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游昊鹏比范安晨快一步走到陆尔身边，聒噪地问着她一系列的问题。

譬如发生洪灾的时候她在哪，她又是怎么获救的等等，再接着感慨一下他们真有缘，偌大的阳城接收了上万灾民，他们竟还能在同一个早餐店前相遇。

范安晨却没心思关注这些，只问了陆尔一个问题。

“你见过我爷爷吗？”

尽管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焦急与担忧，但陆尔还是从范安晨的语气里听出了他的情绪。

“到阳城后我们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范爷爷，”游昊鹏跟陆尔解释，“现在安晨不知道爷爷被安置在哪里，也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受伤，他担心得厉害。”

“你是从哪个收容所出来的？你见到范爷爷了吗？”

“或者你现在住哪里？你那儿附近的人，有没有见过范爷爷的，你帮忙问问？”

游昊鹏虽然多数时候看起来不太正经，但在关心范爷爷这件事上，他不会比范安晨少。

他絮絮叨叨说着洪灾发生当日，自己和范安晨同往常一样在图书馆做习题，没跟爷爷在一起，所以爷爷是独自留在家中的。据说小区那块儿的水势不太严重，但爷爷岁数大了行动不方便，又是孤身一人无人照应，眼下失去联系近一周，他们问遍了能问到的所有人，都没有爷爷的相关下落。

陆尔沉默地听着，没说话。

但她揣着粥与包子的手却松了松，缓慢伸进裤兜。

如果陆尔见过爷爷的话，她早跟自己说了。

范安晨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拉了拉游昊鹏，“走吧，再去别处问问。”

陆尔攥紧了裤兜里那一片小小的衣服。

游昊鹏挠挠头，叹口气，冲陆尔摆手说再见，跟在范安晨身后也打算离开。

范安晨的背影透着浓浓的孤独。

自己当时撕下范爷爷衣服的一角，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她的沉默、否认、隐瞒，对范安晨来说，毫无意义。

“我见过。”陆尔低声开口。

前头的范安晨瞬间转过头来。

游昊鹏也愣，睁大眼睛问：“真的？那你刚才怎么不——”

“在收容所的时候，”陆尔打断了游昊鹏的疑问，看着范安晨缓缓道，“对不起，我带不了爷爷。”

范安晨瞳孔猛地一缩。

游昊鹏不明所以：“什么？”

陆尔低头，将裤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向前伸展并摊开手掌。

“但我带了一样爷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