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志同第一次见陆尔。

几年后他回忆起来当日那一幕，只觉得恍惚。

那小姑娘白白净净的，身板也纤瘦，可两手插兜向他走来的时候，周身都好似笼罩着淡定自信的光芒。

连那直视自己的目光都显得格外坚定，不惧不让。

“您就是沈庭的爷爷？”

陆尔率先打破沉默。

“亲生的？”

接着又补了一句。

沈志同回神，面上浮现一丝不悦。

这丫头有点礼貌，但不多。

“爸，这孩子是沈庭的朋友，说是沈庭住家属院的时候，两人关系很亲密来着的。”沈宇柔适时在旁边介绍。

“你去偏厅待着，我想单独跟他们说说话。”沈志同没看沈宇娇，自打陆尔进来后，视线一直在她和戚海盛身上来回转。

沈宇娇明白沈志同是要问话，瞥一眼陆尔，便顺从地退了出去。

戚海盛哪见过这阵仗，一进门双腿都开始打颤了，这会儿硬着头皮抬眸小心翼翼瞅了瞅沈志同，刚巧被后者抓个正着，吓得又慌忙把脑袋埋下。

陆尔戳戳他腰际，“把你知道的都给老爷子仔细讲讲。”

然后她就自来熟地给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

坐的是吧台旁的高脚凳，跳上去脚尖都点不到地的高度。

陆尔便把两腿晃荡了起来，很是闲适。

沈志同瞥见了，不免对陆尔的兴趣又提了一个台阶。

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点意思。

“说吧。”沈志同整个人往沙发里窝了窝。

戚海盛只觉得裤裆里凉嗖嗖的，那尿干后的潮湿还未完全褪去。

可再怎么凉都不及他心底的紧张。

所以他眼一闭心一横，就把所有事情都给抖了出来！

但沈宇娇没给他们兄弟几个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只表明了自己的需求，所以戚海盛在说的时候，陆尔会顺势在某些关键节点上做补充说明，让沈志同能完整且清晰地了解到，沈庭回家这一路经历的种种磨难，都与沈宇柔脱不了干系。

“老伯，这是人证，”陆尔指了指好不容易结结巴巴说完后还在发抖的戚海盛，“且证词确凿，如果您觉得不够，我再告诉你一个地址，那里还有好几个人能证明，他们都是收了沈宇柔的钱来做事的。”

指的是弄堂里那几个倒霉蛋。

“如果这还不够，那就只能等您接回了沈庭和钱叔叔，听听他们怎么说，再来判断我们有没有骗您了。”

陆尔眨巴着单纯善良的大眼睛，冲沈志同无奈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