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女神的瀑布之后所看到的画面,曾给过他触动。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希望的,希望自己的家庭能够少一些教条和伪装,父亲母亲能够真正和他说几句话,做一些也许有那么点“幼稚”的事,而不是将大多宠爱留给自己拿了奖状或者上台表演的时候;又或者买最好的衣服和书给他,却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个人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完全不知道。
发生这么多之后,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对明显关疯了的卢修斯和纳西莎有什么要求。但他实在弄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要怎么忍受下去。
纳西莎回到家后,便一直沉默寡言。没有了佣人,她暂时负责起了做饭,常常在厨房里一呆就是几个小时,隔几分钟便跑进餐厅,看一眼坐在餐桌前考试的德拉科,又垂着头离开。
是的,考试。
卢修斯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在儿子出院后第一时间与邓布利多见面,又给教育部的朋友打了电话,硬生生把原已说好的“延后”变成“远程”。
德拉科不懂父亲怎么还会有心去管这个。事实上他觉得父亲自从被放出来后就不再正常了。
他骂布莱克家的人害了他的孩子——但明明是布莱克免去了他孩子的罪名记录。他还在说要找哈利·波特算账——德拉科就差没说是布雷斯打的。他不允许儿子擅自出门,也不允许妻子出门,却一个人整天呆在外面,早出晚归,一句也不提干什么去了。
纳西莎无心理他,做饭之余常常昏睡,醒过来便会惊呼儿子的名字。而德拉科在照顾她和去医院复查之间应接不暇,昏沉中脑袋装不下任何的东西。如果不是所有的复习在几个月前就都完成了,他想他一定会无法结业,所有科目都以不及格为果列在学术履历上。
这和犯罪记录哪个更糟?还真不好判断。
父亲到底发了什么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还有精力考试?延期考试的时间在八月份,到时他虽然不敢保证状态会好,至少身体早该痊愈了。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五月最后一天降落到了德拉科面前。平平一句话,却让他怔住了好几分钟。
“我已经让邓布利多同意了。考试一结束,就让你退学。”
卢修斯放下手里雨伞,站在餐桌前说。
德拉科完全没有明白。
他双手僵在电脑键盘上,坐在桌尾,半分钟前刚刚交上了延后补齐的物理试卷。
“退学?什么退学……为什么?”
“我们去德国,下个月就去。”卢修斯冷冷地说,命令的语气像极了吩咐下属。除了他现在看上去离威严二字相差甚远。泛有血丝的灰色双眼、梳过又被风吹乱了的长发、微微颤栗着的双手,无一不彰显着一种放射性混乱,“诺特家已经帮我们联系好了人,我们坐船,从肯特郡,先到法国——”
“父亲,我不——”
“我们还有时间准备,银行里的钱换出来,购汇的人已经找好了,只要学业证书一拿到——
“我不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