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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觉得庆幸,现在闻蝉对他有些防备,年轻时纵横江湖,即便再平庸也总有一技之长,才能爬到周秉德最为信任的位置,他绝不可能像外表那样草包。直到此刻,闻蝉才意识到,烂船公司报告上的内容她并非全然不信,譬如她如今已不敢再主动跟周秉德献殷勤……
见她没接,幺叔又打一通,闻蝉接听,先行道歉,谎称自己刚刚在忙。
幺叔并不介意,他们约在今晚见面。
葬礼后至今,幺叔给她打过几通电话,不过是日常关切,让闻蝉心中泛起微薄的暖意,尚不足抵御风寒,只当是人情世故。但幺叔却是第一次约她见面,闻蝉婉拒过,耐不过他一直坚持。
一间茶室里,幺叔直陈来意,不耽误她时间:“阿蝉,我有听邻居讲,你的慈善会信誉受损,大哥也不愿再撑你。你别怨大哥,他不管你,反而是好事,你现在应该与兆周摘开关系。”
她哪有那么容易与兆周断干净,她是周自秋的妻,丈夫如今只是死了,他们并非离异,她仍算半个周家人。
“啰嗦了。”幺叔回到正题,“我知你肯定缺钱,今年我这里进账不错,你不必为幺叔担心,这些钱先供你渡过难关,也算为我的子女积攒福泽。我早就想找你,几次打电话,你或许觉得幺叔烦,我只是想关心你,难免要多打探几句。你看,你消瘦许多。”
“幺叔,这钱我不能收。”
她体谅幺叔赚钱不易,退出江湖后,幺叔利用积蓄创建一间小型运输公司,每分钱都是血汗钱。幺叔自己节衣缩食,落下不少痛症,却要给妻子和孩子最好的,他的长女正预备出国进修学业,闻蝉岂敢动学费?
侍应生送上一碟桂花糕,上面还淋过蜂蜜,幺叔记得她嗜甜,憨笑着劝她,哄小朋友一样:“吃一些,日子就不苦了。要不是我牙口不好,也要陪你一起吃的。”
闻蝉短暂折服在幺叔泛滥的父爱下,心潮触动,听话地服用一块桂花糕。但她仍不忘利用幺叔,利用一词或不恰当,父女之间哪有利用?父爱伟大,父亲应该只想帮衬女儿,不计代价的。
她还是谢绝他的金钱资助,转移话题:“幺叔,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能知道内情最好了,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