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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琨观赏着嫪毐极力保持平衡、唯恐坠马的狼狈模样,人畜无害地说:“抱歉,手滑了。我刚才瞄准的明明是一只水鸟,一不小心竟然射偏了。哎,这次不算,再来!”
其实他心中还有点小遗憾——嫪毐刚才居然真的听话,留在原地没动,不然趁这个机会一箭将他废了,变成一个真正的阉宦,免得以后他跟赵姬搞出娃娃来,还要蛊惑赵姬舍弃秦王政,想办法让他们的孩子继位,彻底伤了秦王政的心。
反正嫪毐名义上就是一个阉人,哪怕把事情闹大,别人也只会说嫪毐受过宫刑,本来就没有那个功能。关镐池君什么事?
赵琨正打着坏主意,嫪毐的马不知道踩在哪里,一只马蹄陡然陷了下去,他终于没稳住,身形一晃,从马背上摔下去,掉进溪水中,成了落汤鸡。
水花四溅,这回又溅了赵琨一身水,就连脸上都有几滴,但他高兴。
嫪毐的门客连连拱手求情:“镐池君,手下留情!”
他们七嘴八舌地劝解。
“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
“镐池君,看在太后的面上,一笑泯恩仇,就此罢手如何?”
赵琨的门客则相反,一个个精神抖擞。非但不劝架,还要再添一把火,指着刚爬起来的嫪毐大笑,起哄道:“水鸟在那里扑腾得正起劲,公叔琨再来一次!这次必中!”
赵琨莞尔,随手将弓抛给一名护卫。今天算嫪毐走运,有官员朝这边来了,暂且放他一马。
赵琨一口气连射三箭,爽了,也摊上事了。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淡定地摸出一方绢帕,擦掉脸上的水珠,折了一支菖蒲拿在手中,踩着大石头轻盈地跑回岸边。跟先前一样,立即有侍从上前,将赵琨采集的植物接了过去,让众人挨个儿传看,学习如何辨认这种植物,然后装在背篓中。
赵琨把沾上污渍的大氅解下来,伯高善解人意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腰带和衣摆,不披大氅,只穿胡服,看上去反倒更加英姿飒爽。
他带着人,沿途采集小蒜、山药等野菜,有时候也收集各种山花的种子。渐渐的,他的护卫、侍从,每个人都能辨认出好几种野菜、野花、药材。大家分头行动,按照赵琨的要求采集植物,有的只要种子,有的只要花,有的只要根茎,有的需要挖出整株……
等赵琨一行人赶到野营地,蒙恬、蒙毅、王贲、李信、赵濯等小伙伴早已围着篝火,一边烧烤一边吹牛。
赵濯瞧见赵琨过来,调笑说:“我跟你们讲,假如你们谁有姐姐妹妹、姑姑姨姨在宫里混的,可以多拜一拜镐池君,他顺口一提我表妹。王上便召见了表妹,比庙里的神像还灵呢。”
赵琨摆手:“千万别听濯郎君瞎扯,我刚教训过嫪毐,这回要摊上大麻烦了。”他将被嫪毐溅了一身水,怒射嫪毐三箭的事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