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彻夜未眠,在客厅等待天亮。
今天本该是她的生日,过去三年的这一天都很热闹,她犹记得第二年,适逢周自秋在国外出差,他已提前知会过家中佣人和厨师,鲜花和蛋糕准时送达,阿公也带周见蕖从慈山赶来,加之周秉德,他一直都在尽力为她弥补家人的温情。
她讶异于周见蕖居然也来捧场,是那段回忆关乎他的唯一印象,结果周自秋临时飞回,给她惊喜,她迎出门外冲进丈夫的怀中……周见蕖当时在做什么?不记得了,得意者岂有心思关注失意者的脸色。
这个时候,她居然会很想知道周见蕖当时的举动,奈何记忆一片空白。
他不知自己的生日,二十六年来亦无人为他庆祝过生日,无妨,闻蝉亲善地在心里为他道一句:周见蕖,生日快乐。
她将自己的生日让给他,他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生日,一切都结束了。
周秉德没有打来电话,没关系,警察致电告知她情况,关切道:“请问是闻蝉闻小姐吗?查询到您是世纪号邮轮的旅客之一,今日凌晨邮轮突发枪战,您现在是否安全?昨夜有没有靠近码头?”
她娴熟地讲谎话:“没有,我昨夜偏头痛发作,在家养病。”
对方又道:“那请问您是否有关于周见蕖先生的消息?据目击者称,他中枪坠海,搜救队仍在打捞。”
“没有,我跟他不熟。”闻蝉按捺住纠正这位警员错误读音的冲动。
对方明显迟疑几秒:“那好,打扰了。若日后有调查需要,还请您能配合。”
她是守法市民,礼貌答应:“好的。再见。”
悬着的心本该放下,可心跳为何还是异常?
通宵过后又起耳鸣,家中安静无声,翁姐今天不会来打搅,她昨天已安排好,莫名其妙给翁姐放假。闻蝉没有放下手机,转身盯向角落里的杂物间,拨给一名锁匠,付酬劳请对方上门开锁。
其实她大可以直接买一把斧头,亲自动手,不知他家中有没有备锤子之类的工具,她现在已不怕留下痕迹,她有恃无恐。但那样太不斯文,她也缺乏力气,还是交由专业人士解决。
锁匠乘车历经半个钟头,开锁不过三分钟,轻松解决,他按下门把手,下意识要将门彻底推开,遭到闻蝉的阻止,只留一丝缝隙。她提前谨慎地心惊,仍需做建设,先将锁匠送走。
曾经看过那样一个故事,少年将藏匿罪恶的画像悬挂于阁楼的房间内,最终拨开门闩,掀掉帘子,死于画像之下。不知里面是否有周见蕖的“画像”?
门板滑开,缺乏长片中那般带有戏剧性的音效,一切都是无声的,闻蝉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