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郡主让你帮个忙
明昭本想着及笄礼结束就找个理由离开益王府,反正及笄礼上不会出什么风波,她也没有点亮星星的机会,再继续待下去真的很无聊。
结果她余光一扫,见长舒一直盯着裴知慕,满目柔情,满脸算计。
然后长舒和身边的人交代了两句话,便独自一人往王府花园走去,走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几眼裴知慕,那架势像是在期待恩客上门一样。
瞧把他急的,担心明昭不支付下个月的银票,然后把他卖给晋无忧,吓得长舒赶紧找新的“冤种”去为他保驾护航。
这等手段,低贱又高明。
明昭眼睛一转,起身跟着去了花园,她倒是想看看长舒打算怎么说服裴知慕花钱包他?
是真情流露?还是以色侍人?
明昭没让惜春跟着,自己跑来看热闹。
虽然今日是婉叙县主及笄礼,宾客满堂,但这里毕竟是益王府,守卫森严,她一个郡主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王府的花园很大,竹树交加,亭台楼阁,处处彰显高雅淡薄的氛围。
假山之上覆盖青苔和虎耳草,郁郁葱葱的,将本就弯弯绕绕的小道变得更加隐秘,明昭跟着长舒的身影在小道里七扭八拐,然后长舒身影就不见了。
明昭:“”
啧,花园里修建什么假山迷宫啊?
没品味!
明昭寻了一条小道继续走,边走边看,透过石缝查看长舒身影,但都只是些平淡无趣的风景和池塘,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明昭绕得头昏眼花,顿时来了脾气,抬脚踢了一下假山:“破玩意儿!”
假山里的小道又弯又绕,又窄又潮,明昭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只能继续顺着眼前的路走。
前方有拐角,明昭径直走了过去,迎面撞上一个人。
明昭脚步一滞,看清来人,蓦地一笑:“呦,这不是裴大小姐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裴知慕,似笑非笑道:“跑来会情人啊?”
跟丢了长舒,偶遇了裴知慕,明昭原本烦躁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此时的她立刻兴致满满,精神焕发了起来。
裴知慕在假山里绕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明昭,结果被明昭这么几句话问的一头雾水。
她纳闷道:“郡主此话何意?民女是来郡主的。”
明昭愣了一下:“你来找我?”
裴知慕听到明昭的自称,顿了顿,点头道:“是的。”
“你找我干嘛?”
她不应该是来找长舒的嘛?
这俩人刚才在宴席上眉来眼去的,别以为她没看见。
裴知慕拿出袖中的药膏:“这是青草膏,可以止疼化瘀,抹在痛处,一会儿就能好。”
“民女见郡主在宴席上神情郁郁,时常揉眉,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明昭表情古怪的看向药膏和裴知慕,许多话在嘴边绕了几个圈,最终吐出一句话:“你在这里下毒了?”
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裴知慕:“”
裴知慕打开药膏,指腹沾了一点抹在手上:“郡主您看,并未有任何反应,民女也没有毒发身亡。”
“”明昭撇嘴,“我头不疼,你收起来吧。”
她那是懊悔裴芷柔没来及笄礼,不然她早就点亮星星了。
裴知慕狐疑道:“郡主真的没事?”
刚才在宴席上,她分明看到明昭很痛苦的模样。
明昭叹气:“我真没事,别老惦记我生病,小心我治你的罪。”
裴知慕见她神色如常,只是眉目间有几分疲倦:“郡主无事就好,民女希望郡主平安顺遂,身体康健。”
“别说这些违心的话,”明昭嫌弃道,“听着恶心。”
裴知慕道:“可民女字字真心。”
明昭哼笑一声:“你还有真心呢?”
“民女当然有。”
“不,你确实有,”明昭看着她,用手指数着,“你不仅一颗真心,你真心多了去了。”
“给沈以峤一颗,再给长舒一颗。”
之后还有几个男人也被你迷得七荤八素的,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裴知慕听这酸唧唧的话,哭笑不得:“郡主不是记得那日醉酒之事嘛?那民女那时跟郡主说的话,郡主还是不信吗?”
明昭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脚尖提着地上的石子,喃喃道:“…那你不可否认,沈以峤喜欢你。”
裴知慕知道明昭对沈以峤的情愫,听她这话,心里莫名有些堵,轻叹了口气:“可民女不喜欢太子殿下,旁人对民女的喜欢,民女是没办法掌控的。”
明昭也知道裴知慕的难处,可她心里就是过意不去。
前世她那般歇斯底里与裴知慕作对,不停地去伤害她,欺辱她,而她依然纯洁如初,身边也从来不缺为她冒险,替她铲除危险障碍的勇士,而她虽然位高权重,金枝玉叶,看似什么都能轻易拥有,实则却像是一只见不得光,只能在阴沟里苟延残喘的老鼠。
明昭倚着假山,目光定定地看了几眼裴知慕,问:“沈以峤,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裴知慕纳闷道:“民女为何要喜欢太子殿下?”
“他是东宫太子,未来的大渊国皇上,才识过人,样貌俊朗,风度翩翩,是京城未出阁的女子最盼望的如意郎君,这等优秀条件,不该值得喜欢吗?”
裴知慕道:“太子殿下是很优秀,但民女有自知之明,太子妃并不是民女毕生所求。”
明昭陷入深思,若裴知慕不是故意演给她看的,那么裴知慕现在真的没有喜欢上沈以峤。
那前世两人是怎么定情的?
明昭想了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前世是因为她陷害裴知慕推她入水,致使裴知慕入狱,沈以峤不辞辛苦为她找证人,救她出狱,裴知慕对沈以峤感激不已,此等恩情厚谊,从而促进两人定情。
而现在,明昭并没有像前世那样污蔑裴知慕,沈以峤没了“英雄救美”的机会,裴知慕也没有了倾慕和感激沈以峤的理由,两人的感情自然还没有成熟起来。
好嘛,原来前世是她自己把裴知慕和沈以峤撮合在一起的。
明昭抬手揉了揉眉心,真是头疼啊!
揉着揉着,突然有一阵清凉之气在眉心出现,明昭看着凑过来的裴知慕,见她眼中关切浮现。
她怔愣道:“你作甚?”
裴知慕见明昭揉眉心,表情看似痛苦,便擅作主张用药膏缓解明昭的头疼:“民女见郡主头疼,所以民女想为郡主缓解痛苦。”
原本酸胀的眉心被抹上了药膏,仿佛有一股清气穿过皮肉在脑中游荡,明昭顿感舒爽了许多。
她抬手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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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慕淡笑:“郡主可好些了?”
明昭点头:“嗯。”
“那这些郡主拿去用,若是没了,您差人告诉民女一声,民女再给郡主准备。”裴知慕把药膏放在她手上。
明昭握住瓷瓶,冰冰凉凉的,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是开药铺的,这是你给我的第二个药膏了。”
紫玉云膏那么贵重的药膏还敢随意给别人,真是傻得。
裴知慕看向明昭掌心落下的疤痕:“郡主还是没有涂紫玉云膏对吗?”
明昭被裴知慕问的,心里莫名有些尴尬:“一点小伤,涂什么药,矫情死了。”
“可是郡主的手掌落了疤,”裴知慕叹了口气,“郡主不是最爱惜自己的双手吗?”
明昭随意道:“人的喜好是会变得,以前我觉得双手要洁白无瑕,柔弱无骨才好,现在我又觉得双手要布满疤痕,强壮有力才好。”
裴知慕道:“郡主喜欢便好。”
正值午后,假山里闭塞狭窄,两个人待久了难免有些闷热。
明昭擦掉额角的汗,思忖了一下,问道:“你来花园真是为了找我?”
“是的,”裴知慕想起明昭前面质问她的话,再结合那个婢女给她的纸条,思如泉涌道,“郡主是不是看到了长舒公子给民女传信,所以郡主便认为民女是来找长舒公子的?”
“昂,”明昭坦白道,“你不是和长舒关系很好嘛?”
裴知慕眉头一挑:“民女和长舒公子只是泛泛之交。”
明昭:“呵呵。”
真当她好混弄,她可还记得两人在宝华寺谈笑风生的模样。
裴知慕看明昭这副表情就知道她不信:“郡主可是在宝华寺见过民女与长舒公子下棋谈曲?所以误以为民女与长舒公子关系匪浅?”
“你脑子转的挺快啊?”
明昭意外裴知慕能想到宝华寺那天发生的事情。
裴知慕笑笑:“除了这个,民女也想不到其他会让郡主误会民女和长舒公子有关系的事情。”
“民女与长舒公子相识乃是偶然,民女母亲早亡,灵位供奉在宝华寺,每月民女都会去祭拜,正好与前去礼佛的长舒公子相遇。”
“民女那时见长舒公子练习《风雅渡》,”裴知慕顿了顿,看向明昭,“民女纠正了他几处错音,长舒公子见民女会谈,便虚心请教民女教他《风雅渡》。”
长舒的《风雅渡》是裴知慕教的,明昭自己已经猜出来了,如今听到裴知慕说起他们相识的经历,明昭倒也没什么反应。
裴知慕见明昭面不改色,继续说:“民女与长舒公子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在宝华寺后院,一起品茗弹琴下棋,从未有过任何逾矩行为,清清白白,宝华寺来往香客,僧人皆可证明。”
“而且民女也从未告知过长舒公子自己的身份和家世,也从未打探过长舒公子的来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裴知慕神情认真,澄澈的目光不似作假。
明昭听她说完,只觉得可笑至极。
在长舒心里,他好像与裴知慕是世间难得的知己,就像是高山流水一般默契。
但在裴知慕心里,长舒压根不存在,不过是点头之交的虚情。
这话要是让长舒听了,估计能把他气吐血。
想到这儿,明昭心生一计,说:“这番话,你可敢在长舒面前说?”
裴知慕道:“为何不敢?”
“好,”明昭说,“那你跟我去找他说个明白。”
她就要将长舒的后路一一堵上,让他知道背叛她的后果有多么绝望痛苦。
裴知慕倒是不怕和长舒说清楚,只是明昭对待此事的上心程度让她有点奇怪。
她跟着明昭往前走,试探问道:“郡主认识长舒公子?”
明昭偏头看她:“想打探我和他的关系?”
裴知慕道:“只是觉得郡主对长舒公子有些关心过度了。”
“关心?”明昭眉梢透着冷意,“我是关心他。”
关心他什么时候去死!
裴知慕一顿,明明这话说的亲密,她却从明昭的神情上看不出一丝关切,倒是有几分恨意。
她想到京中传言,瞪大眼睛:“这位长舒公子不会是郡主包养的”
裴知慕记得明昭在绛帐楼包了一个小倌,还被京城许多人嘲笑讥讽,闹了好久。
如今听到明昭这么关注她与长舒的关系,想必长舒与明昭的关系不同寻常。
明昭道:“你确实很聪明。”
裴知慕只觉得心里那股郁闷之气更加厚重,说:“郡主不是喜欢太子殿下吗?为何还会和长舒公子亲近?”
明昭没好气道:“我眼瞎。”
包了一头没良心的白眼狼。
裴知慕:“”
裴知慕哭笑不得:“郡主莫要拿自己开玩笑。”
明昭想了想,为了长舒骂自己眼瞎,确实得不偿失。
她如实道:“因为他弹奏的《风雅渡》有我母亲五分气韵,所以我才会包下他。”
裴知慕陡然一愣,她想起那时长舒苦练《风雅渡》,说这首曲子关系到他一辈子的荣辱,所以希望她能够教教他,裴知慕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与人交流音乐也实属正常,却没想到《风雅渡》是长舒学来引诱明昭的。
裴知慕忙道:“那郡主可知”
“我知道,”明昭知道裴知慕要跟她说什么,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故意学习《风雅渡》,引诱我将他拍下,我给他钱财,给他权势,京城里的官宦看在他是我的人的份上,还会对他礼貌相待,结果他是怎么回报我的?”
明昭看着裴知慕,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不满道:“每次与我见面,他都冷着一张脸,一脸的不甘不愤,像是我强迫他做了什么似得,结果转头拿着我的钱去宝华寺装高雅之士,与你品茗下棋,谈笑风生,言笑晏晏,简直判若两人。”
“你说我该不该惩罚一下他呢?”
裴知慕能感觉到明昭的怒火,柔声劝道:“郡主应当如此。”
明昭勾唇,眼尾随着弯起的唇角上挑,带着一丝媚气:“那裴大小姐可要帮帮我?替我教训教训这个白眼狼?”
裴知慕呼吸一滞:“自然。”
明昭满意地刮了一下她的下巴:“好,那走吧。”
裴知慕趁着明昭没注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两人朝着裴知慕所收到的纸条上的地点走去,刚走到一处拐角,明昭脸色一变,拉住裴知慕往右一躲。
“有人。”
这段时间跟着仇晁习武,明昭比前世机警了许多。
裴知慕也听到了脚步声,低头看着握住她的手,眼睫颤动。
两人躲避的地方是一道夹缝,比刚才的小道还要狭窄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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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想着等人离开再出去,但她又被身后凸出来的石头顶的腰痛。
她小声道:“裴知慕,你那边墙平整吗?”
裴知慕用后背试了试:“平的。”
“那就行。”
裴知慕还没反应明昭这么问话的缘由,她就感觉到明昭的手搂住她的腰,整个人贴了过来,将她往墙上挤。
“!!”
裴知慕瞪大眼睛,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此时的她如同被夹在火上烤,所有的感官被放大。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明昭的柔软,她身上传来的馨香,温热的吐息,细腻白皙的皮肤。
裴知慕知道明昭长得漂亮,如今这么近距离的观赏,只觉得她美的如杀人的弯刀,让人窒息。
明昭不被石头咯腰,立马舒了口气:“刚才我背后的石墙有凸起,硌的我腰痛。”
她低头见裴知慕脸红的仿佛要滴血,诧然道:“午后是有些热,但你怎么被热成这样?”
裴知慕羞涩不已。
“什么声音?”明昭神色一定。
裴知慕目色惊慌,稳住呼吸,生怕明昭听到她胸膛里的跳动。
但她见明昭并未凑近她,而是歪着身子听着假山外面的动静。
裴知慕趁此平复心跳,也歪着身子去听。
明昭听着外面传来的求饶声,有些熟悉,猜测道:“好像是丹青?”
“丹青是何人?”
明昭解释道:“绛帐楼的小倌,和长舒是一批出阁的,小曲唱得很好。”
裴知慕绷紧唇角,道:“郡主还真是广结善缘啊。”
明昭:“”
明昭眯眼:“你这话说的怎么阴阳怪气的?”
裴知慕冷笑:“呵呵,民女不敢。”
明昭:“”
你都敢呵呵我了,你还不敢什么?
放肆!
————————
明昭:她最近是不是给裴知暮好脸了?
第22章郡主欲要包养丹青
明昭此刻没空去管裴知慕对她的“冷嘲热讽”,毕竟假山外的情形要比她们现在的状况更加火热刺/激。
“丹青,快让我亲亲,我都好久没跟你亲热了,”男人急切的声音回荡在假山里,“家里的疯婆子管得紧,天天向我老子告状,烦死了。”
“荣晋公子,等等一下,”丹青双手推着男人,拒绝道,“这里是益王府,荣晋公子还是不要胡来,以免惹益王不快。”
“没事,这里隐秘,没人能看到,”男人扯着丹青的衣服,说话越发/浪荡不堪,“赶紧的,你都把老子急硬了,快点把屁/股撅起来,让老子爽爽!”
裴知慕眉头紧蹙。
明昭看着裴知慕的反应,嘴角微勾。
她经常去绛帐楼,对于这种淫词滥调听惯了,甚至还听过比这种话还要露骨放浪的。
“不好意思了?”明昭低声道。
裴知慕脸颊微微泛红,不敢与明昭对视:“郡主,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我们还是走吧。”
明昭挑眉,眼里猫着坏儿:“这地儿是我们先来的,要走也该他们先走,要不麻烦裴大小姐,出去跟他们说说换个地儿?”
裴知慕眨眨眼:“郡主,这这不太好吧?”
此情此景她怎么能出去呢?
这太尴尬,太羞耻了!
明昭看她为难又羞涩的模样,忍俊不禁道:“要不我出去赶走他们?”
“别,”裴知慕立马拉住明昭,慌张道,“郡主,我我们还是悄悄着离开吧。”
这样彼此都能有点尊严和脸面。
明昭看她被吓得如同受惊的幼兽,娇滴滴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生几分怜惜。
“行,走吧。”
别到时候把裴知慕吓哭了,系统再惩罚她。
丹青面对荣晋的强势,只能夹住双腿,表情为难,眼中含泪,眸低划过一丝羞辱和不甘。
他不敢严肃的拒绝眼前之人,可他又不想在这种场合下与人苟合。
丹青抓住裤子,柔声劝道:“荣晋公子,这里毕竟是益王府,今日来了许多宾客,来来往往的,定是容易被发现的,荣晋公子若是想丹青了,等今晚来绛帐楼,丹青肯定好好服侍你,好吗?”
荣晋本就烦躁,如今被丹青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扇了丹青一个巴掌,骂道:“贱/人!真当自己是什么清白人家呢?磨磨唧/唧的干什么?一个没爹没娘的杂种,出来卖屁/股的东西,跟老子装什么清高羞涩?”
丹青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五指紧紧扣着泥土,指节泛白。
荣晋甩了甩手,语气不悦道:“老子干/你是看得起你,还跟老子推推搡搡的,谁给你的胆子敢拒绝老子啊?”
“本郡主给的。”
荣晋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身形一僵,不可置信的回头看,惊道:“郡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丹青听到明昭的声音,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过去,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芒,喃喃道:“郡主?”
明昭本来想和裴知慕悄咪/咪的离开,却听到荣晋打了丹青一巴掌,还骂了一堆儿特别难听的话来羞辱丹青。
前世,明昭对丹青没有太多关注,只是觉得这男子长得很漂亮,不同于长舒的清隽,丹青的容貌不似他名字那般淡泊清幽,反而妩媚多情,一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让他在出阁之日被人重金拍下。
明昭那时只顾着长舒,并未对丹青多加在意,后来再见丹青,此人已经在绛帐楼里游刃有余,恩客满堂。
他就像是盛开在人间的一朵荼蘼的彼岸花,颜色艳丽,吸引着所有人与他一起沉浮欲海之中,直至溺毙身亡。
美丽又诡谲,危险又迷人。
而这些也只是明昭处于旁观者时对丹青的感慨,真正让明昭认识到丹青其实是个有骨血有傲骨的人的时候,是在晋无忧让他去府上唱曲的时候。
晋无忧好男色,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在床上与人玩乐之时,喜欢用道具增添情趣,手段狠辣,凡是上了晋无忧床的人,不费半条命是不会下来的。
明昭那时来找长舒,偶然路过丹青的厢房[薄山],听到伺候丹青的小厮哭唧唧的抱怨道:“晋大人明明想要的人是长舒,却因为长舒被郡主护着,他便把注意打在了公子你的身上,今日说是让公子去唱曲,但大家都知道,公子这一去,有没有命回还不知道呢?”
丹青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容色艳丽,眼型修长,眼角四周略带粉晕让他凭添了几分妖色。
他穿好衣服,轻叹了口气:“万般皆有命,半点不由人。”
小厮闻言,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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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闭了闭眼,抬手揉了揉小厮的头发:“哭什么,我只是去唱曲而已。”
这话说得,没有半点底气。
但丹青也只能这么劝慰自己。
明昭听了大概,心中觉得丹青这样的人若是被晋无忧那等禽兽侮辱了,实在是可惜。
她便推门进去,主动要求帮丹青拒绝晋无忧的邀请。
丹青惊讶明昭的帮忙,但并未立马答应,而是问了一句:“那郡主若是只能保下一人,长舒和丹青,郡主会选谁?”
明昭并未立马回答丹青这个问题,毕竟晋无忧是上户军统领,如果她因为丹青和长舒去收拾他,着实是有些棘手,但并非全然不能做,得需要筹谋一番。
可她的短暂沉默就像是给了丹青准确回答,让丹青瞬间心死。
丹青惨淡一笑,开口道:“丹青很感激郡主此次的帮助,但晋无忧大人这次没有得到丹青,之后还会在找机会让丹青入府,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丹青贱命一条,若是今日去了回不来,那只能说丹青劫难已过,期盼着下辈子能过的好些,这样想想,丹青便觉得此生无憾了。”
“丹青虽怕,却吾往矣,”丹青跪在地上,看着明昭,眼角含泪,“丹青其实是羡慕长舒的,能遇到郡主这样的好人,只可惜丹青福轻命薄,怨不得旁人。”
说罢,丹青没再看明昭一眼,挺胸抬头的走出了绛帐楼。
明昭本想去追,却被长舒拦住,拉入房中。
后来明昭得知丹青被晋无忧折腾了半条命,但庆幸的是人还活着。
可后来,丹青还是死了,自缢于房中,死因不明。
明昭问过楼嬷嬷,为何丹青突然自杀?
楼嬷嬷也不知缘由,只是说:“丹青自从参加了婉叙县主的及笄礼后,回来便一直魂不守舍,神色恹恹,奴本以为他是生病了,便给他三天假,让他好好休息,结果他就在房中自缢了。”
如今细细想来,丹青自杀的原因就是因为荣晋在益王府对他实行强/暴,让本就身心俱疲,心力交瘁的丹青放弃求生之念。
明昭自重生以来,每天要忙着处理很多事情,丹青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若是之前她没按照系统的提示来到益王府参加及笄礼,怕是丹青还会走上前世的绝境,自缢而亡。
眼下明昭撞见荣晋欺辱丹青,她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荣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明昭,他知道婉叙县主及笄礼明昭是过来参加了,可他明明见到明昭不在宴席上,还以为她已经离开了益王府,却没想到她竟然躲在假山中。
“郡郡主,您这是来赏菊吗?”荣晋转移话题道。
明昭看着丹青脸上的巴掌印和嘴角的血丝,冷眸一眯:“好歹是刑部尚书的二公子,行事这般荡检逾闲,你父亲知道后会不会打断你的腿啊?”
荣晋神情中参杂一丝惶恐:“郡主,草民就是和这个这个小倌开个玩笑。”
明昭看着他,淡淡道:“你这个贱:人!”
裴知慕惊诧地看向明昭。
丹青瞳孔一颤。
荣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郡主,您为何出言侮辱草民?”
“侮辱?”明昭嗤笑,“本郡主是在跟荣公子开个玩笑,怎么?荣公子开不得玩笑嘛?”
“你刚才不也是用“贱/人”的称呼去跟他开玩笑嘛?”
荣晋脸色一阵青白:“郡主,草民好歹是刑部尚书之子,怎么能与这等低贱之人相比较?”
“你觉得自己比他高人一等?”明昭指着丹青。
荣晋桀骜不逊:“自然。”
“自然个屁啊!”明昭直接开口骂了,“你除了是刑部尚书的儿子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丹青的?”
“不论是样貌还是身材,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你哪一样能拿出来显摆的?”明昭看着荣晋越来越黑的脸,继续呵斥,“不过是个二品大员的儿子,还不是长子,以后继承家业都轮不到你,跟你哥哥荣泽相比,你就是个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脏污不堪的废物,还天天舔个大脸儿在这儿装腔作势?”
荣晋:“”
明昭讥诮道:“本郡主要是你,现在就跑回家找根绳子栓脖子上,再找个结实的房梁,早早去投胎得了。”
荣晋握紧拳头,被明昭羞辱的怒火中烧,一时控制不住声音,大喊道:“够了!”
话音一落,荣晋瞬间被自己刚才的行为吓得身子僵直。
裴知慕没想到荣晋敢对明昭吼,这种行为,无异于藐视皇权,以上犯下,严重的话,可是杀头的大罪。
荣晋惊恐万分,跪倒在地,磕头道:“郡主,草民口不择言,草民说错话了,还请郡主开恩,草民一时糊涂,说错话了”
明昭脸色阴沉的可怕,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让人瑟瑟发抖。
她沉默片刻,蓦地笑了一声,短促又凉薄,将跪在地上求饶的荣晋吓得虎躯一震。
“郡主,草民草民真的错了,求郡主饶过草民这一回”荣晋吓得,抬起手不停地扇自己的嘴巴。
裴知慕见明昭脸色难看,很明显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哪怕刚才笑了一声,但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裴知慕此时不知该如何做,是劝说明昭饶过荣晋?还是让明昭切勿冲动?
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地位,裴知慕没有任何资格去劝慰或者管教明昭,这无异于引火烧身。
“既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那么肯定要接受惩罚,”明昭声音极冷,“荣公子不要再打自己巴掌了,怪让人于心不忍的。”
荣晋停下动作,以为明昭接受了他的道歉:“多谢郡主开恩。”
裴知慕却觉得明昭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荣晋,她还是多嘴劝了一句:“郡主,荣公子毕竟是刑部”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明昭偏头看她,眼底幽暗。
裴知慕被她狠厉的眼神吓得瞳孔一颤,抿唇不语。
明昭看了一下地上,拿起假山旁边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朝荣晋走去。
荣晋见状,不停地后退,恐惧道:“…不、不、不…郡主,郡主,草民真的错了,求你”
“你这种人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错!”明昭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威胁道,“你若是敢躲一下,本郡主就把你做过的那些破事告诉尚书大人,届时,荣二公子还能留在京城吗?”
“怕是会被尚书大人送回老家,自生自灭吧?”
前世,荣晋做过的那些破事被人给捅了出来,他父亲乃是刑部尚书,掌管大渊国的法律和刑狱,知道自己的儿子做出那么多错事,还摊上人命,虽然死的人不是白身,但到底是败坏了门楣。
刑部尚书大怒,打断了荣晋的腿,给他送回了老家自生自灭。
所以荣晋听到明昭这话,吓得不敢动。
明昭扯着嫣红的嘴唇笑着,将石头狠狠地砸在荣晋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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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荣晋撕心裂肺的喊叫,牙齿混着血沫流下。
明昭一边砸一边骂:“贱/人!狗东西!废物!人/渣!畜生!”
裴知慕见荣晋被明昭砸昏了过去,满脸是血,俨然是出气没有进气多了。
她宁可明昭对她生气,她也不能不管不顾,任由明昭将荣晋活活打死,届时刑部尚书定然会状告明昭草菅人命的。
“郡主,”裴知慕上前,抓住明昭的手臂,“不能再打了,荣公子快不行了。”
明昭眸低猩红,直视裴知慕。
裴知慕被这渗人的眼神看到背后发毛,她抓紧明昭的手臂,柔声劝道:“郡主,您得手脏了,民女帮您擦擦吧。”
明昭闭了闭眼,扔掉石块,把手上的血擦在荣晋的衣服上。
裴知慕见她扔掉石块,舒了口气。
她拿出腰间的手帕:“郡主,民女帮您擦手。”
“不用,”明昭用荣晋的衣服随意擦了擦,“别糟蹋了手帕。”
这血脏的很。
裴知慕捏紧手帕:“那…郡主可好些了嘛?”
明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昏迷不醒,血流不止的人是他,你问我好些了嘛?”
“民女知道郡主是因为荣公子放浪形骸,出言不逊,扰了郡主的心情而惩戒他,”裴知慕看着她,“所以民女才问郡主现在好些了嘛?”
明昭挑眉:“还行。”
她看着手上的血迹,见裴知慕并未有一丝恐惧,晃了晃手,问:“怕不怕?”
裴知慕摇头:“民女不怕。”
“不觉得我很可怕?很残忍嘛?”
明昭记得前世,很多人看到她如此狠辣的手段和处事方法都被吓的胆战心惊,包括沈以峤。
裴知慕淡笑:“若荣公子不主动惹事,郡主也不会对他施以惩戒。”
“严刑律法才能立根本,定朝纲。”
裴知慕看了眼荣晋:“此人行为狂悖,目无法纪,以下犯上,强人所难,数罪并罚,郡主小惩大诫,已是恩赐。”
明昭盯着她,唇角缓缓小幅度地弯了起来,眼中浮现浅淡的笑意:“裴知慕,你倒是挺会溜须拍马。”
裴知慕眼底波光流转:“郡主开心就好。”
明昭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下巴,笑骂道:“马屁精。”
裴知慕心尖儿一颤,眼睫微颤。
明昭转过身,看着瘫坐在地,一脸惊愕的丹青。
她蹲下,与他似水浸染过的眼眸对视,启唇道:“上次你问过本郡主,若是只能保下一人,长舒和丹青,本郡主会选谁?”
“本郡主那时沉默不是拒绝你的意思,而是在想两全之策,毕竟晋无忧这人是上户军统领,处理起来定会棘手一些,所以本郡主没有立即回答你,”明昭见丹青红了眼,无奈一笑,“你倒也是个急性子,半晌的功夫也不愿等,说出一大堆话,让本郡主以为你定是非去不可,平白增添了许多误会。”
“如今,本郡主准备好了答案,不知丹青可否耐着性子听本郡主一言?”
丹青抖着嘴唇,呜咽道:“郡主,请讲。”
明昭道:“本郡主当初想给长舒赎身,不清楚流程,便问了你,你说凡是被买进绛帐楼的人,需要在楼中待上一年才可以赎身,成为白身。”
“你与长舒一同入楼,等到今年六月,一年之期就到了,你若想,本郡主愿意出钱帮你赎身。”
“若是只能保下一人,本郡主会选你。”
丹青眼睫垂下,泪珠滚落在地,喉间溢出低哑的哭声。
他颤声呜咽:“谢谢谢谢郡主。”
“男儿有泪不轻弹,”明昭拍了拍丹青的肩膀,“回到绛帐楼后,若是不想再接客,你就和楼嬷嬷说是本郡主包下了你,楼嬷嬷便不会再为难你,知道吗?”
丹青抬眸,泪流满面:“谢谢郡主。”
“没事。”
明昭拉起丹青:“你去喊人,就说荣公子不小心撞假山上昏迷了。”
丹青微顿:“好的。”
他看向明昭身后之人,脸色一变,“郡主,长舒来了。”
明昭转过身,见长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长舒是被荣晋的尖叫声给吸引来的,等走过来就看见荣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明昭正和丹青说着话,话中说起明昭曾向丹青请教如何将长舒从绛帐楼中赎身,长舒听到,如遭雷劈。
他知道自己利用风雅渡引诱明昭包下他,也想过再对明昭耍些手段让她为他赎身,但他从未想过明昭会主动帮他赎身。
“郡主”
长舒本想上前一步,却被明昭眼中的森寒吓退。
“滚!”
明昭看见长舒心就烦,转身离开。
长舒想要追上去,却被裴知慕拦住:“长舒公子,郡主此刻怕是不想见你。”
长舒看着她,温声道:“裴小姐,我其实是想和你说一些事情的,可是”
裴知慕打断他的话:“我与长舒公子不过是泛泛之交,还请长舒公子注意分寸。”
长舒脸色陡然一白,他看着裴知慕跟着明昭离开,僵在原地。
明昭走进假山里,一转身就撞上了躲在这里偷听的沈以峤和宋毅之。
三人对视一眼。
一人烦躁,两人尴尬。
明昭白眼一翻,骂道:“烦死了。”
沈以峤:“”
这是在骂他吗?
宋毅之:“”
应该不是在骂他吧?
————————
小小的假山可真能装。
益王:我可真有品位。
万般皆有命,半点不由人——出自冯梦龙《警世通言》
第23章郡主带你出去玩
刑部尚书之子荣晋在益王府醉酒摔倒,导致额头磕破,弄得满脸都是血,昏迷不醒。
幸而参加及笄礼的宾客中有太医院的人,其中一个名叫“海听澜”的太医院使,医术高超,几针下去,不仅止了血,还将荣晋唤醒。
清醒后的荣幸没有供出明昭,只是像大家所猜测的那般,说自己喝多了没看清路,直接撞到假山上去了。
海听澜闻言,眸色微动,却未声张,只是看了看高台上的明昭。
益王府舒了口气,差人将荣晋送回荣府。
明昭只觉得今日万分疲惫,虽然救下了丹青,惩戒了荣晋,但她终究没有做成最想做的事情。
没有了前世裴芷柔和婉叙合谋诬陷裴知慕窃取发簪的风波,明昭就没有机会再多点亮星星,她此刻的内心无比惋惜。
“行了,别擦了,我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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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益王府也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折腾了一天,天都快黑了
惜春收回染血的帕子,应道:“是。”
明昭起身,刚准备离开,余光瞥到偷瞄她的婉叙。
婉叙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立刻移开视线,神色局促,有一种做了坏事不敢见人的慌张无措。
明昭走过去,凑到婉叙耳边,嘴角含笑,吐出来的话却让婉叙毛骨悚然。
“看到荣晋的下场了吧?”明昭嘴角不屑的勾起,“他是个男人,砸烂了脸,砸碎了牙,倒也无所谓。”
“可你这小脸蛋,白白/嫩嫩的,”明昭挑起婉叙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嗓音轻柔,“若是不小心毁了,岂不可惜?乡君觉得呢?”
婉叙脸色煞白,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无比:“郡郡主说的是。”
明昭嗤笑一声:“瞧你这胆量,连裴知慕一根小指头都不如,还好意思去跟她作对?”
“还是乖乖当你的县主,别找死。”
她手掌滑落,看似抚摸,实则握住婉叙纤细的脖颈。
明昭凑近她的耳边,“裴知慕是本郡主要保的人,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本郡主要了你的命。”
若是婉叙把裴知慕给欺负了,届时星星因此熄灭,她真的会想杀人的!
婉叙颤着双腿,呼吸都在抖:“婉叙,知知道了。”
明昭满意站直,抬手帮婉叙头上歪了的发簪扶正:“那本郡主再次恭贺婉叙县主及笄礼成,以后定能遇得良人,喜结良缘。”
婉叙颔首:“多多谢郡主。”
她站在原地,看着明昭缓缓离开益王府。
直到明昭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敢深喘一口气,释放内心的恐慌。
红枫扶住婉叙虚晃的身影,道:“小姐,您没事吧?”
婉叙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她真是个疯子!”
红枫知道婉叙在说谁,迟疑道:“小姐,尊皇长郡主因为皇上皇后对她处处容忍,溺爱不明,所以郡主在京城里素来是随性而为,狂妄无畏,咱们王爷见到这位郡主都得客气三分。而且郡主行事狠辣,残暴不仁,她都敢对刑部尚书的儿子下此毒手,若非裴大小姐阻拦,郡主怕是能把荣晋公子活活砸死啊。”
婉叙闻言,浑身又开始颤抖了起来,后背发凉。
她故意借“赏花”的由头,偷偷跟着沈以峤一起去了花园,结果就遇到了明昭为一个绛帐楼的小倌出头,惩戒荣晋。
本以为是口舌之争,婉叙却听到荣晋对明昭斥吼。
荣晋如此胆大妄为的行为,将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
婉叙看着明昭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抓着荣晋的衣领,将其狠狠地砸向荣晋的脸上。
一下又一下
荣晋撕心裂肺的嚎叫,滚烫的鲜血四处飞洒,石头撞击牙齿和骨骼的声音,犹如一场酣畅淋漓的酷刑,将在场以及偷窥的人吓得心惊肉跳,魂不附体。
荣晋不敢报复明昭,毕竟明昭是皇上皇后最疼爱的人,而且他有把柄在明昭手上,荣晋只能忍气吞声,将这次受伤谎称为“意外”。
婉叙被明昭毒辣无情的手段吓得两股战战,眼下明昭为了保下裴知慕威胁她不要轻举妄动,婉叙心中就是有万分的不甘和不愿,也不敢和明昭正面为敌。
她只能和荣晋一般,含垢忍辱。
明昭刚走出益王府没多久,背后便传来了裴知慕的声音。
“郡主?”
惜春看了眼后面:“郡主,是裴大小姐。”
“你先去把马车拉到巷口等我。”
惜春道:“是。”
明昭一脸疲惫的转过身,看着追来的裴知慕以及在她背后故意保持距离的沈以峤和宋毅之。
“还有什么事?”明昭是真的累了,不想和任何人周旋,“你给我一次性说清楚。”
裴知慕道:“民女回家的路正好和郡主顺路,便想着能否有这个荣幸与郡主同行?”
“?”明昭疑惑,“顺路?裴府在长宁街,侯府在长安街,中间弯弯绕绕了隔着三条街,你跟我说顺路?”
“来,你告诉我,你顺的哪条路?”
裴知慕道:“长安街有个胭脂铺,她们家的口脂最近出了很多新颜色和新花样,民女想过去看看,所以想与郡主一同前往长安街。”
“裴知慕,你说谎,”明昭眯了眯眼,“你从来都不涂口脂的。”
裴知慕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明昭会知道她的喜好。
她眼神闪躲,声音发虚:“郡郡主怎么会这么说?民女也是女子,也有爱美之心,自然喜欢胭脂水粉的。”
旁人也许不了解裴知慕的喜好,但明昭绝对清楚。
前世为了搞死裴知慕,明昭可是做了很多准备呢。
明昭上前,抬手在裴知慕的唇上一摸,将指腹对准瞪大双眼的裴知慕,说:“婉叙县主及笄礼这么大的场合你都没有涂口脂,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喜欢胭脂水粉?”
裴知慕没料到明昭如此动作,她脸颊发热,无措的咬了咬唇:“那那是民女没有好的口脂颜色来参加婉叙县主及笄礼,所以干脆没有涂,以免失了分寸。”
“你猜我信不信?”明昭看着她,一脸的“我看看你还能胡编乱造些什么”的无奈表情。
裴知慕陷入沉默。
明昭挑眉:“说吧?把我叫住到底要干什么?别找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来搪塞我。”
裴知慕犹豫开口:“民女只是想与郡主同行。”
“为何?”明昭不解,“你打算刺杀我?”
裴知慕:“”
裴知慕叹了口气:“郡主为何总要认为民女对郡主有恶意?”
明昭转身,背手往前走着,随口道:“因为我讨厌你。”
裴知慕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她跟了上去:“民女知道。”
“知道还往我跟前凑?”明昭侧目,“不怕我有一天生气,也像对待荣晋那样把你砸的血肉模糊?”
裴知慕目光闪了闪:“民女不怕。”
“为何?”
“民女说过,”裴知慕眸光潋滟如清水波澜,莞尔一笑,“郡主是个好人。”
明昭微怔,没说什么,继续背手往前走去。
只是她没有制止裴知慕的同行。
不过
明昭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看向亦步亦趋的沈以峤和宋毅之,冷眼一眯:“宋大人,太子殿下,回宋府和回东宫的道路好像不是这边吧?青天白日里,尾随两名妙龄女子身后,此行此举,实在是有失妥当吧?”
沈以峤额角青筋一跳:“孤与毅之打算去长安街逛逛,走这个方向,理所当然。”
宋毅之尴尬附和:“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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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退后一步,抬手道:“那太子殿下和宋大人先请吧。”
沈以峤:“”
宋毅之:“”
两人对视一眼,只能先行一步,往前走去。
明昭看着两人的背影,白眼一翻,看向裴知慕:“我不打算回侯府了。”
这俩人明显是在跟踪她们,至于意欲何为,明昭懒得管。
裴知慕道:“郡主想去哪里?”
“绛帐楼。”
“那民女也想去绛帐楼。”
明昭好整以暇的看着裴知慕,见她眼神清冽如常,眼里顿时浮现一丝兴味,虚虚地点了个头:“行。”
她带着裴知慕上了马车,让惜春跟安良说去绛帐楼。
安良扬起马鞭:“是。”
宋毅之看着明昭马车离去的方向,说:“殿下,那方向好像是去绛帐楼的?”
沈以峤眉头紧蹙:“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竟然将裴知慕也带去了绛帐楼,成何体统!
宋毅之经过花园惩戒荣晋一事,他第一次觉得这位尊皇长郡主甚至有趣,与寻常女子相比,不论是样貌还是性格,都很别具一格。
他嘴角一勾:“其实,殿下这位被皇上,皇后预定的太子妃还是挺有趣的。”
沈以峤垂眸:“孤只是把她当妹妹。”
他从未想过让明昭做他的太子妃。
可宋毅之却知道,此事沈以峤做不了主。
他虽然是东宫太子,可明昭的婚事只能由皇上,皇后来决断,亦或者明昭自己放弃成为太子妃。
宋毅之想到刚才明昭对沈以峤的态度,不似往常那么亲密,反而处处透着烦躁。
他道:“殿下是与郡主有过争吵吗?”
沈以峤纳闷:“你为何这么问?”
“下官觉得郡主对殿下有些疏离了。”
沈以峤眼睫微颤:“很明显吗?”
宋毅之道:“殿下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许是上次百花宴之事,她因孤没有帮她说话而对孤心生怨怼,小孩子耍脾气,也是正常,”沈以峤压根没上心,却没想到宋毅之却看出来了一丝端倪,“过几日说不定就好了。”
宋毅之颔首:“殿下说得对,女子心思,如这天色,多变得很。”
“不过,裴大小姐与郡主的关系好像变得亲密了许多。”
沈以峤眸色一闪,他也觉得裴知慕和明昭两人的关系自百花宴之后,不同往日那么针锋相对,反而越来越好。
他眉头一蹙,沉声道:“单之。”
一阵微风拂过,身着黑衣的太子暗卫单之出现在沈以峤身旁。
“属下在。”
沈以峤想看看明昭最近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派人看着明昭。”
“是。”
单之放下话,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
明昭:不搞幺蛾子,搞你心上人!
第24章郡主求你打一下我
“沙棠呢?”
明显带着裴知慕走进[洛水],房间里空落落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楼嬷嬷道:“沙棠跟着戈泽小哥去后院练武去了。”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指着楼下练的正欢的两人,“郡主你瞧,练得很起劲儿呢。”
明昭走过去,双手搭在窗沿上,朝着外面喊道:“沙棠。”
正在扎马步的沙棠闻言抬头看,笑道:“明昭,你来看我了!”
戈泽向明昭行礼:“郡主。”
沙棠刚要站起身跑进楼,明昭先开口道:“你们继续练,我就是过来喝酒听曲的,忙你们的。”
沙棠脚步一顿,主动道:“我陪郡主喝,我特别能喝的。”
明昭想起那晚的事情,果断摇头,神色严肃道:“算了,我可不跟你喝。”
喝多了她容易清白不保。
沙棠不开心的噘起嘴:“明昭是嫌弃我吗?”
“我已经不听楼嬷嬷的话了,不会再对明昭以身相许了。”
楼嬷嬷在一旁尴尬又忐忑,见明昭瞪了她一眼,她只能拧巴着一张脸,做出一副“求饶”的表情。
裴知慕闻言眉头一皱。
“不是这个原因,”明昭正色摆手,安抚沙棠,“你好好练武比什么都重要,听话。”
她指着裴知慕,“我今天有人陪,用不到你。”
沙棠认出来了裴知慕:“唉,这个漂亮姑娘是那天撞见我们摸来摸去的人啊?”
明昭额头青筋一跳:“你要是用不明白词语就别瞎用,谁跟你摸来摸去了?”
明明是强迫与抵抗。
裴知慕淡笑:“你好,我叫裴知慕。”
沙棠仰头嬉笑:“你好啊,我叫沙棠,来自苦阿镇,我在努力学习汉语和武术。”
“你长得真好看,你是我见过第二个漂亮的姑娘。”
裴知慕道:“沙棠姑娘也很漂亮。”
眉目深邃,鼻梁高挺,眼眸似朗月,目光充满野性,她美得很有特色。
明昭好奇问道:“那你觉得第一个漂亮姑娘是谁啊?”
沙棠看向她:“是明昭。”
“我从未见过明昭这么美丽的女子,就是照亮苦阿镇的明月,像清澈见底的湖水,像夜空里闪烁的星芒。”
明昭被沙棠夸的捧腹大笑:“不错,不错,这汉语进步的很快呀。”
“那是,沙棠在很努力的学习,”沙棠被称赞的一脸得意和高兴,“等沙棠学会武功,还可以保护明昭。”
明昭弯唇:“行,我等着你学成归来。”
沙棠握起拳头,向明昭展示她的强壮和魄力,逗得明昭哈哈大笑,就连裴知慕也觉得有趣,笑弯了眼。
“楼嬷嬷,准备个安静点的厢房,再…”明昭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裴知慕,“…叫几个听话的小倌来。”
楼嬷嬷应道:“好,奴立刻去准备。”
楼嬷嬷准备的厢房叫[云间],房间很安静,装饰清雅简约,倒也舒坦。
明昭一进房间便躺在软榻上,看着裴知慕坐在凳子上,神情严肃且正经,活脱脱像个刻板迂腐的僧侣误闯入妖精窟,生怕里面的妖魅将她生吞活剥了似得。
明昭拿着台几上的葡萄,咬着里面香甜的汁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这般不适应,干嘛还要跟我来?”
裴知慕道:“民女虽未来过此处,但对此处好奇不已。”
“你能好奇什么?”明昭哼笑,“刚才在王府假山里,你听到荣晋那几句调笑脸都红了,若是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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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慕看着她:“郡主不会害羞嘛?”
明昭咬着葡萄,语气桀骜,老神在在道:“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本郡主在绛帐楼里混迹多年,脸都没红过一次。”
裴知慕问:“郡主为何会喜欢来绛帐楼?”
明昭单手支颐:“热闹,有趣,还有小曲听。”
一到晚上,这楼里热闹非凡,哪哪都是人,哪哪都是欢声笑语。
“确实。”
裴知慕看向大开的房门,楼中到处都弥漫着笑声。
“郡主,奴来了。”楼嬷嬷扭着屁/股走进来。
她带来了四位小倌,其中一位是明昭今天刚包下的丹青,至于其他三人,楼嬷嬷便一一介绍起来。
“郡主,裴姑娘,这三位是我楼里新来的,青衣叫做晚竹,白衣叫月华,蓝衣叫做碧溪,”楼嬷嬷指着丹青,“这位是郡主新包下的丹青,奴特意将丹青喊来服侍您的。”
明昭点点头:“都挺不错的,明日自己去侯府领赏。”
楼嬷嬷笑得合不拢嘴:“哎呦,谢谢郡主赏赐,你们赶紧过去伺候着啊。”
她将酒水和饭菜放在桌上,便离开了[云间]厢房,关好了房门。
丹青很自来熟的坐在明昭旁边的塌上,精神比在王府时好了很多,他拿过桌上的橘子慢慢剥皮:“没想到今日郡主会来,早知道奴就在王府等郡主了。”
“本不想来的,”明昭指着裴知慕,笑了下,“这不是带着本郡主的好友,裴大小姐过来长长见识。”
丹青颔首:“裴大小姐好。”
裴知慕回礼:“丹青公子好。”
“你俩别搞这些繁文缛节,”明昭接过丹青递来的橘子瓣,冲着傻站着的三名小倌抬抬下巴,“你们三儿,今晚把裴大小姐伺候好了,本郡主有赏。”
三名小倌:“是。”
裴知慕睁大眼睛,惊惶的看着三名小倌在她身旁坐下,一个给她倒酒,一个给她夹菜,一个对她媚眼含羞。
裴知慕:“”
裴知慕慌乱起身,双手无意识的攥紧裙摆,涩声道:“郡郡主,民女并无并无此嗜好。”
明昭看她无措的模样,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似得,眼眶红红的。
她笑道:“什么嗜好?我也没让他们对你做什么啊?不过是给你倒酒夹菜,裴大小姐这就受不了了?”
裴知慕抿唇:“民女可以自己来的。”
“就不劳烦各位公子了。”
三名小倌神色尴尬,僵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
明昭默默开口:“本郡主给他们赏钱来服侍你,你拒绝的话,他们不仅没有了赏钱,还会因为没有服侍好客人而被楼嬷嬷打骂,裴大小姐还是要拒绝他们吗?”
裴知慕神色一变,她没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会让这几人处境如此艰难。
晚竹面露难色,小心翼翼的求道:“裴大小姐,奴知自身轻贱,没资格侍候裴大小姐这样高洁的人物,可奴既然被楼嬷嬷送来服侍您,还请裴大小姐给奴个机会,让奴尽力伺候您,可以吗?”
月华和碧溪跪在地上,仰起无助又可怜的小脸,满目期待的看着裴知慕,那眼中的希冀像一条麻绳,将裴知慕的双手双腿紧紧捆住,无法逃离。
明昭饶有兴致的看裴知慕面露难色。
一边是从小就被教育自身要端庄得体,恪守原则,凡事不可行差踏错的大家闺秀;一边是面对弱势人群的苦苦哀求,满目期望着她施以援手,解救疾苦众生,逼她为此破例;
明昭很想看看裴知慕会怎么选?
“郡主是在故意逗裴大小姐玩吗?”丹青凑到明昭耳边低语,“绛帐楼里可没有郡主刚才说的那条规矩呐。”
刚才明昭对三名小倌使了个眼神,丹青看的是一清二楚。
楼中的清倌都是被楼嬷嬷亲自教导的,不论是眼神、身段、话术、勾搭人的手段,都是千奇百怪,各有各的玄妙之处。
他们会因人施教,面对不同秉性的客人会改变自己伺候客人的方法,这样既能让客人满意,又能让自己少受罪多赚钱。
而面对裴知慕这样的客人,小倌最擅长的就是装作柔弱无辜,孤立无援的可怜模样,激起客人的同情心理和想要拯救深陷泥潭中的人的“英雄”心理。
人啊,骨子里就有一种“救风尘”的俗念,无外乎身份和性别。
明昭勾唇:“你觉得她会如何做?”
丹青道:“奴猜裴大小姐人美心善,定会同”
话音未落,裴知暮拒绝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抱歉,我还是没办法接受各位公子这么…热情的服侍,”裴知慕色厉内荏道,“如果你们担心楼嬷嬷会因此惩罚你们,我会去跟楼嬷嬷解释一下,让她放过你们。”
“至于你们失去的郡主赏银,我会代替郡主重新赏赐给你们。”
“你们看这样如何?”裴知暮循循善诱道。
三名小倌:“”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丹青话说到一半,顿了顿:“这位裴大小姐行事还真是独树一帜。”
明昭“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哈哈哈太好玩了哈哈裴知暮,你这人真是太逗了哈哈哈”
裴知暮就算是再傻也弄清楚了这场“闹剧”的缘由,她心里忽地涌上一股闷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胀得眼眶又酸又涩。
她一声不吭,坐在凳子上,低垂这头,不知在想什么。
丹青见状,眼神流转,轻轻碰了一下还在笑的明昭,低声道:“郡主,裴大小姐好像有些不开心。”
明昭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闻言看向低头不语的裴知暮:“裴知暮,你生气了?”
裴知暮没说话,摇了摇头。
明昭见她如孩子一般稚嫩的怄气,哭笑不得:“没生气?没生气为何不看我?没生气为何不回话?”
裴知暮抬头看了眼明昭,快速说道:“民女没有生气。”
看来真生气了!
眼眶都红了!
明昭心里发慌:“裴知暮,你不会要哭吧?”
裴知暮扭过头去:“民女没有。”
她只是有些伤心,却又不知这股伤心从何而来。
“”明昭见此,心里不停地呼叫系统,“星星有熄灭吗?”
系统:【暂时没有,还是一星半。】
明昭舒了口气:“那就行。”
系统:【友情提醒宿主,若是任务对象时常处于低级情绪中,星星也有可能会熄灭,届时系统君也会给予宿主惩罚哦。】
明昭道:“你的意思说,我要是把裴知暮惹得不开心了,不仅星星会灭,你还得惩罚我?”
系统:【是的呢,星星若是熄灭,惩罚也会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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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霸道了吧?”明昭不服气,“我就和她开个玩笑,是她不禁逗,这还怪我?”
系统:【玩笑通常是指:使人感到好玩发笑的事情,但此刻宿主对任务对象所作出的“玩笑”让任务对象情绪低落,这已经违背了“玩笑”的本意。】
明昭:“”
系统:【系统君看在与宿主深层面合作的份上,多嘴提醒宿主一句,在事态没有发展到更严重的地步时,还望宿主及时补救。】
“补救?”明昭试探开口,咬牙切齿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哄她开心吧?”
系统微笑:【宿主真是聪明呢。】
明昭:“”
放肆!
她长这么大,只有别人哄着她顺着她,还从未有人能让她去哄!
虽然她现在没有之前那么讨厌裴知暮了,但明昭也很难做出去哄别人开心的行为!
“我不哄!”明昭碰了碰丹青,颐指气使道,“你去哄她开心。”
绛帐楼教过他们哄客人开心的手段,这种事情就得由专业的人来做。
丹青眨眨眼:“郡主确定吗?”
他怎么觉得郡主有点急病乱投医。
明昭推了他一下:“赶紧去!”
丹青顿感骑虎难下,起身让三名小倌先离开房间。
他坐在裴知暮身旁,给她倒了杯酒,递过去:“裴大小姐,郡主只是跟您开个玩笑,并无戏弄你的意思,裴大小姐莫要生气,我们一起喝杯酒,如何?”
裴知暮没有接过酒杯,婉拒道:“抱歉,不胜酒力,恕不能相陪。”
丹青尴尬一笑,看了眼明昭。
明昭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哄人,赶紧把你对待客人的那些手段给她使出来!
丹青只能继续:“这几样都是楼中新创的菜品,裴大小姐在王府帮助丹青从荣晋手中逃脱出来,丹青无以为报,便想着好好伺候裴大小姐,益王府上,裴大小姐定是没有好好吃饭,不如尝尝这碗金玉羹汤?”
裴知暮油盐不进:“抱歉,食不知味,就别浪费粮食了。”
“而且出手救你之人是郡主,丹青公子谢郡主就行。”
丹青准备盛汤的动作一顿,眼神求救似的看向明昭,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明昭扶额:“你确定是我开她玩笑她才不开心的嘛?”
裴知暮这人阴晴不定,说不定是她自己的问题。
系统看了眼数据台:【是的呢。】
明昭道:“你说我要是不哄她,她自己待会儿能不能好?”
系统:【宿主可以试试。】
明昭抬手:“丹青,你先出去吧。”
“是。”
丹青舒了口气,放下碗筷,离开了房间。
房间只剩下明昭和裴知暮,一人瘫在软塌,仔细观察裴知暮的一举一动,一人独坐木凳,低头不语,不知是喜是忧。
两人谁都没说话,像是在暗地里较着真儿。
系统:【友情提示,有半颗星星预计五分钟后熄灭。】
系统怕明昭听不懂分钟的意思,顺便给她普及了一下“时分秒”的用法和意义:【请宿主尽快补救哦。】
明昭:“”
真是造孽啊!
明昭连忙起身,走到裴知暮旁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扭过来正视自己。
裴知暮震惊的看着明昭的动作,她双手无意识的交缠,紧张的声音有些发抖:“郡郡主,您这是要做什么?”
“对”明昭难以启齿,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对对”
“不行,”明昭五指收拢,心里跟系统疯狂吐槽,“我做不到啊!”
她长这么大可从未说过“对不起”这种卑微的话!
系统微笑:【还剩下三分钟哦。】
明昭:“”
这简直是逼她去死!
让她对裴知暮说对不起,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她是不可能说出对不起的,这不符合她的身份!
系统依旧保持微笑:【还剩下两分钟哦。】
明昭咬紧牙关,盯着裴知暮,像是要把她盯穿一样。
裴知暮被明昭盯得不明所以,肩膀被抓的生疼,她看不懂明昭此刻的表情,像是很痛苦又很煎熬。
她轻声道:“郡主,您是不舒服吗?是头疼吗?”
明昭:“”
是啊,她头快痛死了!
系统:【还剩下一分钟哦。】
裴知暮见明昭紧蹙眉头,额间还有几滴汗水。
她试探地抬起手,轻轻擦去明昭额头上的汗滴。
明昭陡然一愣,在系统焦急的倒计时下,蓦地抓住裴知暮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要不你扇我两个巴掌解解气吧?”
裴知暮怔住:“哈?”
“只要你不生气了,”明昭破罐子破摔,“你随便打我两下都行。”
她开不了口,那就把主动权给裴知暮。
裴知暮感受着掌下的柔软和细腻,眸光微动:“郡主这么做是在跟民女道歉吗?”
明昭眼神闪躲,嘟囔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别生气就行。”
裴知暮眼角眉梢染上了轻柔又宠溺的笑意,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轻轻地摩挲着明昭的脸颊,嗓音有些沙哑:“郡主待民女这样好,民女就算有千种愁,万般怨,也在此刻尽数全消了。”
明昭看着裴知暮那双澄澈的眼眸,水润多情,灵动清纯,似春日里盛开在枝头上那一朵烂漫的梨花。
她突然觉得心口涌现一阵酥麻,流遍全身,灵魂都在激荡。
系统:【滴!恭喜宿主点亮一颗星,目前星星进度:两星半,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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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摸着心口,狐疑道:系统,你是不是偷摸惩罚我了?
系统:
第25章郡主什么都不怕
又点亮了一颗星星,明昭眼睛亮的仿佛天上闪烁的繁星。
她本以为会保住一颗半星星,最差不过是熄灭半颗星,但明昭万万没想到会再次点亮一颗星,这种“意外之财”让明昭激动不已。
裴知慕看到明昭变化的眸色,心里蓦地一恸。
“民女不生郡主的气了,”裴知慕面色绯红,声音低哑,“郡主这么开心吗?”
“我当然开心了。”
明昭现在点亮了两颗半星,恨不得跳起来嚎上两嗓子。
裴知慕眼睫微颤:“郡主为何这么在意民女的喜怒?”
明昭歪着头,思索着该怎么回答这个让她难以启齿的问题,毕竟她又没办法透露系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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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明昭抓着裴知慕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因为陷入思考之中,无意识用脸蹭着裴知慕的掌心。
这种类似“撒娇”和“依赖”的动作,让明昭那张美艳多情的脸更加惑人,裴知慕不禁呼吸有些乱,喉结暗暗滚动了两下。
明昭想了想,抬眸看向裴知慕,见她眸光潋滟,如水涟漪。
她感觉到脸颊上细微的摩挲,意识到两人的动作有点旖旎。
明昭松开裴知慕的手,轻咳了一下,说道:“那个主要是因为你是本郡主的好友,本郡主关心一下好友的情绪也很正常啊。”
手掌被松开的瞬间,一股失落和空虚席卷心间。
裴知慕低垂眼睫,五指蜷缩:“郡主对其他的好友也会这样好吗?”
明昭没什么知心朋友,平常玩的都是离心背德的狐朋狗友,明昭从来不会给那些人好脸色,自然无法将其与“知己”并论。
她如实道:“呵,普天之下,可没有人有这个荣幸能和本郡主做朋友。”
明昭用手指戳着裴知慕的眉心,倨傲道:“裴知慕,能做本郡主的朋友,你就偷着乐去吧。”
为了能够重获新生,她可付出太多了。
裴知慕心弦一颤,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民女不偷着乐,民女光明正大的乐。”
明昭哂笑,手指滑落,刮了一下她的下巴:“傻样儿。”
明昭坐在一旁,拿起刚才丹青倒的酒,一饮而尽:“好酒。”
今天点亮了一颗星星,明昭心中的郁闷瞬间烟消云散。
“郡主,莫要贪杯,小心喝醉。”裴知慕见明昭还要再来一杯,劝道。
“今天我开心的很,”明昭又喝了一杯,“这是葡萄酒,不醉人。”
“上回我是喝了楼中新酿的春雨酒,那酒浓烈火/辣,我不过是喝了两杯就醉了。”
明昭自我觉得酒量不错,上次醉酒不过是没想到那春雨酒酒性如此浓烈,一时着了道。
裴知慕看着杯中酒水的颜色,像是紫色和红色交融,颜色较深,气味带着一丝葡萄的香气,酒味被隐藏的很好。
“怎么?”明昭看裴知慕看的入神,“想尝尝?”
裴知慕摇头:“郡主喝吧,到时候民女送郡主回去。”
“这酒我又喝不醉,用不着你送,”明昭拿过一个新杯子,倒了一点酒,推到裴知慕面前,“尝尝?挺好喝的,口感清甜爽口。”
裴知慕犹豫片刻,抿唇道:“…好,好吧。”
她拿过酒杯,将杯中的酒水饮下。
明昭见裴知慕的脸从一开始的绯红逐渐转变成赤红,还未等她询问如何,就看见裴知慕目光发直,脑袋直接砸到桌上,手中的酒杯也摔落在地。
明昭:“……”
明昭慌道:“系统,她…她…她怎么了?”
这酒里没毒啊!
裴知慕这是什么反应?
碰瓷呢吧?!
系统:【经检测,任务对象喝醉了。】
明昭:“……”
明昭震惊:“就…就…她就喝了这么点酒就醉了?”
系统:【是的呢。】
明昭戳了戳裴知慕的脑袋,只见她像木偶一样歪了过去,如一滩烂泥在桌上“流动”。
在她的记忆里,裴知慕好像没有喝过酒,就算参加什么宴席,她也只是以茶代酒。
明昭以前逼过裴知慕喝酒,倒不是因为知道裴知慕不能喝,而是故意让裴知慕为难,结果沈以峤出来英雄救美,将她用来逼迫裴知慕的酒给喝了。
所以明昭从来都不知道裴知慕原来是个酒量这么差的人,差到一口酒都能把自己喝醉。
也是个人才了!
“那现在怎么办?”明昭突然有点束手无措了起来。
系统:【宿主可以把任务对象送回家。】
这里毕竟是绛帐楼,寻欢作乐的地方,把裴知慕放在这里,难免会有风险。
明昭叹了口气:“行叭。”
她就不该欠欠儿的让裴知慕喝酒,给自己徒惹麻烦。
“裴知慕?”明昭试图唤醒她的意识和清醒,“你还清醒着吗?你能认出我是谁吗?”
裴知慕睁开迷离的双眼,眼球僵硬的转动,直视明昭。
她定定看了许久,忽地眼眸一弯,笑道:“…昭昭。”
明昭一愣,面上露出一丝恍惚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