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好烧烤的菜,两人挑了个空位坐下,沈泊原抽了两张纸在桌上擦了一圈,许之湜才把手放在了上面。
“钱姐年轻的时候专业学跳舞的,我看过视频,她跳得很厉害。”沈泊原突然说。
许之湜抬起头盯着沈泊原。
“她说跳舞需要保持身材,但是她又很喜欢吃甜品,平时最喜欢跑到这街上吃红豆小圆子,而且她还很喜欢这家店的年轻老板。”沈泊原慢慢地说着,“有一天她想逃课去吃东西,下午还约了店老板去看一场心心念念的舞蹈演出。结果那天她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那个时候学校在装修,墙上的钢筋直接戳进了腿里。本来不用截肢的,但她骨折之后感染了,组织都坏死了,最后实在没办法。”
一个热爱跳舞的人,截肢就意味着,从此把这个梦想从人生中截断。
许之湜抹了抹眼睛,又抹了抹鼻子,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钱姐的观察力这么敏锐,大概她在那个时候就体验过很多人的惋惜和同情吧。
沈泊原看着许之湜把自己的脸揉搓得红红的,还是继续说:“你之前说喜欢就能坚持下去,但很多时候没有那么简单。”沈泊原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自嘲一样:“有时候只能接受,这个世界就是在消磨着人,让人不断接受它所带来的一切。”
许之湜总觉得这句话特别耳熟。
不过来不及去想哪里听见过,他犟着口气摇头。
他知道沈泊原在安慰他。可是不想听到是这样的安慰。
邹昊离开要接受。
钱姐因为意外没法跳舞要接受。
这个世界好像只可以接受不容许反抗。
或者反抗只会更狼狈地接受。
许之湜哑着声音,“沈泊原,那你呢,你为什么接受现在的生活。”他抬起头盯着沈泊原,“又为什么放弃高考。”
沈泊原看向他的眼神怔了一下,整个人在店里黄色的光线中显得有些落魄和难过。
许之湜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沈泊原当然不会说。
老板把菜端了上来,许之湜想做点什么缓和自己的情绪。“老板,门口的设备可以点歌唱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老板疲惫的两眼突然有了神,“帅哥你要唱吗,我可喜欢唱歌了,我教你弄,来来来!”
许之湜跟着老板走到门口,冷风把人吹得一哆嗦,让情绪下去了不少。
老板调好点歌的设备,“这里找歌,你看看唱什么!”
许之湜划着屏幕,常唱的一栏里都是些有年代的老歌。这老板还挺酷,很多摇滚曲子。许之湜挑了一首听过会唱的,老板把话筒塞给他,还热情地鼓起掌。
在外面缩着脖子啃串的大哥大姐看见这边有人要表演,也跟着一起大力鼓掌,甚至喊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