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会怀疑自己的心脏早已死了,不然怎么会麻木到失去了所有知觉,感觉不到痛苦亦感觉不到幸福,只血淋淋的摆在那里,任凭他的母亲一遍遍伤害。
可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原来那里是能体会到喜悦跟快乐的,原来心脏加速跳动的感觉那么美妙,原来它扑通扑通跳起来的时候,自己真的能听到它的声音。
可这颗心脏还没来得及体验够那种令人愉悦的情绪,就在推开家门看到周文书的一瞬间被快速熄灭了。
周文书穿着一身昂贵的丝绸睡衣,听到门响后就抬起了眼皮,目光一路看着周秋衍,直到他在自己身前站定。
“去哪了?”周文书卸了妆,一双苍白的脸没什么血色,也没什么表情,本该平和的样貌却在这个时候更显冷漠无情。
“出去吃了顿饭。”周秋衍诚实道。
“吃饭?”周文书用力把手里的报纸扔到桌上,许是动作太大,纸张四散开,有几张被她甩到了地上。
“王阿姨做的饭吃不惯?外面那些东西能吃吗你就吃?吃出问题来怎么办?我给你准备的——”
“那么多人都能吃,为什么我吃了就会出问题?”周秋衍声音不高,语气也冷静,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他没去看周文书,目光随意落在某个点上,讥讽的扯了下嘴角。
“你说什么?”周文书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跟他们能一样吗?”她突然拔高了音量,双目圆瞪,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昂起头看周秋衍,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这样跟自己说话。
“你是我周文书的儿子,你跟外面那些吃路边摊的不一样。你是要考清大的,你跟那些小混混不一样!那些垃圾食品他们能吃,你不能吃!周秋衍你给我听好了,这次考的不好我不跟你计较,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你给我回房间好好反思,你记住了,你是要拿第一的,你是要上清大的,你不考第一谁会看得起你!你必须要比贺明伟的儿子做的好!”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想考清大。”周秋衍突然扭头看着周文书,他眼睛依旧很沉,仿佛没什么情绪一般,语调也无波无澜,似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可他说出的话却像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炸得周文书愣在当场,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指着他的手指抖得厉害,说话也不再连贯,“你。。。你说什么?”
周秋衍闭了闭眼,他跟周文书对视,嗓音有些哑,被他扯出来的那抹笑有些苦,“我说,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要考清大。”
像是这些话还不够,他就像没有看到周文书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没有注意到她似乎马上要崩溃的情绪,周秋衍继续往下说:
“都是人,我跟他们有哪里不一样?他们能吃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吃?我又为什么非要考第一非要上清大?我到底是你的儿子还是可以估价的商品,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上清大。到底是谁看轻了你?没有人,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他比呢?”周秋衍声音有些抖了,眼睛里的情绪也不再平静,他紧紧握着拳头,牙关在打颤,“妈,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吧。这么多年了,你累不累啊?”
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成跟前夫较劲的工具,一次次用自己的儿子来证明自己过得要比前夫好,这么多年了依然认为贺明伟当年要离婚是因为他在外面出了轨。
一遍遍拿我跟贺明伟的另一个儿子作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