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娘……”
三清道人抱起手臂,视线在罗艽面上逡巡。她抿起一个不咸不淡的笑。“感觉如何?”
“感觉?……”罗艽心虚地移开眼,“不太好。漠江的蛊毒……很难熬。”
三清道人勾起唇角,“当然。”
这声音似笑非笑,听得罗艽心底发毛。
她垂着眼,不敢抬头看。
便未见,三清道人将手中一盅药捏碎。
那是克制金缕衣的药。
扫了扫手中齑粉,三清道人背着手,行至罗艽身前,幽幽俯下身。
“罗艽。”
她漫不经心道,“脖子上……挺香·艳啊?”
脖子?
罗艽下意识抬手。
随即便触到颈侧一道牙印!
“我……”
三清道人并不打算听她言语。
只错开身,弯腰,屈指在石床上敲了敲。“方才,石窟内还有一人。”
是了,敏锐如三清,怎么会一点蛛丝马迹瞧不到?
三清问:“那是谁?”
罗艽垂着眼。“……没有。没有别人。”
“——是吗?”
三清道人站直身子,揉了揉眼,忽而冷笑一声,“罗艽,你好得很。用我教你的幻术,在我眼皮底下藏人。”
“师……”
“是陆离辛吗?”三清皱眉喃喃,却又道,“哦,应当不是。她现在应当还在漠江城半死不活,炼她那个遭雷劈的蛊。”
复望向罗艽,“是别人?罗艽啊罗艽,你这一趟下山,究竟沾了多少情·爱?”
“我没……”
岂料下一瞬,三清道人毫无征兆地抬手,石窟瞬起一道惊雷!
“我告诫过你的吧——下山前。”她冷冷道。
话音落下,隔着半步距离,罗艽只觉万刃穿心,剧烈的疼痛切入骨髓,血中有风刃横冲直撞。
“啊!!——”
罗艽鲜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刻。
即便在陆离辛面前,她到底也还算完好;便不如此刻筋骨寸断、七窍生血。
……好疼,好疼。她在心里喃喃。
“师娘……”
三清道人依旧横眉,并未手软。“再问一遍。你究竟,藏了谁?”
可下一息,罗艽整个人恍若一纸破布袋,倒在青石的地上。
就连因疼痛而来的颤抖也渐渐熄了。
她倒在冰冷石上,已然失去知觉。
“……啧。”
三清道人寒冰的面上未有一点裂缝。她只是冷嗤一声,便抬步离开了。
*
三清道人离开的那一刹,叶青洲从罗艽的幻境里挣扎地跌落出来。
“师姐……师姐!”
自从三清道人抬手,叶青洲无时无刻不在敲打幻境的屏障。可笑罗艽,居然在此番境地,亦煞费苦心地维持这方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