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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甚至连咒力残秽都没找到,蹊跷得仿佛是她自己逃到这儿,然后硬生生掏出了自己的脑子似的——怎麽可能呢?她身上根本没有找到被诅咒的痕迹。
这孩子出身非咒术师家庭,年龄又小,实在没有势力背景可言。她的母亲大概在做超市收银员一类的工作,袖套和工牌都来不及摘就满面仓皇地来了,到现在还趴在太平间抱着女儿小小的手凄厉嚎哭呢。问她知不知道女儿有没有结识什麽人,她自然是什麽也不知道。
这个年轻的咒术师到底是和谁勾结了,还是被谁胁迫了,随着这招杀人封口的绝杀彻底成了死局,根本查不清。她身上的事查不清,观南镜到底有没有和她勾结谋逆,当然也说不清。观南镜的事说不清,一直算是他担保人的夜蛾正道的清白,自然更不可能说得清。
没有证据可抓,自然就只能是猜立场,翻旧账。可是咒术师们的旧账是可以随便翻的吗?随便一怀疑都是多少条人命的大事。屋里鸡飞狗跳,再加上有几个学生在这里口无遮拦(话语意义上的和生理意义上的),乱得像年糕在爆炸的热油锅。
事情越发大,深夜了,千纸鹤却一张张飞出窗户,飞向御三家,飞向长老们的随从。眼见着天亮后怕不是要演变成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会审,浇灭油锅的倾盆大雨才终于从天而降了。
“星浆体已生。”
“事结。”
随着连续四条密令从天元大人那儿发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再争执了,捧着小茶杯不说话,一时间屋内只能听到极轻的抿水声。
既然新星浆体生了,事就结了,意思当然是事只有星浆体这一样事,什麽叛徒,什麽混沌体,什麽校长换个人选,天元根本不允许他们裁决。
从头到尾,最重要的事情只有星浆体同化这一样,可他们坐在这儿已从混沌体该不该杀吵到了“夜蛾正道我草你马”,全然忘了起罪的名头是什麽。
天无二日,咒术界只有一个太阳,那就是天元。这些事在她那儿都没摆上台面,就一起“结”了,那也只能是……一锤定音,且当没发生过。
漫长的喝茶后又重新响起了轻轻的说话声,禅院家的长老率先在侍从的搀扶下离席而去。他走后,说话声才正常起来。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着该下班休息了,撕破的脸皮又被他们若无其事地捡起来,缝缝补补粘贴继续用了。夜蛾正道累极,他旁边的天内理子都早趴在蒲团里睡着了,不比一只小猫大多少,看得他不由得给她盖了一件外套,着人送她回家,然后匆匆起身去问——
“你别操心了,五条和夏油早拿了手信去了,这会儿肯定早把人弄出去。”
前任校长打着哈欠摆摆手,困难地拖着压麻了的腿变起身边抱怨:“他屋顶都掀了,为得不就是这个?我再不让他去,他要把我老婆子拧成麻花喽!这孩子也是过狂了点,但你不要太教训他了——他家大业大,以后又迟早轮到他做主,你不一样。”
她垂下浑浊的眼皮:“你到这位上不容易。”
“慢点,老师。”夜蛾正道扶着她,低声说:“这是两码事,我做他一天老师,就总要管他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