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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也是独自一个人的。
没有篝火的烘衬,没有烧酒的助兴,北方的天气其实冰冷到残酷。大地广阔无垠,从山坡上望下去,自己便是整片宇宙里最渺小的那粒存在。被风一吹就会漂泊,面对命运的安排只能臣服。那时他借助幸运女神看到了他想要的,又抵达了他渴望去到的地方。然而现在,又有什么能够让他回到那个世界?又有什么能让他握在手里?
所以他不去想了。即使空无的脑袋会在一天中的某刻冷不丁地让他感到孤独,他仍然不想了。而就在这些孤独的瞬间,那片只有极地才会出现的、堪称“净土”一般的天空,竟也成为他最大的慰藉。
在那个地方,在黑夜降临之前,他不期待极光是否会现身,也不着急风雪的到来。如果太阳落山,一片轻柔而透明的淡黄色就会从地平线上晕染开。如果他往上看,再往上看,他就能看见宇宙。
当呼啸的风有了旋律,微弱的星点便在最远以至到达极点的地方闪耀。那里像是有波涛尽头的灯塔,一直守望,一直呼吸着。
偶尔的偶尔,他也会想起那时逗留过几天的、伤了翅膀的黑色小燕子。他记得她说,来到北方是因为她和一个篱笆桩吵了起来。篱笆桩说她胆小怕事,太过怕冷,挑战她在冬天去最北的地方转一圈。
那只燕子最后后悔了。她后悔为了自尊心差点被冻死。她感激德拉科救了她,但也后悔是德拉科救的——她觉得德拉科不讲情理嘴巴很贱。
德拉科倒也不意外。他那脾气帮他惹恼了童话世界里的诸多动物,也气走了潘西,便在一开始就把自己最在意的人推远。
他想他活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即使没有“那件事”也不会有。所以他索性也不去妄想,也不自讨苦吃了。那些爱恋,那些再也无法说出口的爱恋,被他像是拾起贝壳或海螺一样存放了起来。
只是偶尔的偶尔,当他拾起它们放在耳边,他仍能听到整片大海波涛汹涌的声音。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德拉科转过头,一声“进来”后看见母亲如预料之中一样,出现在了门口。
没预料到的是,她手里端着一块四寸大的小蛋糕。
“德拉科。”
纳西莎看着她,露出这段时间来的第一个笑容。即使它很淡,还带着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