是说你其实是不屑于做这种低级活儿?”
“不是这样的,我从没这么想过,我只是……”霍钰瑶委屈的眼神望着他。
她心里堵得慌,让她缝合她很开心,只不过姜沛在一旁盯着她缝,她有些紧张,以往考试的时候都没这般紧张过,紧张之下缝合操作自然就没那么得心应手,拿着有齿镊的左手偶尔还会抖。
姜沛并未理会她的辩解,而是做好他带教老师的本职工作,在一旁大声强调着:“垂直进针,垂直出针,针距适当,注意美观,要知道你现在缝的是人皮,不是猪皮,人家可是交了美容缝合的钱,你别缝出个四不像的花来。”
在他不停歇的唠叨下,霍钰瑶彷佛跟个实习生一样,胆战心惊地干着外科医生最基本的缝合操作,最后总算一针一线地缝完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细想自己这些年来做了不少手术,缝合这种操作反倒比提笔写字的机会还多,早就熟能生巧了;可今天的她却好似第一次上台缝合的学生,有种回到当初见习时跟着姜沛的那种感觉。
那种小心翼翼;那种唯唯诺诺;那种胆战心惊;每次被他训斥一段后总免不了自己一人黯然神伤。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希望呈现出自己最优秀的那一面,可越是想要表现得优秀,就越做不好,有时还会不经意间显露出自己的缺点和弱点。
霍钰瑶生怕姜沛会觉得她笨拙,笨到没有资格当医生,更怕他会因此而嫌弃她,瞧不起她,因为这些年来她也在不断地努力进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独自闪亮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