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韦斯莱先生一起摘蜡烛的赫敏听见,飞快摆了摆手,“不,韦斯莱夫人,我——”
“给她,傻小子!”韦斯莱夫人瞪了罗恩一眼,转向一脸无措的女孩,藏着细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明亮热情的笑容,“你先吃,亲爱的。谢谢你今天在这儿。”
哈利看见赫敏的脸微微红了。他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去,给桌上的八个玻璃杯倒上树莓汁。
即使在吃蛋糕的时候,屋里的声音也不消停。弗雷德从卧室里翻出一把吉他,坐在桌角摇头晃脑地唱着升了调的《Yellow》,又在乔治涂了罗恩满脸白胡子似的奶油时哈哈大笑。金妮在给自己切了第二块蛋糕后坐到哈利旁边,瞅向拉着赫敏讲悄悄话的韦斯莱夫人。
“住在一个大家庭里的坏事之一,你不会为生日派对感到太兴奋,”金妮将叉子送进嘴里,让绵软的蛋糕在口中慢慢融化,“下个月就是乔治和弗雷德的了。”
“我觉得这很棒,”这是哈利诚心的想法,即使在他分神时也能说出来,“我很喜欢。”
金妮看了他一眼,嘴角弯出一个逗趣的弧度。
“等着看吧,妈妈不会让你的十七岁简简单单过去的。”她半是调笑地说。
“我以为十八岁才是重要的那个?”哈利将手里的玻璃杯放在桌上,用双手握住。
金妮歪了下头,“嗯……十七是十八前的最后一个,所以它也重要。”
哈利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虽然离开德思礼家已有三年多,他仍然不太习惯于思考关于自己生日的事。十三岁时小天狼星刚刚出狱,他也还没遇到现在这些好朋友,教父子两人便在匆匆寻找房子一整天后到“贪婪的大象”餐厅里吃了烤虾。十四、十五岁是最隆重的两年,他也终于在夏天里感受到了有人陪伴成长的热情与快乐——还有那曾经只属于达力的、收到礼物的期待。哈利因此悄悄地、格外兴奋地,像是等待晴天夜晚一定能看到的星星那样,等待着十六岁的到来,唯一不巧的是被初次失恋的不解和沮丧打乱了那份本来可以是百分百的快乐。但他依旧很开心。
然而此刻,哈利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落在罗恩“17”形状的生日蜡烛上,却感觉不到去年那样的期待。2012年,7月31日,夏天,成年前的最后一岁,奥运会期间,这本该是让人激动不已的……
“我早就想好了,”忽然,金妮又说起了话,像是在和哈利同时陷入对于生日的幻想后,率先抽离了出来,“等那年到来的时候,我要列一份清单,写下所有我在成年前想做的事,把它们都做了,告别我的童年。”
哈利偏头看着她,终于从自己的世界出来。
“你会写什么?”他在罗恩和双胞胎兄弟互相追赶的叫喊声中,用足够大但不粗鲁的声音问。
而金妮,这个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带着一种专注的神情思索了很久,望着客厅照片墙上挂着的密密麻麻的、如同七巧板般的彩色相片——上面的韦斯莱先生在用鹅卵石子教她加减法的运算,弗雷德和乔治在推着她荡秋千,罗恩坐在草地里被她涂了满脸满衣服的泥。三岁、五岁、八岁、十二岁……
金妮注视着照片上自己不同程度稚嫩的脸,从一个漂亮的、布娃娃的一样的小女孩长成了现在的样子。再然后,她转回头来,带着有些无奈却明显幸福的微笑看向哈利。
“也许什么都不写。”她轻盈地说。
或许是因为金妮脸上安然的微笑,或许是为了“童年”这个金色的、总让人思绪飞到其他地方去的、对他来说却并不快乐的词,哈利在那一刻,又感到了恍惚。他正想着说些什么,罗恩的呼叫就从客厅里大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