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一珩的脸色大变,“那个时候你就想到了。”
“是的,否则我为什么要忍你?”
他看着她,很久,他说,“你就那么恨我?”
“是的。”
“恨我逼死你的父亲?”
“不是。”她的话带着冰天的寒气,“是恨你逼我不得不把自己的孩子送到福利院。”
把平平送到福利院,是袁苗心底最大的痛。
以前每次去看平平,回来都要难过半天。他不是没有妈妈,也不是没有爸爸,她都知道,但她只能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在福利院里。
袁苗一字一句的说,“你不是曾经问我,为什么可以原谅曾若锦而不能原谅你?我告诉你,为什么。平平先天不足,很早就被发现心脏有毛病,我没有钱给他治。借也好,上当受骗也好,当曾若锦同意给我两百五十万时,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我都原谅她。因为她救了我的儿子。”她看着他,“你呢?你做了什么?”
“我并不知道!”
她点头,“是的,你可以说你不知道,但你大凡心存善念,就不至于让……让……让平平受这样的苦。你害得我们母子分开,你害得我们流离失所,你害得我只能把他送进福利院,你害得我把他从福利院接出来却仍然不能享受家庭生活。”她的眼睛不知不觉模糊了,“我怎么可能原谅你?”
诸一珩握着她的手,声音有些抖,“我真的不知道。”
“知不知道,已经无所谓了。”她擦一擦泪,“平平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他吼了起来,“那是我的孩子。”
她讥讽的笑笑,“你的孩子吗?我有你签的协议在手,你要怎么样?”
“袁苗,你别逼我。”
“逼你?”她的泪又滚了下来,“是我们谁逼谁?”
“当初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监狱里?”
“不,不是的,当初我真的以为曾若安一定不会让你坐牢。”
“是的,”袁苗的泪顺着脸流下来,一滴一滴,“当初他是给我请了律师,我不肯接受。我那时候天真的以为,你至少是爱我的。哪怕你恨我爸,你至少是爱我的,在最后的时候,你一定、一定……”她说不下去。
在最后的时候,一定,一定。
年少轻狂。当时为什么不肯接受曾若安找的律师?说来很简单,也很可笑。她那时候不肯相信诸一珩真的不爱她,她也不肯相信一切真是他做的。她在赌,赌到最后一刻,诸一珩一定会来见她,一定会给她想办法。
年少粉红的少女梦,直到最后一切落定,终于醒了。往事若不提起,倒也相安无事。只要一提起,心底的伤口再度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