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能明天再去卖了。”他走到陆尔身旁，蹙眉盯着滂沱的雨势。

“嗯。”陆尔两手托腮，望着望着便开始发呆。

“你在想什么？”沈庭也蹲下来，瞧着她出神的侧脸，问。

陆尔其实没想什么，只是难得有个放松的机会，借着白噪音给自己的大脑片刻休息。

可沈庭这么一问，她反而想到了一些问题。

“你有人生计划吗？”陆尔没扭头，目光仍投向室外，地面上被偌大雨滴溅起的大大小小的各种圈圈。

沈庭抿唇，“有。”

“为自己还是为别人？”陆尔又问。

说这话的同时，她脑海里浮现的，尽是陆唯与妈妈的身影。

沈庭半天没作答。

陆尔只当他含蓄，没再追问。

但其实沈庭只是陷入了沉思。

他恍惚回忆着一年前自己初来到这个年代的心情。

没错，他比陆尔早来了整整一年。

换句话说，21世纪的沈庭，也比陆尔早离开人世一年。

八岁随父母搬出家属院后，他的生活里就彻底没有了那个会耀武扬威走在他前头自称大哥的小女孩，同时也彻底失去了阳光和色彩。

他不是很愿意回想自己上一世二十余年的人生，更加不愿意面对当时咽气时身旁空无一人的无尽孤独。

原本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在家属院，等徐和美和陆国栋复婚，等两人继续孕育下一个孩子，等那个孩子再次长大。

也许这次，她就该喊他叔叔了。

却没想，她出现的方式，令他十分意外！

那日自己已经极力克制情绪了，但还是在与她搭上话的那一刻，忍不住弯了唇角。

陆尔一定不记得他了。

毕竟粗算算，也有近十五年没再相见。

可沈庭却能一眼认出她。

命运的齿轮或许在自己重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往不同的方向旋转。

但庆幸的是，这一次，一切都还早，一切都还刚刚好。

“为别人。”

半晌，沈庭还是轻轻回答了。

陆尔愣，回头。

不妨后者定定地看着她，眸子深邃，在早已昏暗的光线下，陆尔分辨不出这其中夹杂着怎样的心情。

她只是觉得那目光炙热，又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