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泊原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随后才也跟着笑了,“起来吧,别让别人加深刻板印象,觉得玩摇滚的都爱搞点行为艺术。”
“这嘴。”许之湜笑得一屁股坐进了雪地里。
衣服口袋里手机震了震,许之湜才想起刚刚和沈泊原抱着的时候似乎就响过。
是阿灭打来的电话。
“沈泊原本来说好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半路跑了……”阿灭在电话那头语速很快。
许之湜愣了愣,才回道:“没事,我抓住他了。”
“啊?”阿灭疑惑道。
许之湜笑了笑,“以后和你说。”然后挂了电话。
沈泊原看了看他,伸手拉了许之湜一把。许之湜站了起来,拍了拍外套上的雪。
沈泊原弯腰拿起琴包背上,“走吧。”
“走回去吧,也不算很远。”许之湜伸手接雪,愉快地转了半圈。
“你就是想玩雪吧。”沈泊原抬头看了会儿天,又转头看见许之湜睫毛上落着几片没有融化的雪。
两人在路上沉默了很久,沈泊原每次想开口的时候,总觉得嘴唇要痉挛了,最后一个字也没能说得出来。
许之湜什么也没问,没问他为什么会在那儿,为什么又跑走,最后还摔在雪地里。
许之湜总是给足了他空间,让他可以紧紧地把自己锁起来裹起来,等他愿意松懈下来一点了,他能看见许之湜还是站在那儿,然后告诉他,没关系不要怕。
所以到现在,沈泊原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真正地缩到他逃避一切的壳里。
十字路口的红灯闪烁着,整个世界因为初雪都变得静谧,路过的三两行人都举着手机记录这个夜晚。
所有人都能松懈下来,唯独沈泊原。
从刚刚的演出开始,许之湜就觉得沈泊原整个人绷得越来越紧。
“演出前我问你‘凝雨’这个名字好不好听,其实是我终于想到了要给乐队起什么名。之前总想着再等等不着急,结果还没等到乐队有什么像样的作品,昊哥就离开了,哦,昊哥就是我们队的吉他手。”许之湜慢慢地说着。
“他说玩乐队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地下,他就没能走出来,最后买了车票回老家。我们车站去送他的那天,他就背着一点点行李,把他最喜欢的吉他都卖了。”
“是你打耳洞的那天吗?”沈泊原顿了顿才问。
“嗯,”许之湜点头,“那会儿我看着车开向很远的地方,我就想,是不是大家最终都是要背朝理想的。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像一头扎进了冷水里,周围的一切都在往下沉。我就想打个耳洞,让自己疼一点,告诫自己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