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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空气,仿佛那里坐的是袁朗,缓缓地重叙对白。
“你是我的队长,我的战友,我的上司,何况你还有家庭……”
沉默了下,继续说:
“那没有意义。”
倘若有人进来,约莫以为许三多受了什么刺激,盯着某个虚空的点,眼神却没有焦距,他嘴里念念有词,好像背的是别人的故事,的确,他竭力让自己变得客观,重新审视那晚发生的一切,尽管……有点疼。
“因为我不爱你,一点也不。”他缓慢地吸了口气,才说,“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这场重演是孤独的,一个人把伤口撕开,受着他的苦,也受着袁朗的苦,许三多的脊背始终挺直,落话完毕,他终于弯了腰,捂住脸,不明白何必施加如此的折磨!
突然间,他喃喃道:“队长,你喜欢我,对吧。”
有风吹过,就像风时常伴有微声,是某些事情发生的先兆,恰好在此时此刻,门外隐约传来走动声,许三多一愣,眼里突然绽开异样的神采,他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蹦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中途差点被绊了一跤,就这样跌跌撞撞跑去开门,却不想门被“刷”一声打开后,显现出五中队队长的脸,他跟许三多打完招呼后,往办公室里探头,悄声问:“大队呢?”
许三多顿了下,如梦初醒道:“大队去开会了,下午才回来,您有急事吗?”
“没什么急事,本来想拿着作战报告给他看看的,喏,这不,驳了我有三四次了……我下午再来吧。”五队长苦笑着告了别。
被打断的许三多一下泄了气,脑袋冷静下来,回到办公室的他抬头看看表,缓慢地眨了下眼。
随后,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都是袁朗的东西——烟被破开了,还剩半包,许三多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上,他的眼像火花一样点了又突然灭掉,屈指夹着烟身,小口地吸起来。
袁朗的黑色办公椅很宽大,正好可以容一个许三多蜷缩进去,皮革冰凉而光滑的触感有助于缓解焦躁,热身一般,躯干在其中舒展又蜷起,他终于平和地叹息了,口中吐出一股淡蓝色的烟雾,把神情遮盖了彻底。
不对,再想想,还有问题。
回到老A后发生在一切,经过两年前的诀别,两人的相处亲近却不失礼貌,本是合情合理、自然而然的事,在平静无波甚至可以说是乏味的表面下,潜藏了一种异样的波动。
许三多不能再装作熟视无睹了,这段时间他干了两件事,一件是给袁朗做秘书,一件是调查袁朗的过去。
前一件好说,不过是命令,公事公办,但也由此发生了交集。后一件,许三多似乎是被动着发现端倪,又因忧心而主动选择了解,渐渐深入了袁朗的过去,看似是全然的自我意识,难道真的没有他人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