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真实的吗?异能是真实的吗?鬼魂是真实存在的吗?诅咒是真实存在的吗?
当我们问起这些,很多人会嗤之以鼻,表示不要追问虚无缥缈的问题。
那么语言是怎么发生的?文字是怎么发生的?梦是怎么发生的?所谓的预言,又是怎么发生的?历史是如何被抹杀的?记忆是怎么产生的?
这些“严肃”的问题,又有多少已经有了确切答案?
这世上有太多无法明确解释的事,比如我们说不清古老的山壁符号,发展到复杂的甲骨文,这一复杂的进化是怎么产生的。比如,我们不知道猿猴进化为人,是如何完成那个神奇的“跳跃”的。
从古老蛮荒时期,我们就睁大眼睛,努力观察着广博的世界。一直到今天,即便进入地球村时代,这个世界依然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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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h3>
清晨,香港历史博物馆的古文字区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诸葛羽拿着咖啡,亮出证件走入案发现场,艾米快步从里面迎出,快速汇报说:“一早香港警署派来的案子,死者有两人,都是昨晚值勤的保安……”
“丢了什么?”诸葛羽问。
“暂时没发现有物品丢失……”
“没有丢古董?那死者有什么特别?”通常异现场调查科只负责调查特殊现场的案子,除非文物涉及灵异问题,普通的失窃和他们无关。
这个……艾米苦笑了下,“老大,你看了就知道了,这两具尸体让法医很头疼啊。”
古文字区并不大,也就是三四十平米的一个展厅,但陈列着各历史时期诸多经典的文字示例。两具尸体隔着不远倒在血泊里,一具四分五裂地压在一个损毁的玻璃陈列柜上,满地的玻璃碴和鲜血就是来自于死亡时的冲击。另一具尸体靠在白墙上,摆着个奇怪的造型,地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显然是死去多时。
雷萌蹲在尸体边,皱眉查看着那些伤口,如果说是刀砍的,这力量也太大了……这“刀口”从脖子延续到胸口,再延伸到小腹。看似两三刀,但又好像是连在一起的。“刀口”很深,不仅直接划开了内脏,更把接触到的肋骨全都划断。雷萌小心查看尸体贴着的墙壁,就连墙壁上都印着那同样形状的伤口。
“这种感觉,有点眼熟。你有没有见过这种?”雷萌闻到咖啡味知道诸葛羽来了。
“凶手的力量很强,的确不像是普通人的手笔。”诸葛羽侧头看着墙上的划痕,“但真要说熟悉,你或许是因为那部电影吧?”他手在空中划了个Z字。【电影“佐罗”里,蒙面侠就喜欢用剑划Z字。】
“对……怪不得……但这个划痕,肯定不是Z字,但这算是什么字符呢?”雷萌轻轻比划着。
“人字?”艾米小声问。
“人字哪有这么写的。”雷萌摇头。
“甲骨文里的人字?”艾米指着甲骨文区里的一幅图表,将其和伤口对比。“也不完全是。”她皱起眉头,两者还是有差异的。
诸葛羽走到另一具尸体边,端详着尸体四分五裂的形状,后退两步比了下方向,再向前走出近十米,那是一排靠墙的陈列架,架子和墙壁上同样有着一个接近甲骨文人字的痕迹。普通的刀绝没那么大威力,这家伙用的是什么武器?另外如果对方在找东西,那为何会什么都没丢?
“时飞扬和铁南呢?”雷萌看了看周围,发现今天来现场的组员真是少。
“铁南一如既往地在开会。至于时飞扬,他既然坚持要参加几天后的天下竞技场擂台,我就只能放他去闭关了。”诸葛羽说。
天下竞技场是全世界最著名的格斗擂台,而站在那个擂台上,是时飞扬近期最大的梦想。
“这个……他在哪里闭关?”雷萌问。
“你居然不知道?”艾米笑道,“他和狮牙拳馆的谭叔闹矛盾后,去了你表叔卫先生家。在香港除了那,还真难找到能不受古惑仔影响的地方。”
卫先生是香港异世界的知名人物,黑白两道交友广博,其充满传奇的一生更被所有后辈景仰。
诸葛羽扭头看了眼古文字馆边的博物馆平面图,这里位于博物馆的内维,可不是随便散步就能到的地方,那家伙到这一定是有目的的。
“艾米,你查一下,博物馆古文字区,最近有没有新到的馆藏。又或者看看有没有特殊物品。雷萌,你负责查最近其他区域的警局有没有类似的伤人案。这种高手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第一条好查,第二条的定义就太模煳了……什么才算是特殊物品?”艾米轻轻撇了撇嘴,她拨打了几个电话,等了大约十多分钟。皱眉对诸葛道:“老大,说来奇怪,负责馆藏的工作人员说他们日常用的馆藏记录丢了,另外有人报失丢了一套西服。应该就是昨夜丢的。”
雷萌没好气道:“他们的报失还真及时,搞清楚这是凶杀案不是盗窃案吗?人家来博物馆偷他一套西装?阿玛尼的啊?”
马湾东湾海滩的一处渔家小屋内,一个长发短须面目古朴的男子正认真翻看着历史博物馆的馆藏记录。当看到“古梁石鼓”这一栏时,他扬起眉头深吸口气,大步走到外面的海滩上,向着海面拜了几拜。他抬起胳臂时,古铜色的手臂上露出条慑人的剑痕,剑痕于阳光下泛出血青的光泽,可见当年受创极重。男子在大海边跳起古老的舞蹈,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苍凉古意,舞姿千变万化,仿佛来自亘古的蛮荒。
直到日薄西山,他才走回小屋,将暂借“古梁石鼓”的人名圈下。穿起昨夜拿回的那套男用服装,男人修剪去胡须,站到镜子前。
“这就像这里的人了吧。”他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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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h3>
一日后,数量救火车呼啸来到大屿山,这里的新月别墅的半边已烧得摇摇欲坠,长长的警戒线再次被拉起。
夜风里诸葛羽在警戒线外打量着四周一切。据他所知死者和历史博物馆有关,但通常杀人者和纵火犯还是有差别的,会是同一个人做的吗?
也许因为是深夜,所以平日里忙于奔波于会议的铁南也有机会参与现场调查。他低声道:“别墅主人梅晓声死于大火。梅晓声四十五岁,离异独居,是历史博物馆的常务理事之一,由于之前博物馆的案子,他一出事别人就通知了我。”他矮了诸葛羽半头,举手投足见亦更多些书生气息,“我知道你想的,博物馆案的现场更像一个掌握先天刀意的武者,那种武者通常不屑于放火杀人。”
这时,艾米张在远处挥手道:“可以进去了。”
香港E科众人小心进入刚被扑灭的火场,大火燃烧的原点位于二楼书房,梅晓声的焦尸倒在角落里,书房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书架和陈列柜东倒西歪。诸葛羽戴着手套,小心翻看尸体,眉头紧锁道:“这家伙身上没有刀口。”
铁南问:“死者是研究什么的?”
“古文字……甲骨文和金文。”艾米小声道,“在得到他出事的消息后,我查了下他的背景,他最近两三年基本处于搞独立研究的状态,很少和外面打交道。老大,你是觉得凶手作案手法不同,行凶手段也不同吗?”
“不……现在还难说。”诸葛羽手指按在尸体胸口,死者的胸骨和博物馆的保安一样都折断了,被火烧可很难有这个效果。“也许死因有联系点,只是我们没找到罢了。雷萌呢?”
“来了!来了!”雷萌一路小跑从外跑来,“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但一整天下来,警局档案资料里也没查到类似的案子。这凶手一定是凭空冒出来的。但有一点,死者我可能比你们多一点了解。”
“你是想说,梅晓声本身格斗能力很强吗?”诸葛羽问。
“你居然也知道?”雷萌吃惊道。
“这个书房,里面有很多普通书房没有的东西。比如放剑的桌案经过大火亦没怎么受损,显然不是普通装饰品。尤其是那座小巧精致的青铜剑客像,算是完好无损。”诸葛羽看着尸体道,“死者臂展很长,手指颀长很适合握剑。”
“梅晓声在江湖上用的名字叫梅箬,是香港知名剑客岁寒三友中的一人。不过听说,近年来对剑法的兴趣日减,反而沉迷于古字研究。”雷萌回忆道,“他和我卫叔叔家是朋友,曾几次想申请加入非人协会而不可得。”
“非人协会可不是会耍耍剑就能入的。”艾米说着小心从歪斜的桌案边捡起长剑,摁机簧长剑出鞘,剑锋如一泓秋水在月色下烁烁放光……
“当今天下好剑固然不常见,好剑客更是稀少。”诸葛羽轻叹口气,艾米拔剑的动作非常灵动,但却从未听说她也曾习剑啊?他并不多问,而是对雷萌道,“那卫先生会否知道点消息,比如最近梅晓声得罪了什么人?”
“这却难说,卫叔叔和他关系一般,梅先生好像是和白阿姨来往较多。”雷萌将一份资料递给诸葛羽,“这是从博物馆档案管理调出的梅晓声近年来的一些往来记录。”
记录显示,梅晓声大约六七个月才去博物馆一次,上一次从博物馆借取东西是在一年前,“借取古梁石鼓,以供研究之用。”这是梅晓声亲笔签收。
诸葛羽眯起眼睛,这古梁石鼓看分类是在古文字区的文物,但具体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雷萌忽然指著书房接近断裂的西墙。
所有人随着她手指望去,艾米皱眉道:“好像是个多边形。”
铁南低头寻找着,从地上捡起半块墙砖,低声道:“是个字……类似甲骨文的火字。墙壁缺了半块,所以我们进来时没看清。”
“你很懂甲骨文?”诸葛羽和艾米同时苦笑起来,这可不是简单的事。
铁南道:“我也是之前你们提了,博物馆出现个人字,我才稍许恶补了下甲骨文。”
艾米翻出甲骨文对照表,点头道:“的确是火字。”
“这里还真是被火烧了……”雷萌皱眉拨打卫先生家的电话,“喂?卫公馆吗?时飞扬……为什么是你接电话?你这也算闭关?”
“他们都不在家,当然我还要负责接电话。”时飞扬笑道,“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来求助啊?说来听听?”
“我们求助也不是找你,而是找老卫。”雷萌没好气道。
诸葛羽接过电话,低声道:“古梁石鼓,你听说过吗?”
“当然……我现在就能看到它。”时飞扬笑道。
“别开玩笑。那是历史博物馆的文物。”
“是真的,它就在卫夫人的书案上。”时飞扬慢慢道,“是一个直径四十厘米的石鼓,看质地更像是某种化石。石鼓上刻着许许多多符号,前几天卫夫人跟我介绍过,说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他那个朋友叫……”
“梅晓声?”诸葛羽道。
“啊!你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是符号,不是文字?”
时飞扬笑道:“卫夫人说是甲骨文,但我看不完全是,它不完全是甲骨文,也不像金文。似乎可能比甲骨文更早。我潜意识里,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又记不起来。”
“你这家伙最近不一直都是这样吗?”诸葛羽道。
“等等!卫夫人好像回来了。不对……”时飞扬听到外面车道上响起沉闷的碰撞声,也不挂电话就冲了出去了。
“我马上到你这里来,你看着古梁石鼓哪都不要去!”诸葛羽的后半句话,时飞扬是听不到了。
别墅车道上起了一阵淡淡的雾气,卫夫人的汽车撞在围栏上,响起长长的喇叭声。时飞扬目光扫视四周,看到一截树枝插入了汽车的轮子,前后轮都有……在汽车开动时,用树枝插入轮胎,这要怎么样的力气?他单手拉开卡住的车门,将神智迷离的卫夫人从车里背出,这才开始悉心寻找敌踪。
突然,时飞扬心头一悚,惊栗感觉布满全身,他飞身斜掠而起。即便背着个人,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喀拉……”先前所站的花坛如被利刃削过,那是连续的一层隔空气劲。
时飞扬抬头就见一长发男子,身着黑色西装,手腕上戴着个狼牙穿起的手链,左手拿著书房里的古梁石鼓。
“时、飞、扬!”对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时飞扬觉得面前敌人非常眼熟,但不论他怎么搜索脑海里的记忆残片,都记不起对方的名字了……他将卫夫人放在路边,冷笑冲起!
对方亦毫不犹豫地向他发动攻击,黑衣人左手握拳,右手隔空划了几下,轰隆一声空气间立即炸开。时飞扬被他一击震出十多步……
“雷系魔法……”时飞扬自语道,他后退的同时踢起地上的碎石攻向对方。但那如出膛子弹般的石块却阻挡不了敌人,黑衣人不容他喘息,右手再次闪动。时飞扬只觉周围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无论向前后退都会粉身碎骨。嘭!他跨前一步,却被无形的气墙弹出,左半边身体全都麻木,挣扎了一下居然无法爬起。
怎么会那么厉害?时飞扬近期也算屡遇强敌,但从未像这样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咚!见他被击倒,黑衣人居然兴奋地拍了下石鼓,那几千年都未曾发出声音的石鼓,居然发出了铿锵的金石之声。这石鼓一响,顿时激起漫天风云。咚!第二下鼓声向起,黑夜里突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时飞扬嘴里发苦,先前每遇凶险,他都能临时激发异能,但无奈的是他从未主动操控异能……“时空能力……时空能力……不论是瞬移还是时间暂停,只要有一样我还怕他什么?”但他的能力越是想要,越是不来……
黑衣人上前一步,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狰狞的眉目透着邪异的猩红,“恶魔!”他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匕首的刀柄上有着一只红色的蜘蛛,蜘蛛肚子上画有一枚红色的眼睛。
“赤月……赤月……赤月中天,星辰飘零……连山雪照……大艰难书……”时飞扬没来由地记起这一句话,他身上的麻木感稍好,却还是无法躲避对方的刀锋。
突然从别墅的楼顶响起一声轻鸣,黑衣人侧身一让,一枚白羽小箭落在他的脚边。但他随即闷哼一声,右肩中了一箭。黑衣人面色微变不停退让,身子团团舞起,但雨水中不知有多少小箭混迹其中,不知不觉竟被迫退了六七步。鲜血顺着他手臂流淌落在石鼓上,石鼓上的符号就像喝了酒一样舞动起来!
黑衣人大喝,右手划破夜雨,一道强光从他指尖放出。哗啦!别墅的楼顶被强光完全照亮。楼顶无有人影,而他转过身,时飞扬已落入一个并不高大的女孩手中,这时远处警笛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黑衣人咬牙冲向时飞扬,夜雨中一道七彩光芒爆炸开来,黑衣人嘴角溢血推出十多米外,时飞扬则被一层淡淡的紫光笼罩着。
黑衣人手捧石鼓,眯着眼睛注视眼神坚毅的女孩,咬牙道:“委员会?”
他一跺脚退入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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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h3>
“赤月,你是说打我们家石鼓主意的人,叫赤月。那个小妹妹又是谁?”卫先生安顿好卫夫人后,坐在书房中接到起香港E科众人。
时飞扬苦笑着摸摸鼻子:“名字可能叫赤月,我也不是很确定。至于那姑娘……”
他完全记不得正被诸葛羽在隔壁房间询问的女孩,而他也曾试图询问对方,但这个才救过他命的女生居然放声大哭起来……不管是多么潇洒的男人,都会害怕女人的眼泪。这是自古以来女人最强的武器,或者说是最让人无可奈何的本能吧。
“我叫年静弈。”女生出现在书房门口,她有着弯弯的一双笑眼,眼眸带着些许紫芒,看着谁都像对谁笑。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戴着一双紫色的耳坠,仔细看那耳坠好像两个娃娃的脸。她身着月白色的套装,但又不是平时见惯的那种女装。尤其是她背上有一把蓝色短弩,更和香港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时飞扬望向紧随其后的诸葛羽,那家伙一副全都了然于胸的表情,走在最后的雷萌则带着诡异兼八卦的笑容。
“年家……怀远年家,还是温哥华年家?”卫先生笑问,这个世界姓年的本就少,属于他们这个圈子的大家族更屈指可数。
“都不是。”年静弈甜甜一笑,“我来自另一个空间,一个叫做元丰国的地方。相对你们这里第七时空来说,是第三十一时空。”她毫不掩饰地说出这个让所有人发愣的来历,然后正对时飞扬道:“亲爱的飞扬,我穿越十多个时空来到此地,就是为了娶你。”
卫先生一口红酒喷了出来,艾米张和铁南则各自瞪大眼睛望着时飞扬。雷萌则强忍着不笑出声来,但显然憋得很辛苦。
时飞扬张了张嘴,看了眼诸葛羽,又扭头对年静弈道:“你再说一遍?”
“你已经听见了,我不用说第二遍。”年静弈气场十足的看着他,“我知道你失去了记忆,这一点诸葛羽给我解释过了。没关系,我会慢慢等待,只要你恢复记忆,就会知道我是谁。”
“你不如给大家介绍一下,那个赤月是谁?”时飞扬立即转移话题道。
卫先生亦打圆场道:“我们都想知道,因为他对我的家人构成了威胁,还请你帮忙。”
“他不是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年静弈按了按腰带,身上衣服幻化成一套新的服饰,在她肩膀上射出一道光束,书房的空地上立即投影出一片三维三維的影像,“但我刚才已经将他的样子和攻击手段记录了下来,相信很容易就能查到他是谁。”
三维影像里,同时打开了近许多个屏幕,但却没有任何一点信息出现。女孩皱起眉头,又修改了一下搜索条件,大屏幕终于开始闪动。
先是无数个闪动的小点集中在大家面前,然后小点逐渐变大差不多能看出是闪动的是人物头像。然后从千多个到百多个,最后停留在十三个极为相似的人物上。
“这十三个人是同一个人吧?”雷萌问,她虽然没见过嫌疑犯,但这十三张照片五官相似度极高。
“不。确切的说……这是不同时空的长得比较像的人。这里有些是同一个,有的则可能是他祖先或者后代。”时飞扬的某些记忆被激活,他对年静弈道,“这个是只有……时间委员会才有的设备。你到底是谁?”
年静弈看了眼诸葛羽,慢慢道:“诸葛先生,面对这么个低幼的时飞扬,我该从何说起呢?”
低幼?时飞扬顿时瞪起眼睛。诸葛羽轻咳一下,对四周众人道:“你们都知道时飞扬是谁吧?”不等别人回答,他就接着道,“时飞扬在变成现在这样之前,是时空旅者,并且拥有时空能力,也就是他可以控制时间,肆意穿越时空。”他让所有人都坐好,慢慢道,“我们这里的人都没有时空穿越的经历,但穿越者在这个世界是确实存在的,平行时空,回到过去和前往未来也并非无稽之谈。时飞扬在穿越时空的旅程里,不仅遇到过类似的穿越者,还遇到过一个非常厉害的时空组织,名叫时间委员会。简单说,那个机构亦正亦邪,隐藏在时代背后,小心窥探着,研究着各大时空。并把他们触手可以伸展到的地方用数字编号,我们这里是第七时空,而这个姑娘来自第三十一时空。年姑娘是第三十三时空的监督者,老家是三十一时空。因为时间委员会的原则之一,就是时空异地管理原则。”
艾米小声道:“也就是第七时空的人,可以管理第八时空第六时空,但不能管理自己的时空。”
年静弈道:“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一旦发生时空事件,你不知道是哪一个时间点出问题。如果我的祖父在某个时段被杀死了,那么未来那个时段的我就不会出现。一旦发生这种怪异事件,时空管理者就会出现空位,会导致一连串的问题。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们的是,第七时空没有时空监督者,因为这里有时飞扬兄妹,这对怪物。”
“兄妹?”雷萌吃惊道。
时飞扬点头:“是的,就像你有姐姐,我也有个小妹。我妹妹时雨霏也是时空能力者。”他心里叹了口气,好在时雨霏没看到自己现在的倒霉样子。最近变得几乎谁都打不过了。
“这些都只是题外话,了解到年小姐的来历后,我们可以回头来看这个案子。”诸葛羽让众人把目光重新看回三維屏幕。说话间,年静弈将十三个头像减少到了五个。
“我暂时只能把嫌疑犯的名单缩小到五个。接下来,我需要去这五个时空一一确认他们所在的位置。一个时空的盛世,在另一个时空却或许是人间浩劫……同DNA,同出生,却可能不同名,不同命。”年静弈摸了摸耳坠,那娃娃脸的耳坠似乎也有无奈的表情。
这让雷萌看得头皮发麻,她赶紧道:“即便知道了凶手是穿越者,对我们的追捕也没有很大的帮助,我觉得我们要弄清楚两件事,第一这个杀手来这里的目的,第二古梁石鼓到底是什么东西。”
艾米将已有资料投影在另一面墙上,分别将包括卫公馆在内的三个案发现场的画面贴出。
卫先生道:“三个现场,三种作案方式。第一个是闯入后的杀人,第二个是纵火,第三个,听飞扬说的过程,是声东击西?他先攻击我妻子,然后潜入书房盗走了石鼓。”
诸葛羽道:“其实他从头至尾目的之一个,就是古梁石鼓。”
“古梁石鼓是什么?”所有人都和时飞扬一般地望向年静弈。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数据库!你们第七时空也不是时间委员会的监管范围。”小姑娘嘟起了嘴。
卫先生解释道:“这枚石鼓,是二十年前在香港出土的东西。由于之前香港从没有出土过这么怪异的文物,曾一度引发各界关注。但是尽管许多考古学家参与研究,都不能确定它是来自哪个时代。石鼓上有许多类似文字的符号,但并非甲骨文,也非金文。若一定要说,它可能既有金文,又有甲骨文,还有古篆。另外还有许多,我们不认识的文字。所以我家那位就感兴趣了。她这些日子和梅晓声来往,主要就是为了这个石鼓。前几个月,梅晓声说他有了突破,但又卖关子不说具体是什么。我和他打了个赌,说给我这里半年,我们也能研究出来。”
“什么样的赌注,他会把这个宝物借给你们?”雷萌好奇道。
“两瓶好酒罢了……”卫先生微微一笑,要说到激人打赌,他绝对是专家里的专家,无需什么珍贵的物件就能达到目的。但他随即又面色黯然,梅晓声已经故去了。妻子也因此受伤,皆因石鼓而起。
艾米将电脑里的资料投影出来,石鼓并不大,斑斑驳驳的都是文字。铁南仔细查看了现场照片,又对照石鼓和各种其他字表,最后将几个“符号”放到了投影最当中。然后他清了清喉咙道:“这个……我有一些发现,大家参考一下。以下这些是甲骨文里的字。分别是刀、火、行。还有个这个……”他拿出的最后一个字符接近于田字。
<strong>【甲骨文字符刀、火、行、雷纹】</strong>
<strong>田</strong>
“我们的第一个现场,是两个保安被刀伤屠戮。印在墙上的是甲骨文的刀,这个字和甲骨文里面的人字很接近,只是冒头的方向不同。”
<strong>【甲骨文 人和 刀】</strong>
“第二个现场是火灾现场,而在墙上我们找到了字符的残片,类似一个甲骨文的火字。而第三个现场,也就是卫公馆的外面车道上,我们采集了两个印记。时飞扬你能否回忆一下,当时是受到何种攻击。”
“一种是禁咒,身子不能动,另一种是雷鸣的感觉。”时飞扬看着最后那个接近于“田”的印记,皱眉道:“这个应该不是田字,而是雷纹。很多青铜器上都有。”
铁南道:“这就对了,我想这个杀手,用的能力可能是文字禁咒。虽然,之前我从未听过这种功夫。”
“啊!铁南,你真是天才。不如我娶时飞扬之后,把你也娶了。”年静弈大声道,“这么说来,这个家伙是赤月部落的,这样……”她点几下三維屏幕,嫌疑犯的头像只剩下三个。
艾米笑问:“为什么是娶,难道不是嫁?而且你怎么能同时嫁两个男人?”
年静弈道:“我来的地方,婚姻制度讲究男女平等。只要愿意,女的可以娶男人,而且无所谓几个。”她微微一笑,又道,“我也可以娶女人哟。只要是两厢情愿,法律也不禁止的。”
“Oh my God。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啊……”铁南翻起眼睛。
“真是好地方……”艾米第一次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
雷萌扬眉道:“这么说,这种禁咒,类似如来佛用五指山镇压孙悟空?
“更类似佛家道家各种符咒的无纸化吧。”时飞扬苦笑道,“即便我们知道了这些,又去哪里抓他?他如果是穿越来的,如果目的就只是石鼓,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若真是这样,香港倒少了不少麻烦。”铁南耸耸肩。
诸葛羽扫视了一遍现有线索,转首对其他人道,“雷萌,你负责联络警局,最近发生的那些案子里有类似的立即去调查。年静弈,确认凶手来历的事就交给你了。多了解一些,就更容易明白他来往的目的。先前你跟我说,你是走海里的时间裂缝来的这里,我需要你带我去一次。”
“这个我拿手的,要参加!”时飞扬立即道。
“你还有两天就要在天下竞技场面对蜀中唐门的唐师道,明天就该飞去上海。唐师道尽管并非绝顶高手,但也具备了冲击天下前十的实力。说实话我真不想你这么去送死!但这擂台你现在必须去,案子就暂时不用管了!”诸葛羽没好气道。
他目光扫视着铁南挑出的字符,默然想到,原来写字……也是可以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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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h3>
写字,亦可杀人。
赤月熏在马湾沙滩上写着各种外人看不懂的符号,抬头望向初升的朝阳,轻轻吸了口气。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看父亲写出“刀”字,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原来,杀人可以变得如此容易。从此……写字,再非单纯美好之事。
他在沙土上银钩铁画的写出了时飞扬三字,然后一脚踏去。向着海天间,发出难以抑制的咆哮。大海则发出低沉和缓的水声,悠然回应……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的舞蹈,再次昂然舞起……
第二十一时空,星月国祥帝五年,长达十三年的统一战争结束的第二年,祥帝立长子为太子,并册封诸子为王,举国欢腾。小民百姓无从知晓的是,星月朝内战一触即发,短暂的和平正危如累卵。
祥帝六年,五王子应书获罪,被贬谪出京。
祥帝七年,二王子获疑谋反,打入天牢。三百士子上书求情。
祥帝九年,帝病危,二王子出狱,中元节太子率军埋伏于朱雀门前,除五王子外,祥帝众多王子尽数卷入混战,京城化为屠场……四大王子皆败,九门提督霍天都执掌京师摄政。
祥帝九年冬,被贬在外的五王子率兵北上勤王,遂天下大乱……
那时候,赤月熏年方十五,其父即为星月国太子赤月曾。朱雀门前,太子军原本占尽上风,但不知何处突然冒出一个白衣剑客,一剑贯穿了父王的咽喉。他疯狂地扑向父亲遗体,手臂亦被对方剑锋划开,险些废去一臂……
“时……飞……扬啊……”赤月熏痛苦的一字一字说出这个名字,再看看自己斑驳的白发……不知不觉二十年了。
忽然屋内的石鼓发出急促的鼓声,他心生警兆望向海岸线,有敌人靠近了。
诸葛羽和雷萌、年静弈共同来到马湾东岸。“就在那里,大约两海里左右,有一个时空裂口。裂口通向好几个时空,匆忙穿越也不知会到哪里。所以你们还是别尝试较好。”年静弈手指前方的水域。
两海里,从这里要么在马湾上岸,要么就是去荃湾。诸葛羽还是要求小姑娘带去裂口看看。女孩只得拉着二人站到海水里,海水逐渐淹没他们的膝盖,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胶囊丢在水中。咚的一声,胶囊化作一个像漂流瓶一样的巨大瓶子,将三人装了进去。
周遭日光淡淡,薄云悠悠。那瓶子随波逐流漂入大海,然后两个浮沉即化入海中。
诸葛羽并非没见过时空门,但像这样在海里的却是头一次看到。那扇蓝色晶莹的时空裂痕,足有两个足球门大小,成群的鱼虾经过它周围二十米内都被吸了进去。他们绕着裂痕转了一圈,发现在时空裂痕的边缘,有一些类似于“古梁石鼓”上的文字符号。有些鱼附着在裂痕边缘上,绕着字符不停转动。这个裂痕难道是人为打开的?
但就在他们试图进一步靠近的时候,那道时空裂缝却忽然消失了,只留下那道淡淡的字符光影。
“雷萌,你让警察将附近百米区域封锁起来。别让人靠近了。至于那个穿越来的人……”浮上水面,诸葛羽打量了一下周围,对联络器道,“艾米,你查一下马湾最近有没有可疑的案子。”说完,他对年静弈道,“另外年小姐。我们虽不清楚那个杀手来自哪里,但你这里应该有记录说时飞扬去过哪里吧?看他和对方仇怨深重的样子,与其对比别人,不如对照时飞扬。”
“这却也不容易,这家伙实在去过太多地方了,而且他还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从不知道消停。若非他最近失去能力了,只怕我也找不他。”年静弈小声道,“不过你的想法之前我也有所考虑,等我们返回后,时间委员会将给我具体消息。”
这时联络器里,艾米道:“老大,你真神机妙算。就在马湾东海岸上五天前有个案子,我把地址发到你这里。”
果然在附近?诸葛羽眼睛亮起,年静弈立即调动漂流瓶向海岸靠拢。
马湾海岸上的案子,原本被定性为“意外溺水”。照片显示,一个渔民倒毙在海滩边上,全身湿透锁骨断裂,据法医分析,死者呈现出溺水的特征。在远端的礁石上有半个印记,E科众人仔细检查,觉得那像块缺角的“流水”。
“就是他了。”诸葛羽拍了拍礁石,这个凶手若是有栖身之所,优先选择的就是这个海岛。
雷萌打电话询问了当地警所,低声道:“由此过去三公里是海滨旅馆区。外来人口都在那里住,据说有一家几天前来了个客人,符合我们说的特征。那是个红房顶的小屋。”她报出了宾馆地址。
三人沿着河岸走去,很快红顶房子出现在他们视野,也几乎在同时,诸葛羽的耳边响起缥缈的鼓声,一阵似曾相识的血腥气随风而至。“就是这里了!”诸葛羽加快了脚步,那小姑娘衣服自动变化为战斗服模式紧跟而上。他们速度极快,把雷萌远远落在后面。
沙滩随着鼓声颤动起来,点滴的沙土和浪花组成各式各样的字符,迎面就是“风雨雷电”组成一道屏障卷向诸葛羽!诸葛羽掠入风阵,借着风势绕过雷电,硬受冰雨穿过“字符杀阵”。年静弈紧随其后,弓弩连发竟然用实体的箭弩击碎了缥缈的雷火。
但二人刚越过“风雨雷电”,前方更多的“字符”组合迎面而来,“风林火山”、“白云苍狗”、“刀枪箭索”……或四字一组,或几个词语联合,更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符号旋动而至,直到面前施展出,才了解那是什么意思。
诸葛羽单手结印,四周气流汇聚,无论是箭雨还是白云都在他身前自动退散。他右手凝聚磅礴的气流,爆发出恐怖的杀力,只一拳就将各种字符全都轰散!
字符后,出现了赤月熏那苍凉野性的身影。那家伙一身黑色劲装,露出两条古铜色的手臂,耳朵上带着巨大的赤铜环。“果然各个时代,都有强悍得超越时代的家伙。可惜……即便是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赤月熏单臂举起古梁石鼓,眉心锁成一个山字,一个又一个未知的字符从他眉间冒出,布满他的面孔。这些诡异的字符仿佛鲜活的生命,迅速蔓延全身,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能看到有字符游动。
赤月熏单手向前,大喝了一声。一个来自蛮荒的“死”字,化作八仙桌大小的黑色字符,雷霆万钧的砸向诸葛羽。诸葛羽目光收缩,全身力量爆发在拳头上……
嘭!面前的沙滩被巨大的气流激起二三十米高的沙浪,数不清的沙子四散开来,但每一颗沙粒仿佛都受到了字符的感染,变成血红色,组合成不同的字符向诸葛羽飞去。诸葛羽左手画出一道弧线,各式各样的幻影都被他挡下。赤月熏眉头紧锁,双手一合掌心闪开金光,灿烂的“驷”字出现面前,一驾马车咆哮着冲向诸葛羽。
年静弈脚步轻跺,挡在诸葛羽身前。她的衣裳泛起紫色光华,之前保护时飞扬的力量再次升起,马车化作沙粒四散落下。
诸葛羽切入赤月熏的近身,一拳砸向对方胸膛。赤月熏手中石鼓却自动飞向诸葛羽的拳头,拳头砸在石鼓上,诸葛羽被震退六七步,赤月熏则趔趄地跌出二十几米。蔓延在他身上的字符突然全部消失。赤月熏大吃一惊,赶忙画出一道符号,红顶小屋周围立时遍布厚薄不定的云层,他借着诸葛羽视线受阻向后狂奔。年静弈惊呼一声,因为一直走在最后的雷萌出现在赤月的退路上。
雷萌眼看对方逼近并不后退,而是飞快地掏出手枪瞄准对手。赤月熏狞笑一下,左手扬起一个“刀”状的字符斩向雷萌。距离只有五六步远,雷萌根本无法闪躲。但赤月熏的脑袋突然头痛如刀割,发出的字符刚刚泛起刀光就突然消失。
“砰!砰!”雷萌连开两枪。赤月熏肩头遭受重击,古梁石鼓掉落掉地上,被雷萌一把抓起。他不可思议地看了这女人一眼,扭头飞退入海中。他拉开距离后,头疼的感觉也迅速减弱,不等那边诸葛羽围拢过来,赤月熏就画出一个“沙”字,消失在海滩上。原本要紧跟下海的诸葛羽和雷萌跑到一个方向,因为过于靠近雷萌,脑袋若刀割般剧痛,错失了追击的时机。
年静弈吃惊地看着雷萌,又看看诸葛羽,叹息道:“你们都好特别,真想全部娶回家啊!”
诸葛羽哭笑不得的抓了抓头,那个怪人这么跑了,绝对会成为一大祸害。看来要把雷萌的“屏蔽”能力调教得手法自如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