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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琨还给两只海东青起了名字,姐姐叫花朝,弟弟叫霜降,都是好时光。
赵政捧着竹简读故事给海东青幼崽听。霜降把小脑袋贴在赵政的手臂上,不动也不叫,仿佛在乖巧地倾听。
花朝活泼一些,赵琨拿着小弹弓,将一枚秦半两(钱币)弹出去,花朝就飞着捡回来,一人一鸟,玩捡钱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有时候铜钱还没落地,已经被花朝凌空衔住,眨眼间又送回来,放在赵琨的掌心。不愧是飞得又高又快的海东青,棒棒哒。
然而赵政又有了新的烦恼——他的功课居然是学室中垫底的,先前住在邯郸,赵国不给他请启蒙老师,秦国也不给他请启蒙老师,赵姬只教他认字。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除了射、御这两科,他样样被成蟜压上一头。
对此,赵琨说:“问题不大。几个月以前,我礼、乐、书三科还是倒数第一呢,现在不也赶上了?我给你补课吧?”
自从那年夏天,在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少年满心疑惑,唇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好奇地问:“S老师,你从哪里看出我有天赋的?”班上数学成绩比赵琨好的,双手都数不过来。S老师一定是新来的,压根就不了解他那相当炸裂的“战绩”。
S老师没有笑,他说:“试卷是我出的,有两道题超纲了,只有你答对。大多数人都会的基础题,你反而容易丢分。说明你有天赋,但是基础薄弱。这不是偶然,赵琨,我观察你有一段时间了,这次竞赛,希望你不要错过。”
那个时期的赵琨,敏感又自卑,然而S老师说:存在即合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无是处的存在。哪怕是一只人人厌恶的蟑螂,也能入药,提取出可以修复创伤的成分。
也没有绝对完美的存在,玫瑰有刺,太阳有黑子,月亮有坑。不要轻易否定任何人,被别人否定的时候,也不要焦虑。从某个角度来说,所有否定都是片面的,以乌鸦为正常的标准,那天鹅也算离谱。让漂亮国麻省理工的教授用双手去种地,不一定比得过华夏的农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人啊,先学会接纳自己,与自己和解。不要拿自身的缺点去和别人的优点相比,不要对过去耿耿于怀,好好体验当下的生活。
后来,赵琨去过很多地方,遇见过欣赏他的人,也遇见过讨厌他的人。十八线小城市的老教学楼,那年夏天透窗而入的灿烂阳光,那种光明和温暖一直陪伴着他,从未消失。
所以,每次遇见想学习,却因为方法不合适等各种原因,成绩不太理想的小伙伴,赵琨都会忍不住给对方补课。
当赵政又一次被华阳太后训斥,私下找到赵琨,有些迷惘地问:“叔父,我是不是真的不如成蟜?”
赵琨毫不犹豫地摇头:“怎么可能?政儿比成蟜强多了,谁这么没眼光?”
赵政看上去闷闷的,显然有些失落:“祖母太后让我和成蟜比赛背诵《诗三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