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柔声道:“对,娘很想昭昭了,非常想昭昭,昭昭不哭……”
裴知慕知道今日是明昭的生辰,也知道明昭自镇远侯夫妇离世后便不再过生辰。
世人都说是明昭因为父母在今日离世而太悲伤才不过生辰,但裴知慕知道,明昭心里有怨。
怨镇远侯夫妇舍她保国。
怨皇上皇后让她孤苦伶仃。
怨世人凉薄,嫉恨她的荣誉,忽视她的苦痛。
但明昭更怨自己满腹期待终是一场空。
裴知慕理解明昭的一切,可她微不足道,能给予明昭的只有陪伴和这一首于那年国宴之上,明昭母亲所作的《风雅渡》。
明昭仿佛听到娘亲温柔的安抚,她紧紧抱住裴知慕,将心中埋藏的委屈和痛苦倾泻而出。
“娘,他们都欺负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说我没教养,没规矩……”
裴知慕指尖微滞,眼中满是心疼和惋惜:“胡说,你有娘,也有爹,我们都很疼爱你。”
“娘,我不想当这个郡主,一点都不快乐,他们都怕我,都讨厌我……”
裴知慕揉着她的头发:“不会,娘最喜欢你了。”
“娘,你和爹爹出征杀敌,要是能带上我就好了,”明昭从裴知慕怀里仰起头,泪眼婆姿,鼻头泛红,“昭昭知道关山垭危险万分,可昭昭不怕,昭昭宁可与你们一同死在关山垭,也好过孤苦伶仃的守着这座空荡荡的侯府。”
“可娘舍不得你去那种危险的地方,”裴知慕眼角含泪,抚摸着明昭的脸颊,“娘只希望我的昭昭好好的活着,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里,当一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人。”
明昭泪水决堤,从未有过这般凄惨的模样,她紧紧抓住裴知慕的手,脸颊蹭着她的掌心,颤声道:“可是昭昭害怕,昭昭不想一个人待着,没有人喜欢昭昭,沈哥哥也不喜欢昭昭,昭昭好孤单。”
偌大的侯府里只有明昭一个主子,看似众星捧月,实则孑然一身。
为何明昭喜欢去绛帐楼?
到真不是她行为狂悖,任性妄为,而是她不想一个人待着空荡又寂静的侯府里。
可是所有人都骂她不知羞耻,世风日下,没有一个人真心实意的问问她为什么?
“怎么会没有人喜欢昭昭呢?”裴知慕淡笑道,“昭昭长得漂亮,性格直爽可爱,行事坦坦荡荡,旁人不喜欢昭昭那是他们的不对,昭昭这般好,肯定有人喜欢你。”
明昭微顿,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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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慕瞳孔骤缩,心想明昭难道醒酒了?
她刚准备试探明昭此刻的状态是否清醒,只见明昭挤进她的怀里,窝在她的脖颈处,哑声埋怨道:“娘,有个叫裴知慕的女人,她说她喜欢昭昭。”
裴知慕心尖一颤,长舒了一口气:“是嘛?你看,还是有人喜欢如此出色的昭昭。”
“她不一样的。”
裴知慕长睫微颤,垂眸看着明昭:“哪里不一样?”
明昭思忖了一下,噘嘴委屈道:“她好像真的喜欢昭昭,不像其他人,带有各自的目的和缘由来喜欢昭昭。”
“裴知慕,她就像个傻子,真的喜欢昭昭。”
裴知慕弯唇:“原来这个人对你的喜欢,昭昭一清二楚啊?”
明昭得意道:“当然,昭昭又不傻,她每次看我的眼神,特别直白热烈。”
裴知慕眼睛一转,有些心虚的问道:“那昭昭对于她的喜欢,作何感想?”
明昭苦恼道:“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裴知慕没想到自己对明昭的感情会让她费解。
明昭起身,直视裴知慕,手指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我这么坏的人,她喜欢我作甚?这不是自找苦吃嘛?”
“娘,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明明自己都过得不如意,还要喜欢我这样的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裴知慕面上闪过一丝愕然,随即眼中浮现无尽的怜惜和温情,似浪潮翻涌而来。
她抬手紧紧抱住明昭:“你对于我来说,不是苦难。”
我知你如明月高悬皎洁,却又倾泻入我怀。
翌日
在茉园清醒过来的明昭,一脸懵逼的表示自己生辰当天都是夜宿祠堂的,侯府的人都是知道的。
可现在,明昭却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
明昭感到费解,请求系统给予回放,查看一下她昨日醉酒之后的发生的事情。
系统沉默了许久:【你确定要看?】
明昭第一次见系统如此为难,她心中不安,忙道:“快给我看,我昨晚喝多了不会把祠堂给砸了吧?”
这是她预想过的最坏的打算了!
系统:【行吧,既然你执意要看,人家也不再劝阻。】
明昭接收完系统发来的所有信息,整个人如遭雷劈,僵在床上。
她双手抓着头发,愤怒咆哮:“啊啊啊啊啊……”
真是疯了!
她竟然抓着裴知慕喊娘啊!!!!
第37章郡主被长舒给阴了
大雨连下三天,终于在第四日停止。
明昭趴在窗前,看着悬挂于夜空之上的弯月。
乌云缓缓散去,依旧皎洁明亮。
她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里面泛着紫光的酒水,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明昭,你来了三天,总共叹了125次,”沙棠看着一脸倦怠的明昭,疑惑道,“叹气是不好的习惯,会把好运叹走的,你这两日为什么老叹气啊?”
明昭道:“你不懂我的难处和苦衷。”
沙棠不理解:“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难处和苦衷,我来帮你排解一下?”
明昭眼皮掀起:“你排解不了。”
“……”沙棠疑惑,“为什么?是明昭的苦衷和难处很大很麻烦吗?”
明昭将杯里的酒喝尽,长叹一口气:“对,很大很大,很麻烦,特别麻烦。”
沙棠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明昭,你是不是因为裴知慕每天都来绛帐楼找你,所以你才觉得麻烦?”
明昭闻言又叹了口气。
自生辰那日起,明昭惊慌无措的跑出侯府,急的她连惜春都没带,一个人狂奔到绛帐楼,躲在沙棠这里整整三天。
惜春紧跟着跑来绛帐楼服侍她,明昭就让她留下,楼嬷嬷给她找了个房间歇息。
后来,符冬带着裴知慕跑来绛帐楼,幸亏明昭提前和楼嬷嬷打好招呼,不管裴知慕说什么做什么,必须统一口径:明昭不在绛帐楼。
奈何裴知慕是个心思灵巧的人,她知道明昭就在绛帐楼里,但她没有强行闯入绛帐楼将明昭找出来,而是每天都会来到绛帐楼等上几个时辰在离开。
裴知慕没有大吵大闹,而是无声的向明昭宣战,仿佛再说:你只要一直在绛帐楼待下去,我就便会一直继续等你。
每次裴知慕来的时候,明昭都偷偷摸摸的躲在二楼角落里查看裴知慕的一举一动,但裴知慕眼明手快,好几次差点发现明昭的踪迹。
这几日发生的种种,让明昭恍惚以为自己是被自家夫人来风尘之地抓她回家受罚的那个偷腥的无用丈夫的既视感。
今日惜春被明昭指使回侯府拿东西,估计得被裴知慕拉着问东问西了。
真是让人疲惫!
沙棠走近窗户,轻轻拍了拍明昭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明昭,既然问题出在了裴知慕身上,你为什么不解决掉裴知慕?”
明昭震惊:“你让我杀了裴知慕?”
没看出来啊?
沙棠这孩子还是个杀伐果决的人物。
明昭连忙呼叫系统,证明立场:“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没有动要杀裴知慕的念头,你可不能惩罚我?”
系统:【淡定,宿主,人家具有高级高效的运行处理器,不会随随便便凭主观意识来惩罚宿主的。】
明昭虽然不太清楚系统这话的具体意思,但大致意思她听出来了。
系统不会因为沙棠刚才的话来惩罚她。
沙棠比明昭还要震惊,她慌忙摆手,否认道:“不是,不是的,我没有要杀裴知慕的,我是想说,你和裴知慕出了问题,问题还在裴知慕身上,那…那你就和裴知慕好好沟通一下,解决掉这个问题。”
明昭舒了口气,无力吐槽:“你这汉语确实进步了不少,随随便便几个字组在一起,都能吓死人!”
沙棠没听出来明昭的阴阳怪气,她腼腆一笑:“是呢,戈泽和楼嬷嬷都说我进步很大呐。”
明昭绷直嘴角,指向门口:“去找戈泽练武。”
沙棠立刻明白了明昭的意思。
她再说:别来烦我!
“哦哦。”沙棠立刻转身离开房间。
明昭继续瘫坐在软榻上,望着天上的明月借酒浇愁。
其实沙棠说的有道理,她与裴知慕有问题,就应该及时将问题解决掉,而非一直躲避,任由问题逐渐发酵。
可是……
可是问题出在她这里啊!
谁家正经人喝多了抱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哭着喊着叫人家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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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给她回放以后,明昭都想拿出吐信给自己一个痛快。
在死亡与面对之间,明昭选择了逃避。
她躲到了绛帐楼,也知道裴知慕定会找来,也预想过裴知慕杀入绛帐楼,将她抓出来,让她给她一个交代。
但一切事与愿违。
裴知慕是找来了,但她没有上来抓她,而是听着楼嬷嬷虚假的谎言,安静又平和的坐在楼下等候一两个时辰便离开了。
明昭听着楼下街道传来的打更声,此刻已是酉时。
明昭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沙棠或者楼里的小厮,头也没回,疲惫的喊道:“进来。”
房门被人推开,脚步声轻轻,带着一阵奇异的香气。
这味道不是沙棠身上的,也不是楼嬷嬷身上的,更不是绛帐楼里伺候人的小厮能沾染的。
这香气明昭闻起来有些陌生,她转过头,看向来人,眉头一挑:“谁给你的胆子来见本郡主?”
长舒站定桌前,将手上端着酒壶的托盘放在桌上,把酒杯斟满。
他道:“明日就是最后一天了,怎么说郡主也护佑了长舒一年光景,让长舒这一年过得轻松自在,所以长舒今日特地过来拜别郡主。”
“还想请郡主喝一杯送别酒。”
明昭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酒壶:“什么酒?”
长舒拿起自己的酒杯,当着明昭的面轻抿一口:“这可是长舒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玉仙娘。”
“此等名酒,才配得尊皇长郡主品尝一二。”
“玉仙娘?”
明昭走到桌前,拿起酒杯,轻轻嗅了一下,酒香棉柔甘冽。
她见长舒喝了半杯,眼底闪过一抹幽色,将酒杯送到嘴边,缓缓的呷了一口。
舌尖微甜,舌根泛苦,吞咽时会有一点辣味,但整体的感觉非常柔和浓郁,韵味悠长,口齿留香。
“不愧是玉仙娘,”明昭一杯饮尽,舔了舔嘴唇,“花了你不少钱吧?”
玉仙娘出自桑川镇,是一个名叫“玉仙”的酿酒师在垂暮之年酿制出来,因口感醇厚绵柔,芳香浓郁,似女子温婉贤淑的性情,世人便将此酒称为:“玉仙娘”。
因玉仙姑娘已经离世,她的后人也继承了玉仙的酿酒本事,但因玉仙娘酿造工艺复杂,材料难找,种类繁多,所以玉仙娘每年也就能酿造出来十台。
这十台玉仙娘,可谓是千金难求。
如今长舒竟然能买到一坛玉仙娘,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和金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明昭没有再喝第二杯,而是逼视长舒那双看似淡漠实则隐晦的眼眸:“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把你真正的意图说出来,说不定本郡主心情好,能让你舒坦些。”
长舒淡然一笑:“郡主这话说的真是让长舒伤心了,长舒买来玉仙娘,为的就是能够再好好伺候郡主一回,与郡主说一声再见。”
“是嘛?”明昭抬起长舒的下巴,“你想怎么伺候本郡主?箜篌给你砸了,清白也被破了,如此肮脏不堪的你,怎么有脸说出伺候本郡主这种狂妄自大的话呢?”
长舒眼底掠过一丝阴郁,他抓住明昭的手放在脸上,语气服软:“郡主若是不喜欢长舒,又怎么会包下长舒一年?”
“都怪长舒恃宠而骄,把郡主对长舒的好意当做理所应当,是长舒错了,郡主能不能原谅长舒一次?”
明昭嫌恶的甩开他,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拭手:“你是真脏啊。”
“怎么?被晋无忧给干开窍了?”她讽刺一笑,“竟然不装清高,开始以色侍人了?”
长舒额角抽动一下,嘴角笑容弧度变得僵硬:“郡主又何必如此羞辱长舒?”
“长舒伺候郡主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郡主竟不愿给长舒一个机会吗?”
“功劳?苦劳?”明昭仰头大笑,阴恻恻的看向他,“你哪来的功劳?哪来的苦劳?”
“本郡主对你如此照护却换来的是你的背叛和无情。”
“每次本郡主来找你喝酒听曲,你都是不情不愿,好似本郡主强迫你一般,让你如此难以忍受。”
“本郡主什么奇珍异宝都往卧云听雨里送,结果你拿着本郡主的东西去讨好自己的心上人。”
“本郡主为了让你远离绛帐楼,特意去向丹青了解绛帐楼赎身的规矩。”
“这一桩桩,一件件,本郡主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真是傻,竟然养了你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长舒脸色极其难看,哑然道:“郡主,长舒只是……”
“不不不,”明昭打断他的话,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确实是有些苦劳的,当初你为了让我包下你,你可谓是费了不少精力和心神,如今为了让我保下你,你宁可被我羞辱至此,也要委曲求全的求我救你,长舒,你可真是个人才啊。”
长舒眉头紧蹙,似在脸上笼罩一层寒霜,看起来无比忧伤和挫败。
他猛地站起来,紧紧抱住明昭,言辞恳切,声泪俱下道:“长舒真的错了,长舒知道郡主的好,长舒对郡主已是万分后悔和愧疚,郡主,你给长舒一次机会,长舒定会对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给本郡主滚开!”明昭被长舒身上的熏香呛的难受。
她抬手想要推开他,突然发觉双手有些提不起来力气,脑袋也变得有些昏沉。
长舒察觉到明昭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继续情谊深长的说:“郡主,长舒很感激郡主对长舒的好,是长舒有眼无珠,伤害了郡主的心,还请郡主给长舒一次机会,让长舒好好伺候您一回,好不好?”
“你…你做了什么?”明昭能感觉到双手无力,甚至她的身体也渐渐无力。
她咬紧牙关,用力推开长舒,双手撑在桌上,瞪着他,“你给我下药了?”
玉仙娘无毒,那就是长舒身上那奇异又陌生的熏香!
这味道?
这药性?
明昭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一帘幽梦!?”
长舒脸上闪过一丝惊吓,随后却一脸无辜:“郡主这话何意?长舒听不明白,您是不是醉了?”
“狗东西!”明昭感觉体内涌上来一股难言的滚烫,她深吸一口气,摸向胸前藏着的吐信,“你竟然敢给本郡主用一帘幽梦,你是真想死啊!”
长舒看明昭面色绯红,眼神迷离的柔弱模样,他弯起唇角,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面上却还是故作迷茫:“看来郡主真的喝多了,竟然开始说胡话了,来,让长舒好好伺候您?”
明昭见长舒上前,她立刻后退,抽出吐信抽了过去,奈何她身体发软,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吐信被她甩的毫无杀伤力。
长舒没想到明昭身上有武器,但此刻明昭根本没有反抗余地,他扯过吐信,扔到一旁:“郡主这是作甚?长舒只是想好好伺候郡主,郡主醉了,别再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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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明昭逼退到软榻,凶相毕露,“明昭,我已经被晋无忧毁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既然你不肯救我,那我们就一起去死。”
“长舒,你今日要敢碰我一下,我让你生不如死!”明昭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
“可长舒就算是死,也想要让郡主给我陪葬!”
长舒扑倒明昭,看着她那张美艳动人的脸,目色逐渐迷离,他俯身亲着明昭的脖颈,急迫的扒开她的衣服。
明昭奋力躲开长舒的亲吻,她感受到腿间某物的坚硬,顿觉恶心至极。
她双手被长舒摁在头顶,眼睛一转,手指扣动袖子里的袖箭。
明昭看着自己的衣服被解开大半,稳定心神,保留片刻力气,最后趁着长舒脱自己衣服的瞬间,立刻抬起手,将袖箭对准他。
长舒还以为明昭要反抗,本想讽刺她一句。
刹那间,他看到明昭袖口里飞出一把箭矢,直接插入他的肩头。
“啊——”
长舒痛苦尖叫,摔落在地。
明昭立刻起身,捡起地上的吐信,撑着桌椅往外跑去。
“郡主!”长舒想要拦住明昭,可他感觉身体无力,整个人似是被抽干所有精力,瘫倒在地。
他无助又绝望的看着明昭跑出房间,暗暗恨道:“明昭——”
当初袖箭做好后,明昭就让仇晁在箭矢上淬了毒,虽然不能致命,但能让敌人放弃抵抗,无力挣扎。
如今果真派上了用场。
明昭扯好衣服,装作醉酒的模样,随便拉个小厮交代了几句话,意思是让楼嬷嬷把长舒给她关起来,不要声张此事。
若是被人知道长舒谋害尊皇长郡主,他必死无疑,长舒若是死了,可就真的没用了。
明昭尽力不让旁人看到她的不对劲儿,别到时候没被长舒玷污,反而被别人给侮辱了。
明昭忍住翻涌而来的蚀骨欲/望,她咬紧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呻/吟。
从二楼走下一楼的距离,明明不长,可明昭走起来万分艰难。
她躲着所有人,防着所有人,怕旁人注意她的不对劲儿。
明昭很害怕,眼神闪烁,惶恐不安,浑身都在颤抖。
她期待着,祈求着,能有个人来帮帮她。
就如那时,她渴望父母归来给她过生辰,希望有人能为她出头去教训那些羞辱她的人。
只要有一个人,明昭都会觉得满足。
“郡主?”
明昭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一顿。
她呆呆的看向门口走来的裴知慕,脸上笼罩的阴霾在此刻尽数全消。
第一次,她所期待的人,能如她所愿出现在她面前。
裴知慕走近才发觉明昭看起来不太好,面红耳赤,浑身颤抖,脖颈和额头布满汗珠,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裴知慕心里一慌:“明昭,你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哪不舒服吗?”
这里毕竟是绛帐楼,何人不知明昭的身份,定不会有人欺负明昭,而且明昭的性格如此强硬,别人在她手里也讨不到好处,所以裴知慕才猜测是不是明昭身体不舒服。
明昭抬起手,一把搂住裴知慕,灼热的呼吸烫的裴知慕耳尖泛红。
她摸着裴知慕柔软纤瘦的身体,闻着裴知慕脖身上的清香,让明昭体内本就愈演愈烈的欲念更加汹涌澎湃。
明昭吞了吞喉咙,眼眸深深,吮咬着裴知慕红的滴血的耳垂,嗓音低哑,带着难耐的颤抖:“裴知慕,快,带我回府……”
第38章郡主第一次伺候人
长舒给明昭下的毒名叫“一帘幽梦”。
是一种提升情/趣和欲望的熏香,虽然不会伤害性命,但软化身躯血肉,激发人心里最浓烈的欲/念,让人不断沉沦无法自拔的渴望之中。
这种媚香有两种解除办法。
其一,找到解药。
其二,自制力。
明昭为何如此了解一帘幽梦的药性和解药方法呢?
是因为她前世为了得到沈以峤,利用此香去引诱沈以峤,她事先吞服了解药,然后熏了一帘幽梦去接近沈以峤。
但一切没有如她所愿,沈以峤虽然中了毒,却没有和明昭生米煮成熟饭,反而促进了沈以峤和裴知慕的感情,让两人干柴烈火了起来。
如今明昭被长舒下了一帘幽梦,颇有种受到报复的荒诞感。
回侯府的路上,明昭躲在马车的角落,不肯让裴知慕靠近她一寸。
明昭清楚地意识到裴知慕对她的吸引力,刚才在绛帐楼里,她难以自控内心的欲望,将裴知慕揉进怀中,上下其手。
若非她还记得自己处于绛帐楼这种危险的地方,明昭真怕自己发起来疯来,对裴知慕做一些荒谬的事情。
“明昭,你到底怎么了?”裴知慕满脸焦急,她不知道明昭到底出什么事了,但她清楚地感觉到明昭现在很不好受,通红的脸颊,湿润的眼眸,脖颈和脸上都是薄汗,她碰到明昭的瞬间,都能感觉到她的战栗。
明昭抬手拒绝裴知慕的靠近,咬紧牙关:“我被长舒…那个狗东西…下药了,你别过来!”
“被下药了?”裴知慕震惊,“什么药?我立刻去找太医看看。”
“不用找太医,”明昭紧紧握住吐信的尖头,试图用痛意让自己保持清醒,“这种药…不会致命,只要挺…挺过去就行!”
“不会致命?”
裴知慕观察明昭的状况,发觉她中药的反应根本不像中了什么致命的毒药,反而看起来有些诡异。
“不管致不致命,也得去叫太医给你看看。”
明昭拉住裴知慕,喘着粗气道:“不能叫太医。”
若是将太医叫来,皇上定然知道她中毒的缘由,届时长舒必死无疑,不能毁了她的计划。
“我…我这是中了媚…媚香,”明昭看着裴知慕吃惊的神色,“这种药不会…伤人性命,只是会让人…不舒服。”
裴知慕见明昭确实很不好受,脸色通红,身体止不住的打颤,眼眸泛着让人心软的水光,看人时的眼神欲拒还羞。
明昭这种绮丽迷离的模样,裴知慕从未看过。
她心里止不住涌起一阵阵酥麻和兴奋,喉头无意识的滚动了一下。
“不…不舒服的话?”裴知慕轻轻碰了一下明昭的手,“那怎么样?你才可以舒服些?”
明昭深吸一口气,眼神越来越红:“你别靠近我,我就舒服了。”
裴知慕缩回手,眉头微蹙:“这药性发作…你是要自己扛过去吗?”
“只能这样!”
明昭闭眼,将自己锁在马车角落里,直到马车停到侯府大门,她靠着自己仅剩的自制力,让惜春给她准备凉水沐浴。
一帘幽梦虽然药性猛烈,但只要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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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水太凉了,你受不住的,”裴知慕摸着浴桶里的水,碰一下,指尖都泛着凉意,“我让符冬给你加着热水,这样泡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行,”明昭抓住裴知慕的手,摇头道,“就得…就得用凉水…越凉越好,这样…才能化解药性。”
“可是水这太冷了,”裴知慕心疼不已,“你这样一直泡着,就算解除了药性,身体也弄坏了。”
明昭见她眼中的担心,扯了扯嘴角,安慰道:“没…没事的,我…我是武将…武将之子,身体…身体强壮,受得住,能抗,别担心。”
“武将都有自己薄弱之处,”裴知慕眼角泛红,“更何况你是个女子,浸泡在这么冷的水里怎么能行?”
女子身体不同于男子强壮,若是受凉太久,必定损伤根本和精气。
“你这女人,实在吵得很,”明昭知道裴知慕对她的关切,但眼下她只能这样解毒,便故作生气,“滚出去,别来烦我。”
裴知慕撇嘴:“我不。”
明昭见裴知慕违抗,呵斥道:“本郡主命令你出去!”
“恕难从命,”裴知慕不会把明昭单独留下,“我要陪着你。”
明昭神色微动:“你陪我作甚?”
“我不想让你在这么痛苦难受的处境下还要自己一个人强撑着,”裴知慕看着她,“有我在,你什么苦痛都不要忍,尽情冲我发泄,不要自己憋着。”
明昭眼眶有些酸涩,指尖蜷了蜷:“那我要是因为难受把你杀了,你岂不是亏了?”
“你若能舒服些,”裴知慕浅浅一笑,“一条贱命,送给郡主。”
明昭心头狂跳,抬手刮了一下她的下巴:“傻得很!”
裴知慕被她冰凉的手冻得一颤,她起身,脱掉衣服。
明昭见状,惊慌道:“你…你干嘛?”
裴知慕只穿心衣,在明昭震惊的神色下,跨入浴桶:“既然加不了热水,那我进来给你暖暖。”
明昭:“……”
裴知慕看着被她吓呆滞的明昭,神色害羞,脸色浮现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试探的伸出手,声音不知是被冰冻的还是激动的,颤抖着说:“郡主,得罪了。”
明昭还没反应过来裴知慕要做什么,就看见她从另一端过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裴知慕揉搓着明昭的后背,试图给她取暖:“郡主,这样是不是能好一点?还冷不冷?”
明昭顿觉心里某处似乎被触动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额头抵在裴知慕肩窝,轻声喟叹道:“你不冷啊?”
“不冷,”裴知慕将明昭抱紧,柔声道,“郡主觉得暖,我也会觉得暖。”
明昭闭了闭眼,眼角滑落一滴泪珠,淹没在泛起波澜的清水之中。
她怕疼,怕苦,怕冷,怕孤单……
她害怕太多东西,却都在前世死亡的那一夜聚齐。
一剑穿心的痛。
鲜血涌出的苦。
雨夜冷冽的寒。
客死异乡的孤。
如梦魇一般阴郁,如诅咒一样恶毒,时时刻刻都笼罩在明昭身上,将她本就脆弱的心脏挤压揉搓,似要将她的血肉榨干,将她的灵魂撕扯,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可此刻,裴知慕身上的暖意似穿透乌云的灿阳,将冰冷的雨夜蒸腾,寒冷的疾风软化,把她从地狱拉到人间。
翌日。
阳光热烈,清风怡人。
明昭缓缓睁眼,看着躺在她怀里搂着她腰,头埋在她胸口的裴知慕。
微张着嘴唇,鼻翼随着呼吸而轻轻张缩,可爱又有趣。
她还在熟睡,眉心微微蹙着,脸颊染上了一层微妙的绯红。
明昭认真看了裴知慕许久,抬手小心翼翼揉开了她眉心的褶皱,突然发觉指腹触碰到的温度好像不太对劲儿。
明昭摸了一下裴知慕的额头和脖颈,发现异常滚烫。
“唉,把自己搞生病了!”明昭叹了口气,把被子盖住裴知慕,将她放好在床上,起身呼唤道,“惜春,去请太医。”
惜春推门进来,见裴知慕躺在明昭床上,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语气关切道:“郡主,您生病了?”
“不是我,”明昭穿好衣服,偏头看了眼面色红润的裴知慕,“她受寒发热。”
惜春应道:“是,奴这就去请太医。”
符冬从门口探入头来,眼神止不住的往内室里瞟。
明昭见状,无奈道:“进来。”
符冬立刻跑进来,见裴知慕病恹恹的样子,担心道:“郡主,我家小姐这是?”
明昭把帕子放在水盆里洗了洗,拧干擦拭裴知慕的额头和脖颈上的汗水:“受寒了。”
符冬见明昭给裴知慕擦汗,吓得瞪大眼睛,忙道:“郡主,还是让奴来伺候小姐吧?”
明昭可是尊皇长郡主,她家小姐可受不起郡主的服侍,这都可以用“以下犯上”来定罪了。
“不用你,”明昭继续擦拭,幽幽叹了口气,“她生这场病,也怪本郡主。”
符冬眨眨眼,表示不解。
明昭也没过多解释什么,只是心里不停吐槽。
裴知慕明明没那个能耐,还非得逞能陪她一起泡冷水。
这下好了,把自己弄生病了,还得让本郡主亲自服侍她。
明昭轻刮了一下裴知慕的下巴,低声埋怨道:“本郡主可没伺候过人,你可是第一个。”
符冬看明昭照顾裴知慕的动作和神情,没一丝不厌烦和生气的样子。
动作小心轻柔,神情自然温和,看向她家小姐的目光里甚至还惨杂一丝让人惊惶的“关心”。
符冬不禁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是看错了或者想多了,但揉了好几次,她看到的都是一样的。
大渊国最金尊玉贵的尊皇长郡主此时正坐在床边屈尊纡贵的照顾她家小姐!
符冬总觉得她家小姐和尊皇长郡主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到现在相濡以沫,就像是做梦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符冬?符冬?”
符冬回过神,立马道:“奴,奴在。”
明昭道:“发什么呆,你家小姐衣服又湿了,得给她换一身干净清爽点的。”
昨天两人泡完澡,也都没换个衣服,抱着都在床上睡着了。
索性明昭跟着仇晁学习武功,身体比以前强健不少,不像裴知慕弱不禁风的,一下子就病倒了。
一会儿太医要过来诊治,她得给裴知慕换身干净的衣服,不能有失体统。
符冬道:“那奴回梨轩去拿。”
“别来回跑了,去本郡主衣柜里随便拿一件。”明昭指着内室里的衣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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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冬颔首:“是。”
她打开衣柜,看着里面精致的衣衫,突然不知道该拿哪件,感觉都很贵重,碰一下都怕碰坏。
明昭等了半天,见符冬还杵在衣柜门前,无奈道:“在那儿傻站着做什么?求佛许愿呢?”
符冬转身,不好意思道:“郡主,奴觉得您得衣服实在是太金贵了,奴不敢上手拿。”
“啧,赶紧拿!”明昭呵斥道。
符冬只能赶鸭子上架,她看了一圈,打算拿里面看起来稍微没那么金贵精致的衣衫,衣裳放的太里面,符冬半个身子探进去才把衣服拿出来,结果连带着衣柜里的东西都被她拽了出来。
符冬看着滚落在地上的布老虎,眼底划过一丝讶然,刚要捡起来看看,就听见明昭催促道:“磨叽什么呢?”
“来了,”符冬把布老虎放在柜子里,将衣服递给明昭,“郡主,找好了。”
明昭看着递来的衣服,是宫里的尚衣局给她做的玉藻云缎青衫,她之前觉得颜色太素净,便让惜春给塞到衣柜最里面,眼不见为净,没想到被符冬给找了出来。
不过这衣服的款式和花色倒是挺配裴知慕的。
“你还挺有眼光,”明昭拿过来,“这衣服上的丝线可是雪蚕丝,一寸便价值百金。”
符冬惶然:“那那奴再去换一件?”
“算了,这衣服跟你家小姐很配,本郡主直接送给你家小姐了。”
明昭心想,也算是报答昨晚裴知慕的帮忙了。
符冬笑笑:“那奴替小姐谢过郡主殿下。”
“这有什么可谢的,不过是一件衣服。”明昭指尖挑开结叩,慢慢解开裴知慕的腰带。
“郡郡主,那个,奴来帮小姐换衣服吧?不劳烦郡主您了。”符冬建议道。
“都是女人,她有什么本郡主不能看的?不过是换个衣服,能累到哪里去?”
明昭将裴知慕的心衣带子解开,看到里面白皙的皮肤和线条流畅的锁骨,平坦的小腹以及被一块青翠色的胸间小衣遮住的双峰。
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尴尬,飞快的又把心衣给盖了回去,胸膛里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明昭余光瞥到符冬奇怪的目光,慌不择路的站起来,欲盖弥彰的说道:“还是你你来吧,这这是你家小姐,本郡主伺候算什么?简直有失体统和礼数!实在…是太…太放肆了!”
符冬:“……”
不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嘛?
怎么变脸变得这快?
而且还越变越红?!
————————
明昭:啧,身材还真是不错。
系统:啧,你是真不对劲儿。
第39章郡主再遇海听澜
明昭喝着管家送来的牛乳茶,惜春很快带回来了一个太医,她坐在外室的软榻上,看着走进来的太医院史,海听澜。
明昭对他了解不多,但也见过几次,虽然那几次见面的情形都不太好。
他是裴之轩的好友之一,也是裴知慕的爱慕者之一。
此人样貌清隽雅致,书生气十足,眉目间有一股让人心安的平和感,身上时常沾染药香,行走之间,宛若幽兰浮香。
可惜这家伙是个闷罐子,对于裴知慕的喜欢永远藏在心里,不肯吐露分毫,再加上裴知慕对他无意,两人就这么以“好友”自居。
明昭对于海听澜的评价:医术尚佳但脑子有病。
惜春带着海听澜走进卧房,站在明昭面前,道:“郡主,奴请来了海大人为裴大小姐诊治。”
海听澜躬身行礼:“微臣海听澜见过尊皇长郡主殿下。”
明昭意味深长看了眼海听澜,故意问道:“平常来侯府的不都是林太医嘛?他人呢?”
海听澜神色微动,将头俯的更低。
惜春回道:“郡主,林太医今日不当值,海太医听闻是侯府的差事,便主动跟奴回来了。”
海听澜立马接话道:“能服侍郡主是微臣的荣幸。”
明昭嘴角抽动了一下,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歪头看着海听澜:“是嘛?海大人是特意来侯府为本郡主请平安脉的?”
海听澜点了点头,没有与明昭对视:“是。”
明昭指尖在桌上敲打,心里暗道:说谎!
但眼下裴知慕还生着病,明昭也懒得和海听澜周旋。
明昭摆摆手:“海大人此次前来不是给本郡主问诊,是本郡主的好友,裴大小姐受寒发热,劳烦海大人诊治一下。”
海听澜眸中闪过一丝关切,应道:“是,微臣定会尽力。”
惜春带着海听澜进了内室,内室有惜春和符冬伺候,海听澜也会尽心尽力治疗裴知慕,所以明昭也很放心。
明昭手肘撑着桌子,歪头看向蹲在床边把脉的海听澜。
看似“望闻问切”,实则满眼关切。
啧啧,用你心疼?!
当本郡主不存在是吧?
明昭看着海听澜上手给裴知慕搭脉,指腹刚要落在裴知慕那节苍白如玉的手腕上时。
明昭眯了眯眼,阴森森开口道:“啧,海大人,男女授受不亲,太医院给宫里妃子请脉时,可是要隔着帕子诊脉哦。”
海听澜动作一滞,眼底掠过一抹慌乱,忙道:“郡主说得对,是微臣僭越了。”
符冬拿出一个帕子搭在裴知慕手腕上:“好了,大人可以诊脉了。”
明昭看着海听澜隔着帕子诊脉,沉思了片刻,便起身打开药箱,拿出纸笔,写了一张药单递给了符冬。
“三碗水煮成一碗,早中晚各服用一次,今日就能退烧,不出两日裴大小姐就能恢复如初。”
符冬欣喜道:“谢谢海大人。”
她看向明昭,“郡主,奴现在去给小姐熬药。”
明昭道:“单子上的药材先问问管家有没有,没有的药材派人去济世堂拿。”
济世堂在京城有好几家分堂,而济世堂的总堂就在侯府右前方。
符冬点了点头,拿着药单跑了出去。
明昭看着海听澜还停留内室,看起来很是不舍。
她心里“啧”了一声,不爽的皱起眉头:“海大人既然看诊结束,惜春,快把海大人送回太医院吧。”
海听澜:“”
惜春立马道:“是,海大人请,奴送您回去。”
海听澜摆手:“不用,微臣可自行回宫,不劳烦郡主。”
“没事,海大人如此费心费力的跑这一趟,本郡主怎能让海大人独自回宫,倒显得孤寂许多。”
海听澜垂眸:“郡主说笑了,微臣堂堂七尺男儿,怎怕孤寂?”
“海大人惯会口是心非,”明昭意味深长道,“若是遇到心爱之人,怕是会因此错过呐。”
海听澜神色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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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送海大人回去吧。”
“是。”
明昭看着海听澜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幽色和精明。
系统觉得明昭表情不太对劲儿,而是数据台上的情绪有些波动,虽然它没有察觉到恶意,但是它还是主动提醒了明昭。
系统:【你可不要胡来,海听澜可没有伤害过你。】
明昭无辜眨眼:“我好心让人送他回府,你怎么还凶我?”
系统狐疑:【你藏着什么坏儿呢?】
系统:【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想要催促海听澜向任务对象表露心意。】
明昭耸肩:“我只是说他口是心非不太好,这是坏毛病,他得改改,不然以后娶不到娘子,岂不要孤苦一生?”
“我这般恩怨分明,还如此为他着想,你竟然这般想我?”明昭捂脸哀嚎,“好歹我们是合作伙伴,你竟然对我如此不信任,我伤心了呜呜呜”
系统:【】
系统看了眼数据台:【太假了。】
明昭放下双手,脸上没有一滴泪,反而嘴角上挑:“哎呀,被你发现了。”
系统:【】
纯纯有病!
不过它还是觉得明昭憋着什么大招儿呢。
海听澜开的药确实有用,裴知慕午后喝完一碗药,待天色沉了下来,烧也跟着退了。
明昭抬手摸了摸裴知慕的额头和脖颈,长舒了口气:“还算这海听澜有点本事。”
没想到一碗药下肚,竟然立刻药到病除。
惜春将盘子里的饭菜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说道:“郡主,如今裴大小姐的烧已经退了,您早上和中午都没吃多少,晚饭还是多用一些吧。”
明昭看着端上来到饭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偏甜口的。
今天白天她确实没什么胃口,惜春给她拿来的早饭和午饭她都没吃多少,眼下是有些饿了,许是因为这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明昭接过惜春递来的冬瓜玉米汤,喝了一口,问道:“符冬药熬好了嘛?”
裴知慕该喝第二碗药了,这药可不能断。
惜春道:“刚才路过问了符冬,她说快熬好了。”
“那就行。”明昭又喝了一口汤,突然听到裴知慕发出一丝微弱的呻/吟。
她立刻放下碗,看向裴知慕,忙道:“裴知慕?”
裴知慕感觉眼皮有千斤重,但她听到了明昭在唤她的名字,便用力睁开眼,眼珠缓缓转动,看向满目关心的明昭。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发出来的声音无比低沉又沙哑。
明昭见裴知慕动嘴,但没有听到声音,想来是因为生病后,嗓子不适导致暂时无法发声。
她凑近一些,握住裴知慕的手,轻声问道:“是饿了?还是渴了?还是说很难受啊?”
“要是渴了动一根手指,饿了动两根手指,难受动三根手指。”
裴知慕动了一根手指,明昭感觉到,立刻让惜春倒杯温水过来。
明昭坐在床头,将裴知慕抱在怀里,把茶杯抵在裴知慕发白的嘴唇上:“来,慢些喝。”
裴知慕将杯里的水都喝尽,嗓子瞬间好了许多。
她嗓音低哑:“谢谢谢郡主。”
“行了,有这道谢的力气还不如留着喝药。”
明昭也不知道裴知慕怎么这么爱说“对不起”和“谢谢”,眼下气若游丝的模样还能有力气跟她道谢,真不知道该说她是蠢笨如猪还是德言容功。
“够喝吗?”明昭看着空空如也的杯盏,“再给你来一杯吧。”
裴知慕颔首:“嗯。”
惜春立马又接了一杯温水递给明昭,看着自家郡主小心翼翼,神色温柔的给裴知慕喂水喝。
她本该惊愕失色,但心里却又觉得这段时间郡主对裴知慕的态度越发亲密自然,眼下惜春再看两人这番举动,竟然觉得理所应当了起来。
明昭看着裴知慕喝完,问:“再来一杯?”
裴知慕解了渴,嗓子和体力都好些,她摇头道:“喝够了。”
“行吧,”明昭拿袖子擦了一下裴知慕嘴角的水渍,“正好你也醒了,吃点饭吧,吃完饭还要喝药。”
“嗯。”
明昭看向惜春,说:“我让管家一直备着红糖糯米粥,你去盛一碗来。”
惜春应道:“是。”
裴知慕闻言,偏头看向明昭:“备着?”
“我不知道你会什么时候醒?所以便让管家一直备着热粥,待你醒来时就能立刻吃到饭,省的饿着肚子等,怪难受的。”
明昭抱着裴知慕是为了她喝水方便,现下喝完水,明昭准备起身,让裴知慕躺下。
裴知慕没想动明昭对她如此细心,她心猿意马,抬手搂住明昭的腰,将自己埋在她的怀里,“谢谢你,明昭。”
明昭身子一僵:“”
谢归谢,你怎么还动手!?
明昭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放下,没有将裴知慕从她怀里推开,语气有些抱怨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不过是一碗热粥,有什么可谢的?你好歹是个官宦之女,怎么能这么容易满足呢?”
裴知慕抱紧明昭纤细的腰肢,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低声问道:“若是容易满足,是不是便会更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明昭眉头一挑:“人若是太容易满足,就会被人用一些微乎其微的东西诓骗。”
“这样的人,想要得到真正的幸福可太难了。”
就像小孩子喜欢吃糖,在他们眼里,要是有人可以给他们买糖葫芦和糖人吃,他们便会很开心很满足,但也因为太容易满足,不过是一个糖葫芦,便可以轻易将其骗走贩卖,甚至死亡。
裴知慕看着明昭,眼中带着一丝茫然:“是嘛?”
“当然,”明昭垂眸与她对视,神情桀骜,“我从来不觉得有野心是坏事,人一旦有野心,便有了动力,会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努力。”
“容易满足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也最终会失败,沦落成他人棋子。”
裴知慕眸色乌黑,像是窗外无垠的夜色,却在刹那间,似有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将那暗淡的夜空燃烧。
“明昭?”她轻声唤道。
明昭听她声音微弱,将头低了些:“什么?”
裴知慕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喉结滚动,指节攥了攥。
“若是我的野心很大,大到只有你能帮我,你会帮我吗?”
明昭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轻笑了一下:“行。”
裴知慕瞳孔一颤,忽而笑了起来:“我记住了。”
惜春这时把粥煮好端了过来,符冬也熬好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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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跟随管家去了正厅,留符冬和惜春照顾裴知慕。
宫里来的消息明昭心里知道是什么,那便是五日后的封山围猎。
明昭送走了宫人,把仇晁叫来:“长舒现在何处?”
仇晁道:“已经被晋无忧买走,带入府内。”
现在已是五月初,明昭包养长舒的时间已经过了,若是无人给长舒赎身,他依旧要为绛帐楼卖身卖艺。
明昭不意外晋无忧如此急迫,毕竟到嘴边的肉,只是舔了一口,怎么能解馋?
“可还活着呢?”
仇晁如实答:“半死不活。”
自打长舒进了晋无忧府邸,每日每夜都能听到长舒被晋无忧折磨时发出来的凄惨尖叫和哀嚎。
明昭眼里都是狠劲,嘴角勾起邪佞的弧度:“一会儿把楼嬷嬷给我喊来。”
“是。”
第40章郡主觉得你是受虐狂
封山围猎是大渊国一年一度的传统活动,通常举办在立夏时节。
此时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百兽率舞,一片祥和繁盛的景象。
今年围猎,皇上特允许大臣官员携带亲友女眷一同入山,共赏湖光山色,同享围猎之趣。
围猎不仅是为了狩猎动物,同时也会进行演练骑射和巡视军队,也会在狩猎之时,玩一个军事游戏。
[搴旗取将]
何为“搴旗取将”?
封山不仅是为了圈禁猎物,也是规划校猎场地。
参加围猎的人会分为红蓝两方,每一方各有十个军旗和一个王旗。
找到军旗,旗子上会写有王旗所在地的线索,每找到一个军旗或者猎杀野兽,便可为队伍增加一分,由吏部派人记录。
找到王旗的一方,则成为今年围猎的获胜队伍,受皇上赏赐。
而在此围猎期间狩猎最多的人则称为头筹。
此时红蓝方已经分了出来,由沈以峤为首的队伍是红方,由晋无忧为首的队伍是蓝方。
围猎共进行十日。
第一日,皇上在高台之上,以酒祝歌,广赞大好儿郎,预祝满载而归。
众人与之共饮,饮尽盏碎,意为驱除邪晦,勇往直前,不惧磨难。
鼓声雷动,皇上执弯弓射日,箭矢飞出的裂空声似一道震耳欲聋的号令,宣告众人,围猎正式开始。
狩猎之事,大多都是男子参加,一个个欲欲跃试,似要建功立业的激动模样,着实把明昭给看笑了。
这些世家公子,不好好读书备战围猎之后的春闱,竟想着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参加围猎时的勇猛和果敢。
都是些银头蜡枪,不过尔尔。
才过三日,获得猎物的人屈指可数,其中最属沈以峤和晋无忧最多。
明昭记得前世,获得围猎头筹的是沈以峤,这家伙箭无虚发,还猎杀了一头花斑虎,可谓是勇猛无比。
而获得王旗奖励的是蓝方晋无忧。
两方的“王旗”藏得很是隐秘,军旗上所写的线索异常隐晦,需得知识渊博的人才能解答谜题,获得王旗所在之地。
明昭记得前世晋无忧是在第五日找到王旗,而前面几日他接连找到军旗,还立马就破解了军旗上的线索,最后由队伍里一个名不经传的骑手将军旗呈给皇上。
变故也在这时发生了。
那名骑手是刺客,意欲刺杀皇上,幸而沈以峤发现及时,以身护住皇上,伤及筋骨和心脉,索性裴知慕有紫玉云膏,救下了沈以峤性命。
但现下,明昭摸了摸放在胸口的紫玉云膏,如非必要,这药膏最好还是不要使用。
惜春给明昭倒好牛乳茶,递到面前:“郡主,喝茶。”
明昭喝了一口,四处扫视一圈,发觉女眷都是有自己的小团体,各玩各的,这就导致被单独留下的人很是突兀。
比如宣威使庶女高仪彤,礼部尚书嫡女裴知慕等。
海听澜给裴知慕开的药很有效用,裴知慕喝了两天药就恢复如初。
正逢封山围猎,皇上特批官宦可携带亲眷好友一同入山狩猎游玩。
裴元庆利用围猎之事,特派人到侯府接走裴知慕,说是要让裴知慕以裴府嫡女的身份参加围猎。
此话表面平和祥静,让人抓不到错处,实则暗流涌动,心思诡谲。
裴元庆知道裴知慕在侯府是以“婢女”的身份伺候郡主,若是郡主带着裴知慕去围猎,旁人问起,裴知慕的声誉有损是小,裴元庆的声誉和裴府的荣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裴元庆着急把裴知慕接回去。
明昭知道裴元庆打的鬼主意儿,但她没有立马同意,而是问了裴知慕的意思。
裴知慕虽然想留在侯府陪着明昭,但她知道裴元庆这人自私自利,心胸狭窄,若是这次明昭拒绝他,他必定会记恨明昭许久,想着各种阴险毒辣损招来谋害明昭。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付这种小人,只能先避之,再寻机会反攻。
裴知慕带着符冬离开了侯府,短短两日而已,明昭眼下再次见到裴知慕时,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裴知慕似察觉到明昭的注视,抬头望向高台这边,与明昭隔着人群对视。
她原本平静淡漠的神情,在看到明昭的那一刻,犹如晴光映雪一般灿然明媚。
明昭瞳孔一颤:“!”
她握杯的手无意识的轻晃了一下,瞬间移开了视线,不再与之对视。
裴知慕可真机警,这么多人还能注意到她的目光?
明昭感觉到胸膛剧烈的跳动,呼出一口气,将杯中的牛乳茶饮尽。
她起身:“我出去走走,你不必跟着。”
惜春顿了顿:“郡主,山中野兽繁多,您一人出行,怕是危险。”
“没事,我跟着仇晁学了这么久的武功,也是会点厉害的招式,野兽敢来,”明昭眯了眯眼,凶光毕露,“我就一刀斩下它们的头颅。”
“而且自在人也跟着我来了猎场,”她揉了揉惜春的头,看她一脸关切,“别担心哈,乖乖在这里守着。”
惜春点点头:“好的,那郡主要小心。”
“嗯。”
明昭之所以想要离开营地,去猎场逛逛,其一是在营地里看那些女子为名门贵子和世家公子去争风吃醋,搞一些孤立戏耍他人的愚蠢行为,让她觉得无趣又厌烦。
其二,她记得前世晋无忧说过蓝方军旗所在的几个位置,明昭想去碰碰运气,在晋无忧还没找到军旗之前,把他们蓝方的军旗给他藏起来,这样红方就能获胜,届时刺客便没办法利用献军旗的机会去刺杀皇上。
当初皇上问过晋无忧是在哪里找到的军旗,晋无忧虽然没有把十个地点都说全了,但也说了两三个地点,明昭按照前世的记忆往猎场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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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地点的军旗,明昭找到的时候,已经被人提前拔走了,她只能加快速度往第三个地点走去。
第三个地点是在一处小型的瀑布旁,如今是夏季,雨水不重,瀑布也没有雨季时磅礴,细小的水流从山涧中流落谭中,碧水清波,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明昭看着周围的草丛,终于看到蓝方军旗在一人环抱的大树下随风飘飞。
她抬脚走过去,突然瞥到树旁边被风吹起的衣摆。
黑色的衣衫,上面绣有诡异暗纹,暗纹模样是“饕鬄”。
为何明昭一眼便能看出来那暗纹上的形状,只是因为前世猎场刺客暗杀皇上时,在士兵衣裳遮掩下的衣衫就是如此样式。
后经核查,这种衣服样式来自于江湖杀手组织——夜兽!
明昭立刻躲了起来,以防被人发现,她跟仇晁学武这么久,也知道武功厉害的人很警觉,能够快速发觉周边的情况变化。
明昭放缓呼吸,小心翼翼的往前挪步,想凑近听一听与夜兽/交谈的另一个人是谁?
那两人谈话声很轻,但索性周围很静谧,明昭还能听到一些错落的字眼。
但明昭已经知道和夜兽谈话的人是谁了。
晋无忧!
两人谈话的内容大致是在交代蓝方十个军旗的所在位置,为了掩人耳目,夜兽并未帮助晋无忧全部找齐,需要晋无忧自己派人去把军旗找到,然后一起找到王旗,呈现给皇上。
蓝方和红方各十人,猎场这么大,军旗这么少,藏匿在大山各处,寻找起来万分艰难。
眼下才过三日,晋无忧就已经从夜兽口中得到了十个军旗的下落,就说明此刻的猎场里,可能到处都藏匿着夜兽的杀手。
先到这儿,明昭背后一凉,头皮发麻。
前世的刺杀,虽然皇上没有受伤,但是沈以峤却因护驾而危在旦夕,那时出现的刺客不过十几个,所以明昭认为夜兽也只是派了十几名精锐刺客前来。
可眼下,猎场这么大,还能在三日内帮助晋无忧找到所有军旗,那么就说明夜兽所派遣的杀手不在少数!
她得先回到营地做准备,若是这次夜兽没有刺杀成功,很有可能会改变战略。
明昭缓慢的转过身,还没走两步,迎面撞上一处柔软。
她身子一僵,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抬头一看,竟然是裴知慕!
明昭神色慌张,哑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裴知慕也把声音放低:“我以为你不舒服,便跟过来看看。”
“先不说这些,赶紧走!”
明昭拉住裴知慕的手,刚要抬脚离开,猛地听到树后两人动身,她立刻抱住裴知慕躺在地上,一手捂住她的口,一手搂住她的腰,两人直接滚进旁边的泥潭里。
裴知慕看着身上的明昭,神色紧张又惊惶,她眨眨眼,目露疑惑。
明昭看到了裴知慕眼里的费解,但她此刻没工夫和裴知慕解释。
她的目光穿过茂密的草丛,看着夜兽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树林之中,随后晋无忧拔掉蓝色军旗,抬脚离开了此处。
如今明昭知道的三处藏匿蓝方军旗的地方都被晋无忧给找到,剩余军旗和王旗的所在地明昭也没必要再去寻找,毕竟夜兽会在暗处帮助晋无忧,她再去搞破坏,容易被夜兽偷袭。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明昭见两人都已经走远,刚要起身,突然腰间一紧,裴知慕不知何时搂住她的腰,将她往下压。
明昭皱眉:“你干嘛?”
裴知慕神色沉重,眼神错开明昭的目光,落在她的后背,嘴唇轻轻阖动:“别动,有蛇。”
明昭身子一僵,猛地意识到身上好像爬了一条蛇。
她见裴知慕抬起手,吞了吞喉结,纳闷道:“你你要干嘛?”
“蛇要准备咬你。”裴知慕看着已经爬在明昭肩头,露出獠牙的蛇。
“”明昭被裴知慕过分的冷静搞得一头冷汗,嘴角微微抽动,“我谢谢你告诉我,蛇要咬我这个噩耗。”
“这蛇有毒吗?”
反正要被咬,她得问清楚蛇的情况。
裴知慕拧眉:“有毒但不致命。”
“”明昭纳闷,“你怎么知道有毒但不致命?”
裴知慕解释道:“我舅舅长年走镖,经常会遇到野兽,他把那些奇遇当做故事讲与我听,我便知道了一些野兽特性。”
“此乃青环蛇,浑身碧绿,通体带有一圈圈黑色圆环,蛇头三角,竖瞳泛青,喜欢待在潮湿闭塞之地。”
明昭看了眼两人躺着的地方,刚好是一处泥潭,正是青环蛇喜欢的居住地。
“可真点背!”明昭额间布满汗珠,“被咬后会立马死吗?”
裴知慕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幽色:“死不了。”
“那就”明昭刚要庆幸一秒,余光瞥见裴知慕动手,“裴知慕,你要干什么!?”
话音一落,裴知慕早已抓住青环蛇。
青环蛇遇袭,蛇首一转,直接一口咬住裴知慕的手背。
裴知慕眉头一蹙,推开身上的明昭,起身把青环蛇狠狠甩了出去,然后拉着明昭往回跑去。
两人没跑多远,明昭一把扯住裴知慕的手腕,看着她手背上两个蛇牙印子,上面已经开始流出黑血了。
“裴知慕?”明昭瞳孔皱缩,止不住的怒吼,“你疯了!谁给你的胆子敢去徒手抓蛇?那蛇有毒啊?!”
裴知慕脸色有些发白,扯了扯嘴角,道:“无事,这蛇的毒不致命,死不了人的。”
“死不了人就能随随便便抓有毒的蛇吗?”明昭目光惊惶,“你脸都发白了,血都是黑色的!”
“对了!”明昭想起怀中的紫玉云膏,她立马拿出来,“这个药能不能解毒?”
裴知慕看着紫玉云膏被明昭贴身带着,眉眼闪动了一下,道:“能,但太浪费了。”
“浪费个屁!我当初那么小的擦伤你还给我送来紫玉云膏,怎么那时候你不觉得浪费?”明昭看着裴知慕此刻脆弱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和恐慌,“只要能给你解毒就行,就算是在贵重的药,我都给你用上。”
“情况还是不一样的,”裴知慕唇角微扬,她握住明昭要打开盒子的手,摇头道:“真不用,我知道怎么解除青环蛇的毒,用不上紫玉云膏的。”
“你知道?”明昭忙问,“是什么药?怎么解?”
裴知慕四处看了看,指着前面紫色的草,说:“那叫紫芝,碾碎后的汁水抹在伤口,可以解除青环蛇的毒。”
明昭看那平平无奇的草,保持怀疑:“你确定那枯枝烂叶的东西能解蛇毒?”
“嗯,”裴知慕喘着粗气,声音发虚,“一般毒物出没的地方,都会有解毒的草药在附近生长,我舅舅走镖时,镖师被青环蛇咬伤都是拿拿紫芝解毒的。”
明昭见裴知慕越来越虚弱,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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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拿起两块石头捻磨紫芝,把枝叶砸烂,捻出汁水。
她用帕子包裹砸烂的枝叶,刚要放在裴知慕伤口,突然问道:“这紫芝碰到伤口,会不会很痛?”
裴知慕没想到明昭会问这个,她道:“还好。”
明昭撩起袖子,将手臂凑到裴知慕嘴边:“若是疼,便咬着我。”
裴知慕定定地看着明昭,眸中似有点点碎光闪烁:“拿个木枝便好。”
“脏不脏啊?”明昭不赞同地瞪了一眼裴知慕,将手臂抵在她嘴巴,“我让你咬你就咬着。”
裴知慕摇头:“不要。”
“为何?”明昭清楚裴知慕不要的原因,她解释道,“我不疼的,就算疼也不会有你疼。”
她刚才砸紫芝时,紫芝汁水泛出来的味道刺鼻腥辣,一旦上药裴知慕肯定会很痛,所以明昭才多嘴问了一句。
裴知慕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的看着明昭,眼底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我舍不得咬你,我心疼你会痛。”
明昭心弦紧绷,全身的热血仿佛都要往大脑中涌去。
她触及裴知慕柔情似蜜的眼睛便像是被烫到一般,呼吸都变的急促了起来:“你裴知慕你”
明昭磕磕巴巴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裴知慕弯唇一笑,握住明昭的手直接按在了手背的伤口上。
触及的瞬间,如刀子刮肉一般的痛苦瞬间弥漫全身。
裴知慕疼地的脸颊抽动,大口喘气,手背上开始冒出鲜血来。
“裴知慕?”明昭没想到她这么勇猛,没好气道,“你你可真行啊!”
裴知慕道:“多谢多谢郡主夸奖。”
“我那是夸你吗?”明昭无语凝噎,“我那是骂你蠢!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喜欢受虐啊?”
在裴府被裴元庆和那对贱/人母女欺负,大气不敢吭一声,处处忍耐。
出席各种宴会被人孤立排斥,也不会为自己争一口气。
明明自己以前对她那么不好,就算后面对她照顾有加,但也是因为系统的缘故,却让裴知慕对她心生好感。
明昭时常觉得裴知慕傻得要命,笨的要死!
裴知慕往后倚着,喘着气道:“这世上没有人喜欢受苦受难。”
“怎么没有?你不就是!”明昭见手背上流出的血已经逐渐变得鲜红,想来是毒液已经被逼出来了,“裴知慕,蛇毒被排出来了,你有没有好受些?”
“嗯,好多了,”裴知慕嘴角浮现一抹迁就纵容的笑,眼尾弯了起来,“郡主放心。”
明昭暗暗舒了口气,嘴上却是凉嗖嗖道:“我放心什么?我又没被咬,我又没中毒,我又不会痛的厉害,我舒坦的很!”
裴知慕神色淡淡,眉目间透着一丝坦然,轻声道:“我知郡主觉得我性子软,老是被人欺负受气,还不会反击抵抗,只会一味忍耐躲避,所以郡主为此觉得我没出息,心里为我气不过,是吧?”
“哎呦,你自己还挺明白呢?”明昭冷哼一声。
她把裴知慕手上的血擦掉,撕掉衣服上最干净的一块给裴知慕包扎。
“其实我只是习惯了,”裴知慕看着明昭精致的脸庞,“旁人的厌弃和孤立,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只是不愿与他们多费口舌,便想着能躲就躲着。”
“可若是遇到触及原则之事,我也不会忍耐。”
明昭看着她:“比如裴元庆想要抬胡姨娘为正室,你却利用胡姨娘的身份将裴元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裴知慕惊讶道:“郡主怎么知道的?”
明昭得意挑眉:“我可是尊皇长郡主,想知道什么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查到?”
“郡主好厉害。”
“用不着你夸,”明昭给她包扎好,看着她疲惫虚弱的模样,叹了口气,蹲在她面前,拍拍肩膀,“上来,我背你回去。”
裴知慕瞳孔颤动:“郡主,不可。”
“我太重了,你的贵体不能这么”
明昭知道裴知慕又要搞什么规矩礼教什么的说辞来拒绝她,她直接拉住裴知慕的手放在肩上,打断她的话:“赶紧上来,别废话,再磨叽我给你扔河里。”
裴知慕只得趴在明昭背上,双手揽住她的薄肩。
明昭背起她,掂了掂,意外道:“你还挺轻的。”
裴知慕轻咬下唇:“郡主,还是放我下来吧,若是被旁人看到,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明昭抬脚往营地走去,“谁敢在我面前多说什么?看我不打烂她的嘴!”
“明昭?”裴知慕目光落在她摇晃的珠翠发簪。
“有话说?”明昭应道。
裴知慕头贴在明昭的肩上,声音低软,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像是在和明昭诉苦,或是撒娇。
“你对我真好。”
明昭长睫轻颤:“好什么好?你就是太容易满足了。”
“其实我不喜欢受苦受难,若是旁人真的欺负了我,我也会想办法反击回去,只是不会像郡主你这般勇猛。”
说谎!
明明被裴元庆欺负的不成样子,都差点被人一棒子打死,还在这里嘴硬。
明昭叹了口气,没和裴知慕继续争辩,敷衍的应了一句:“哦。”
“我知你心里想着,我若是有本事些,又岂会被裴元庆他们欺负成这那副唯唯诺诺的卑怯样子,”裴知慕双手攥紧明昭的衣裳,眸色幽深,看不清情绪,“我只是不想与他们再争论什么,因为我知道他们永远都不会站在我这边,为我设身处地的去着想。”
明昭知道裴元庆和胡姨娘还有裴芷柔对裴知慕的抵触。
好好一个礼部尚书的嫡女,日子过得相当不如意,前世还被她欺负的遍体鳞伤,若非有沈以峤保驾护航,裴知慕怕是早被她害死了。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但郡主你不同,我知道你是好人,知道你曾经对我的讨厌是因为太子殿下,而不是因为我这个人,知道你现在对我的好是真心实意的,所以”裴知慕说,“我很想依赖郡主,很想让郡主与我亲近。”
明昭掀起眼皮,神色没有之前那么惊慌:“裴知慕,我是女子。”
“我知道。”
“裴知慕,我那时只是利用你气沈以峤。”
“我知道。”
“裴知慕,我就算现在背着你,我还是讨厌你。”
“我知道。”
明昭闭了闭眼,心口起伏了一下,语气生硬道:“你既然知道,那你还”
“可我还是很喜欢郡主,”裴知慕双手松开她的衣裳,从背后抱住她,声音里带着坚决,语气温柔的像是羽毛,轻轻在她心上挠,“很喜欢,很喜欢”
系统:【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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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呼吸微微一颤,心头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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