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要去有很多冰淇淋的国家玩对不对,那里还有,还有很多赛狗,”
“什么是赛狗,”alpha听不懂他说的话
“就是,就是……”
“就是海鸥,”魏斯明搭话,“seagull,”
“seagull啊,”alpha若有所思,“好的,我会请求阿拉丁神灯,让他们用海鸥把柳延之小朋友叼走,”
第62章五彩公鸡
站在异国的某个街头,alpha正戴着墨镜,一手拿着面包,一手牵着柳延之,这家伙正踮着脚,和传说中的海鸥大眼瞪小眼。
眼见着魏斯明手里拿着两个双球的冰淇淋,正要走出店门,就又被某个高个金发,看不出来是alpha还是omega的家伙搭讪了,岳鸣钦迅猛地把柳延之拎起来,电光火石间赶到现场,亲昵地搭着魏斯明的肩,抬手摘下了墨镜。
金发小哥显然踉跄了一下,眼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怀里抱着小孩的alpha冷冷摘下墨镜,轮廓深邃的五官在快要把人闪瞎的正午阳光下一照,像在拍什么混血模特写真,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帅气,似乎和一旁自己正要搭讪的beta是一对情侣。
有些沮丧的,金发小哥询问:“抱歉,请问你们是一对吗?”
“是的,”魏斯明微笑着点头,
对于魏斯明在异国格外受欢迎这件事,alpha的心态非常复杂,一方面十分傲娇地冷哼,在心底暗道:还算你们这些外国佬有眼光。一方面占有欲作祟,很阴暗的不想让任何alpha或者omega靠近魏斯明一步。
“我说,”岳鸣钦用哀怨的目光盯着他,“你在他们眼里是不是一块行走的菠萝披萨,谁看见你都得停下,然后用眼神致意,”
“这样的话我的医用费恐怕都不够付,”魏斯明笑着,侧身俯向alpha,语气中带着些许得意和俏皮,问:“你吃醋了?”
没人注意到的角落,柳延之在alpha怀里挣扎着偏过头,像一条想要跃出水面的小胖头鱼,拼命地伸长舌头,以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硬生生地舔完了靠近自己,尚在在魏斯明手中,一个价值10欧的天价冰淇淋。
石板路上游客熙熙攘攘,阳光是不需要滤镜的金黄,浑身气质古典的beta明明有十分周正的眉眼,轻飘飘往对面的高大alpha身上瞥的时候却像带着无形的眼钩,alpha怀里的孩子偷吃到冰淇淋,满足地眯起眼睛,像架在两人之间的,滑稽又可爱的桥,
金发小哥在此刻按下快门,在再次上前把照片递给两人并且在得到他们的同意后把这张照片发到了社交媒体,
此时的alpha和魏斯明还并不知道他是有着三百万粉丝量的国际摄影博主,也不知道这张极具电影感的照片会在之后无数次刷爆社交媒体,并被打上幸福模范的tag
虽然是淡季,但是各大著名景点的人流量依旧不少,虽然alpha和魏斯明提前在线上做了完善的攻略和预约,但是还是遇到了不少突发状况,比如遇到了不少扒手,魏斯明被偷走了几十欧现金,柳延之被偷走了放在口袋深处的金色奥特曼迷你手办。
比如在石板路上暴走几个小时后,才发现线上线下都打不到一辆车
再比如沿途其实有不少路人粉丝认出了岳鸣钦,排队和他合影的时候因为过于出挑的外表被路人误认为了是来自遥远东方的巨星,纷纷好奇地上前探看,在路口造成了小面积的交通堵塞,第二天还上了当地一家小报社的头条。
“thesummerlooksoutfromherbrazen,”
魏斯明靠在岳鸣钦的怀里整理着今日的相册,虽然只是春天,但他们明天即将南下,南部濒临地中海,气候具有亚热带特征,虽然只是春天,但是充足的日晒和本就不低的体感温度更接近于A市的夏天。
魏斯明喜欢在冲洗出来的照片背后写上一句简短的批注,大多是出自其他作家笔下的诗句或者是灵光一闪间自己想出来的可爱短句。
“夏天从她那黄铜色的高塔中探出身来,”
alpha翻译他的句子,伸出手摸着魏斯明在晚风吹拂下摇摆的额发。
这家民宿的露台位置绝佳,往外眺望可以看见教堂的尖顶和远外朦胧的黄色灯光,此刻天色将暗未暗,魏斯明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柠檬洗澡露的味道,穿着白色背心躺在alpha怀里,一边向外眺望,一边叽叽喳喳地和岳鸣钦说今天的见闻,像只兴奋的小鸟
“今晚的青酱意大利面简直硬得硌牙,我抬头的时候恰好和邻桌戴着帽子的游客刚好对上视线,他们桌子上也有这道菜,我们朝对方桌子上看了一眼,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延之昨晚很伤心,不仅是因为他被偷的奥特曼,还因为他给那群海鸥一个个都取了名字,他最喜欢的一只叫眼镜侠,因为他断定那只海鸥一直眯着眼睛,少儿频道的主持人说这是近视的前兆,他很担心眼镜侠的眼睛,用从国内带来的橡皮泥给海鸥捏了一副眼镜,”
Alpha回想昨天的场景,接上魏斯明的话:
“结果广场上全是新飞来的海鸥,这家伙根本分不清哪一只是眼镜侠,绝望地蹲在地上大喊眼镜侠的名字,”
岳鸣钦当时在他身后录像,录完后还嫌不够乱,十分鸡贼地上前提醒:“海鸥听不懂汉语,你要用他们国家的话和它交流,”
柳延之恍然大悟,于是站起来挥臂大声呼唤:“赛狗,我的赛狗,我的眼镜侠兄弟,”
一时间海鸥群起腾飞,鸣叫声像在叫骂,并且趁乱在这家伙的头上空投了一坨白色鸟屎。
“魏斯明,说到底你是不是还很舍不得离开啊?”alpha合上相册,递给他一枚硬币,“今天中午你在许愿池中里投了一枚硬币,代表有一天一定还会再次回到罗马,”
看着手中的那枚硬币,魏斯明突然感到一种淡淡的悲伤,这种悲伤像一杯被稀释过的柠檬水,带着清新而又持久的酸涩,“好像一场梦一样,”
他攀着alpha的脖子,低头埋在岳鸣钦的肩窝里,“我昨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圣母的白纱,教堂里的嵌画,还有看不到尽头的回廊,昨天我们一起去看的残破神殿,我感觉我的一部分灵魂永远的留在了这里,和延之,和你,像像一场仲夏夜之梦,可是我很害怕,害怕所有美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天。我想我在三十岁之前还是会来到罗马,说不定还会参观所有的地标景点,但是,”
他深深地看着岳鸣钦的眼睛,眼神里带着某种太过诗性,甚至于接近某种神性的特质:没有你和延之的罗马不是真正的罗马,我想我的灵魂也只会是一座破落的神殿,”
Alpha不懂他对每一处建筑所投射出的人文思考,他不了解这里的每一段历史,也不解文艺复兴,甚至大多数时间没法跟上魏斯明每一次细微的情绪转变,他只是有信心能一直牵着魏斯明的手,他们将来还会有一万次重返罗马的时刻。
但他还是像个土匪一样把魏斯明架在怀里,在beta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把他扛着下了楼。
“发呆干嘛?”alpha拍一拍他的头,“走啊,帮魏大诗人把梦再做得长一点,”
坐在一家无名的理发店里,魏斯明有些紧张的看着镜子,一旁留着锅盖头的店主正在和岳鸣钦用手势比划着什么。
alpha实在无法辨认这个理发师到底是哪国人,以为你不管和他说哪国语言,他都只会露出一个无比憨厚的笑,然后再顺从地点点头。
“我要染发,”alpha拿手指了指贴在墙上的红发杀马特照片,
“哦,”店主急忙点头,一副完全听懂了的样子,
“染这个颜色,”掏出手机,alpha指指满屏的黄色,又指了指魏斯明的头。
之所以要染黄发,是因为他们刚才在一家二手店里淘到了一个转盘,alpha和魏斯明玩大冒险,要做对方在转盘上第一次转到的部分的内容,结果岳鸣钦转到了染发,魏斯明转到了两个冰淇淋。
alpha其实没打算这么认真,但蹲在一旁的魏斯明突然笑了,夜晚无人的街道,只有几盏黄色的路灯,自行车车轮里的辐条把光切成细碎的长条,照在beta的脸上。
“染成黄色的话,”他抬头摸了摸alpha的头发,“很像小麦的颜色,也很像向日葵毛发的颜色,把头从车里探出来的话,很像”
“很像一只小狗的头,”岳鸣钦瞬间就懂了魏斯明的心意,顺势低头,啄吻他的唇,“魏斯明,你会变成一只黄色的puppy,我最爱的puppy,”
作为puppy预备役的魏医生眼见着理发师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质朴的笑容中隐隐露出一丝两人当时还看不懂的意味。
他只是闭上眼睛,在理发师的提醒下睁眼的时候怀疑自己的头上长出了一根孔雀的羽毛,此刻在几分钟前才出去买冰淇淋的alpha正举着两个双球,款款向店门口走来
和魏斯明对视一眼,两人显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甚至对方的眼睛。
“这是五彩的挑染,”店主叽里呱啦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低头在翻译软件上打了一句语病百出的简单句子:
这是我最新,花了大价钱学来的技术,它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在阳光下又像大孔雀的毛发,说不定用来求偶有神奇的效果。
店主只有一点没说假,那就是他花了大价钱学来的技术果然连再次漂染都没有多少补救的余地,为了让魏斯明没那么显眼,alpha主要要求挑染了一撮和beta头上的同款的荧光彩虹色。
魏斯明人生中第一次的染发尝试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结束,看着镜子里那捋类似孔雀羽毛的颜色,意外的,他不仅没感到任何不适,甚至看着对方的脸笑出来了声,
骑着自行车奔走于夜晚的罗马街道上,alpha骑在他前面,声音却好像由风携带,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说:
“刚才有两个游客特意从背包里给我们拍了照,不管走在哪里,好像都是人群的焦点,魏斯明,我们现在不像两只可爱的puppy,像两只会骑单车的大公鸡,”
“大公鸡,”魏斯明笑,夜晚的风穿透他的身体,路边的建筑物在树木都在随着不可逆准的物理规律在他的身后飞逝,可是空间,时间,好像又都没那么重要了。
“202X的某年某月,”他念,“我终于来到了罗马”
202X的某年某月,21点30分零40秒,魏斯明终于来到了历史书上记载的罗马,不是以他曾经想象过的,30岁事业有成的魏教授,30岁依旧会定秒钟游览景点的,彬彬有礼的,孤独的魏教授。
看着alpha的背影和他在风中吹拂的那抹彩色挑染,他和岳鸣钦更像是两个偷偷从家里溜出去的少年,没有烦恼,无所事事地在街道上漫游,
“我不再想做魏斯明,更想做一只骄傲的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