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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君却是不知死活,在廷尉诏狱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称呼秦王政为吕政,还嫌弃镐池君身上太瘦太硬,没有女郎摸着舒服,手感差。据说杨樛只能把他的嘴堵了,暂时不让他开口,然后先狠狠地抽了一顿,再告诉他,不配合查案就给他安排宫刑,阉掉。云阳君这才真的怕了,杨樛让他交代什么就交代什么,把侵占草场,贩卖战马的事情都捅出来,还指认了另外几个合伙人,要么是宗室贵戚,要么是手握实权的官吏。
杨樛查案一向比较谨慎,云阳君的供词他只当个参考,生怕云阳君胡乱攀咬,冤枉了好人,所以廷尉府决定暗中调查,没有轻易地下结论。
秦王政听了杨樛的汇报,又询问赵濯,得知小叔父当时抽出朱家备用的剑,直接捅了云阳君,现场一片狼藉。秦王政的心都揪起来了——小叔父练剑八年,从来没有见过血。学室中一度流行击剑,小叔父也都是选择未开刃的剑,只刺护具,不刺人。击剑可以输,但是绝不伤害任何一位同窗。哪怕是以前闹得有些不愉快的那种。
秦王政不太会安慰人,小叔父刚进入梦乡,他就来了,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走到床边,替小叔父更换敷在额头上降温的湿帕子。直到衣襟被攥住,似乎是感到手疼,小叔父像猫一样蜷缩起来,有一种令人心疼的柔弱。
赵琨忽然惊醒,茫然地望着帐顶,隔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回神。一把扯掉了头上覆着的湿帕子,远远地丢在一边,“什么东西?湿哒哒的,贴着难受。”
秦王政:“……”
他扶赵琨坐起来,尽量轻柔地摸了摸赵琨的额头,好像不烫了,问:“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刚才徐咨来看过,熬了药,趁热喝吧。”
赵琨仔细感觉了一下,没有头昏脑涨的感觉,低烧已经退了,尽管没睡好,但毕竟青春年少,身体恢复得很快。他伸了一个懒腰,慢吞吞地端起药碗,手一颤,汤药洒了一小半。
秦王政:“小叔父故意的!又不肯好好吃药。”
赵琨确实不想喝汤药,他展示自己的手,“我不是,我没有。手不听使唤。再说了,政儿以前还不是偷偷倒药。”
秦王政气呼呼地拿小勺子喂他。他很少照顾别人,不太擅长干这些,动作略显笨拙。
滚烫的汤药入口,赵琨都快哭了,吸着气说:“烫、烫、烫!我自己喝,或者让慕白来喂我。”
貌似被嫌弃了,秦王政无措地蜷起手指:“……”
赵琨忽然反应过来,大咧咧地挼了大侄子一把:“逗政儿玩呢,多亏政儿照看我,感觉已经完全恢复,元气充足。再捅云阳君两剑也没问题。”
秦王政强势地按他头,“别总是回忆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了。甘卿说,县衙的公务尽管交给他,让小叔父放几天假,出去散散心。”
赵琨喜出望外,“甘兄仗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