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微微侧身,掩住脸上的神情,指尖轻抚手中的绢扇,扇子轻摇,心下已是了然。
“姐姐谬赞了,我不过是弄小巧罢了。
能得太后夸赞,自然是喜事。
可若无姐姐在从中斡旋,我又怎能得太后的青眼呢。”
她语气平静如常,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眼神微微飘向前方的长巷,神色在夕阳的光影里若隐若现。
陵容目光微转,仔细看着嬿婉的神色变化,那双微眯的眼睛中似有些不明意味:“我么,不止是为了帮你,更是为了帮我自己。”
她的语调依然轻缓,眼底却透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不过话说回来,皇后那边情况可不大妙,听说她的病情愈发沉重,怕是……时日无多。
嬿婉,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趁着这件事一起办了。”
陵容的话语带着一丝轻描淡写的冷酷,仿佛她所说的不过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嬿婉则在这沉默中,眸中似有波动,却未曾表现得太明显。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玉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动作缓慢却极有节奏。
“皇后娘娘也是可怜,若真驾鹤西去,后宫中自然会有得意之人。”
嬿婉低声道,语气中略带一丝深思,语调微微低沉,仿佛压抑着某种不安的情绪。
她的眉目轻蹙,眼神扫过身旁的宫墙,“只不过,我倒不想让娴贵妃和愉妃如此得意,更不想让她们得意的太早。”
“愉妃?”
陵容忽然停下了脚步,浅粉色的裙摆随风轻拂,她微微挑眉,目光中露出一丝玩味,“娴贵妃也便罢了,是个惹人烦的主儿。
愉妃么,你与她素来没有什么往来,怎么连她也不放过?”
嬿婉闻言轻哼一声,手中绢扇骤然停下,扇面轻叩掌心,发出一声轻微的“啪”
响,“当年我在纯贵妃宫中伺候大阿哥,本是得宠的差事,可是愉妃却在背后搬弄是非,说我勾引皇上,结果被打发去了花房。”
她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句话都仿佛带着几分不甘与怨恨,眼中一抹寒光掠过,显得格外深沉。
“原来如此。”
陵容点点头,嘴角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轻抬起手撩了一下垂落的鬓发,姿态优雅从容,“我明白了,且等我谋划谋划。”
陵容的语气虽是安抚,语尾却带着几分轻佻与不经意,似乎对愉妃的命运并不在意。
她的眼神在嬿婉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缓缓转开,望向夕阳西斜的天边,眼底透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嬿婉闻言,目光微微闪动:“多谢了,我等的便是这个时机。”
她的声音轻如耳语,带着几分冰冷与深邃,只留下暗涌的波澜。
两人继续前行,长巷中的影子被夕阳拉得愈发修长,风声渐渐停息,有一种诡异的静谧。
宫墙之外,蝉鸣声渐渐低沉,仿佛这宫墙之内的种种波澜,都被这沉默的夏末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