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加迪尔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感受到世俗价值对他的拉扯，他从不觉得同性恋是什么惊世骇俗、有悖道德的事情，杰拉德喜欢他又或是一个女孩子喜欢他根本是没有区别的，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也许只有安娜塔西亚和安德鲁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和保密，但父母的忧虑又是加迪尔不愿意面对的。

他只想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情，却好像毫无头绪，越陷越深，什么都想不明白。

“这不怪你呀，你还小呢，有搞不清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如果18岁的加迪尔就能搞定世界上一切难缠的问题，未来的加迪尔不是会很无聊吗？”

卡卡温柔地给他顺毛，满心都是心疼，像是看着自己懵懵懂懂的小天使从天上掉进人间，在这里有新奇和快乐，却也在这里碰了个灰头土脸，最后只能伤心地蹲在地上圈住自己。

“可是现在的我就应该已经可以做到了……世界上是没有应该和不应该的，加迪尔，人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时间，能力既没有上限，又拥有上限。你不能规定自己的能不能做到，你只需要去努力，剩下的都交给上帝。”

加迪尔张了张嘴巴想反驳，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生活里确实有机缘巧合和无法预测的事情。

许久没有登场的天上的神原本正在欣慰地点头，谁知道卡卡虔诚地念出了上帝的名字，让祂顿时尬住了。

不行的，他的命运已经归我管惹，你们搞错人惹！

但是加迪尔又听不到祂的大声吐槽，卡卡的耐心和包容让他觉得好受了许多，加迪尔自己总是在钻牛角尖，被他一说才觉得好像这么理解也没错。

无意义的空洞和麻木感慢慢褪去了，温暖和力量逐渐回到他的世界里，从糟糕的情绪中摆脱的感觉就像是溺水者终于抓住了一块木板伸出头来，猛然从幽深寂静的世界里回到了人间似的。

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正坐在一个美丽的公园里，天气好，一切都美，全世界都像油画，天鹅正在飘来飘去，而他是健康鲜活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一切都很好。

“谢谢你，里卡多……”

加迪尔像是有点脱力了似的，呆呆地看向卡卡，眼睛上还挂着一点尴尬的泪珠，而后者充满阳光地笑了起来，露出来的眼睛里像流淌着蜜糖，颠了颠他的手。

“看到你好起来，我就觉得收到最好的感谢了。放松心情，加迪尔，再觉得难受的时候，就想象一下我们正坐在湖边说话……”

直到加迪尔乖乖上床睡觉的时候，这种温暖都仿佛依然陪伴着他，让他从一直围绕着他太久太久的纷扰思绪中脱离了出来，终于可以在安心的情绪中沉沉睡去。

本泽马和他在一间房里，知道他下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好一会儿，但是加迪尔既然选择了隐瞒，他就什么都没问，甚至还帮他打了一会儿掩护；现在看着在昏黄的小夜灯下睡得香甜的他，终于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慢慢的柔软和安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