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和合乡郡主夫妻感情很好,和董香已经疏远,但想到董香曾经是他的妾室,他还是忍不住要护着她一些。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不妥,难道她就不知道吗?”
老太太的语气有些严厉,显然对董香的行为感到不满。
“母亲……她为了我退了李家的亲事。”
周三爷见老太太沉默地看着自己,便急忙露出几分央求的神色说道,“儿子以后会好好教导她,让她明白……儿子知道郡主是儿子的妻子,儿子要护着郡主。
不过董香……都是儿子的错。
儿子以后不会纵容她了。
只求母亲不要断了她的活路。”
如果老太太真的发起火来,那可就不是慈眉善目的样子了,只怕是怒目金刚一般。
见老太太沉吟起来,周三爷不由露出几分央求的神色。
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周三爷的态度还算满意。
她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郡主也没派人来跟我说。
不过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你两个嫂子怀孕的时候,我就跟你两个哥哥说过,妇人有孕是最辛苦的。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夫君,谁会辛辛苦苦地生孩子啊?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一样,这是其一。
还有辛辛苦苦一整年……女子这一整年有多难过啊?可是男子却趁着妻子辛辛苦苦给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去风流快活,我觉得这实在不应该。”
“您说得对。”
周三爷沉声答应了,心中对老太太的话深表赞同。
他知道,女子怀孕生子确实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需要丈夫的陪伴和关怀。
“你既然觉得我说得对那就好。”
老太太露出几分笑意,对周三爷温和地说道,“我不是那种拦着你们不让纳妾的人。
你大哥、二哥都有妾室,即便是庶出的孩子现在也不少了。”
见周三爷认认真真地听着自己的话,俊美的脸严肃绷紧,她和声说道,“这是咱们家里的规矩。
爷们儿纳妾我不拦着,但是妻子有孕的时候,我倒是希望你们都能干干净净的。
你就陪着你媳妇,不过熬她一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守着她,看着她的辛苦,看着自己的嫡出之子在她肚子里慢慢长大,这才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
“是。”
周三爷沉声答应了,心中对老太太的教导充满了感激。
他知道,自己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应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和义务。
“你看着这孩子长大,心里自然会更加疼爱,父子之情才会更加亲密。
不然撒手不管,只等着妻子给你生出个现成的,那就少了参与的乐趣了。”
老太太温和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对周三爷的期望和关爱。
周三爷脸上露出几分温柔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老太太的话铭记在心。
他侧坐在老太太身边,轻声说道:“您说得对。
是儿子行事不检点,让母亲担心了。
儿子也有糊涂的时候,如果母亲看到儿子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求母亲点醒儿子。”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十分注重美色的人,既然老太太说得这么有道理,而且他也知道女子生产这一年十分辛苦,想到合乡郡主辛辛苦苦给自己生孩子,自己却险些糊涂,便不由对妻子多了几分愧疚。
他对老太太轻声说道:“儿子会陪着郡主,守着她,好好对她。
至于董香……儿子会约束她的。”
“你和你哥哥们都是孝顺的孩子,我的话你们都听了进去。”
老太太露出满意的笑容,和声说道,“这世间的女子,谁不希望与夫君相伴左右呢?当然……你们男子的心大些,会喜欢更多的女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是她大着肚子的时候……你的温情与爱惜对她来说就弥足珍贵了。”
周三爷便笑着听了进去,他深知老太太的话都是肺腑之言,也是为了他和合乡郡主的幸福着想。
他和合乡郡主夫妻感情很好,所以也不觉得陪伴妻子一同看着孩子长大有什么艰难的。
至于男欢女爱,他其实也不是十分上心,如果不是把心放在妻子身上,那他更喜欢跟随兄长淮南王在朝中历练。
“回去吧。
不用把我的话告诉你媳妇。
但是你的态度要摆出来,让你媳妇心里舒坦些。
这小孩子啊,最知好歹,知道自己还没出生,你这个做父亲的就珍惜他,日后一定跟你亲近。”
老太太不会拉着周三爷说个没完没了,反而让儿子把儿媳和岳母撇在一旁,于是就让周三爷回去了。
这事儿啊,宋时妤一听,心中仿佛有千百只蝴蝶翩翩起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奇与兴奋,就像是亲眼目睹了西洋来的那些稀奇古怪、色彩斑斓的玩意儿,惊讶不已。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变得新鲜而有趣。
周三爷与合乡郡主之间的情感,如同春日里最绚烂的花朵,彼此依偎,相得益彰,简直是天作之合。
然而,在这段美好情感的阴影下,董香的心却像被冬日的寒霜侵袭,苦涩难言,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宛如被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
周三爷宁愿守候在那个因怀孕而无法同房的娘子身旁,也不愿给予董香丝毫的关注。
董香却依然傻傻地跟随着,这份痴情与执着,让人看了都不禁心生怜悯,却又无能为力。
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态,但无论是正房还是小妾,都逃脱不了心中的那份苦楚与无奈。
宋时妤心中暗自思量,若这世间能实行一夫一妻,或许便能少了许多这样的纷扰与纠葛。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男人的花心,才导致了这诸多的悲欢离合。
周三爷,尽管他英俊潇洒,身份尊贵,但在宋时妤的眼中,他却是那个最坏的存在,让人无法心生好感。
不过,这些想法她只敢在心中默默咀嚼,从未向外人透露。
毕竟,这三房四妾的事情与她并无太大关系,听听也就罢了。
这日,天气热得仿佛置身于蒸笼之中,宋时妤懒得踏出房门半步。
老太太心疼下人,不愿让大家在这炎炎烈日下奔波劳累,于是丫鬟们都得以闲暇下来,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清凉。
小厨房的人也是颇有心计,时常偷偷给老太太房里的丫鬟们送来瓜果解暑,宋时妤便躲在一旁,悄悄地品尝着这些美味,日子过得倒是颇为滋润。
然而,在她的心中,却一直挂念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周祈安曾提及的那个宅子。
她将自己手中的银钱悉数换成了金子,打算找人给周祈安送去,不愿让他为自己垫付。
她与周祈安之间的关系尚未达到那种亲密无间的地步,因此她并不想随意使用他的钱财,觉得那样做并不合适。
“这几天天气实在太热了,老太太那边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忙。”
夏香今日帮着宋时妤整理东西,见她趁屋里无人,将金子等物装进一个小木盒子里,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懒洋洋地说道,“而且,府里说了,家里有事的可以回去几天。
不过我想啊,以前经常往外跑,现在接二连三地回去,好像也不太好。”
夏香是个小丫鬟,哪能天天回家?那也太没规矩了。
再说,夏香若是回去了,万一府里有活儿要干,岂不是要让别人多分担?这样一来,难免会让人心生不满。
因此,夏香对宋时妤说,这几天还是别回去了。
她也不想回家去面对碧柳那张哭哭啼啼的脸,谁知道王家秀才还愿不愿意娶她。
“不回去也好,府里清静些。”
宋时妤边收着小盒子边说道,打算稍后交给陈平。
她见夏香靠在自己肩上,嘴里叼着个蜜桃,便笑着说道,“家里用的吃的,也就这样了。
而且二小姐快成亲了,府里马上就要忙起来了。”
周二小姐即将嫁给岳王府当王妃,虽然老太太现在对这个孙女并不怎么喜欢,但婚事岂能马虎?毕竟这关系到岳王府的颜面。
“我也知道。
你是不是想把钱交给兄长带出去?”
夏香急切地问道。
“不光是把钱交给陈平哥带出去给宋大哥。”
宋时妤笑着和夏香一起坐下,拿起一块茯苓糕慢慢啃着,轻声对夏香说道,“还有陈平哥答应帮我们买的地呢。
你忘了?郡主怀孕的时候,我碰巧说了几句吉利话,郡主高兴,赏了我五十两,正好交给陈平哥。
再加上陈平哥放在我这儿的钱,都想用来买地。
既然他愿意帮忙,那就都让他帮吧。”
说起来,宋时妤其实更应该把钱交给陈白家。
但是……她虽然知道陈白家不会拿她的钱去帮碧柳,可就是莫名其妙地更信任陈平。
这份信任,或许源于他们之间的默契与了解,让宋时妤觉得陈平是更可靠的选择。
“你说得有道理。
兄长既然夸下海口了,这次就让他帮我们买地。”
夏香眼睛一亮,拍了拍宋时妤说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你等着,我屋里还有点儿碎银子。”
她的金瓜子放在宋时妤那儿,不用担心,但平时在大通铺的钱匣子里也有些零散银子。
趁着午后老太太午睡,丫鬟们都去歇息的时候,她一溜烟儿跑回去抱来了钱匣子,眉开眼笑地和宋时妤一起数钱。
宋时妤现在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数钱。
她觉得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此。
攒钱买地置产业,以后当个小富婆,吃穿不愁,这就是她的人生目标。
于是,在这安静的屋子里,两个小丫鬟坐在床上,一头一个,都在专心致志地数着钱。
铜板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在为她们的未来奏响美妙的乐章。
宋时妤深知这次能搭上陈平的顺风车是个难得的机会,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因此,她咬牙把自己得到的那些看似平常的金首饰都拿了出来。
这些首饰都是府里的夫人们赏赐的,虽然每个都不太重,但积少成多,放在一起也有五六两了。
这些赤金首饰上没有镶嵌宝石,所以宋时妤并不心疼。
她又把夫人们赏赐的那些精致漂亮的首饰都用细布擦干净收好了。
这些首饰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宋时妤摸着眼前这一堆准备交给陈平买地的东西,大概能凑一百多两了,按理说也能买至少十亩地呢。
要不是机会难得,她真舍不得把这些金首饰当普通金子用。
“这几样首饰,你倒是挺宝贝的。”
夏香看见宋时妤细细地擦拭着面前那些漂亮首饰,其中有三四个颜色特别好、温润细腻的玉镯,便眨了眨眼问道,“这镯子只卖一个,就能买几十亩地了吧?”
她挺有眼光的,一眼就看出这几样镯子是好东西。
宋时妤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叹了口气说道,“谁不爱美啊?”
她虽然信奉中庸之道,但也不想在淮南王府里打扮得金碧辉煌的,成为出头鸟,没了规矩体统。
这镯子太贵了,她戴不出去。
但说实话,哪个女孩儿不喜欢漂亮珍贵的首饰呢?她宁愿每天多看两眼,也不想把它们都卖了换良田铺子。
这可能有点儿败家,但谁能忍得住对这些漂亮首饰不动心呢?宋时妤首先是个女孩儿,然后才是想当小地主的。
“你说得也对。”
夏香想到自己藏在家里的那几样漂亮精致的金镯子、宝石手串,就低下了头,和宋时妤都有点儿心虚。
爱美……其实也不算错吧……她们都默默地承认了自己内心对美的追求与渴望。
“什么时候找陈平哥来一趟吧。”
宋时妤对夏香说道。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成为小地主的模样。
“行。
今天要是前院有人来给老太太请安,我就求人带个话儿给兄长。”
夏香爽快地答应了。
她看见宋时妤把眼前的金银都仔细分好了:一个小木盒子里放了给周祈安买宅子的金子;另一个小木盒子里放着宋时妤求陈平买地的金银;还有一个匣子里放着陈平藏在她这儿的金子;剩下的一个小木盒子里放的是夏香要陈平买地的金银。
各个都分得清清楚楚的,一目了然。
夏香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你可真是细心到家了。”
宋时妤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帮着夏香把这些都分别装好了。
她期待着明天陈平的到来,将这些心血与希望交给他带出去。
她和夏香看过自己的私房钱后心情都特别好,仿佛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她们调了些李子酱到水里一起喝。
这李子酱是宋时妤精心保管的,所以没有坏掉。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颜色也漂亮得让人心情愉悦。
喝起来特别清凉解暑,仿佛连夏日的炎热都被这杯果汁驱散了。
“要是每天都能这么悠闲就好了。”
夏香自己的果酱早就吃完了。
同屋的小丫鬟们都是活泼的性子,吃完自己的就来讨夏香的。
夏香本来就不是小气的人,一问就给分点儿出去,所以没几天就吃完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向往与无奈,仿佛在对这悠闲的时光表示不舍。
“我这儿还有呢。”
宋时妤拿了自己的几瓶果酱给她说道,“拿回去跟她们一起吃吧。
别舍不得,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都是小姐妹,吃吃喝喝也是亲近的意思。”
她把自己存的果酱推给夏香后,眉眼柔和地说道,“况且她们也不是没还礼。
咱们八个当初一起进的老太太的院子,说起来彼此都亲近些,以后也有一起长大的情分。”
能进老太太院子的人,除了像宋时妤这样从外面买来但长得特别好看、性格又谨慎柔和的人外,剩下的大多都是府里各家管事或者有些差事的人家的女儿。
虽然说当三等小丫鬟的条件不好,但她们也都像夏香一样,在府里有些依靠。
夏香和宋时妤有假期能出去,她们自然也有可以回家的时候。
平时吃了宋时妤和夏香的东西,她们也都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淮南王府的青石板路上,给这古朴的府邸添了几分温暖。
微风轻拂,带动着院中的柳枝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着府中的秘密。
老太太坐在雕花木椅上,手中紧握着一块绣着福字的锦帕,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
“哎呀,这是为啥咱们周二公子挨了棍子啊?你们几个小子,周二公子现在咋样了?”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她虽已年迈,但眼神依旧锐利,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下人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有个人鼓起勇气,低声回答道:“回老太太,二公子他……他昨日与显侯家的公子在外头闯了祸,被淮南王爷知道了,所以才……”
老太太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锦帕也紧了紧。
周二公子,那个平日里总爱嘻嘻哈哈,给她带来不少欢乐的孩子,如今却遭此劫难。
她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一般,疼得厉害。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国公爷也太狠心了,怎么不叫太医来看看,反而让他跪祠堂呢?”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下人连忙解释道:“老太太,您别急。
淮南王爷他……他也是为了教育二公子,让他知道错在哪里。
而且,二公子这次确实做得太过分了,王爷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
“你别解释了。”
老太太打断了下人的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淮南王向来治家严谨,这次周二公子挨打,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可是,作为祖母,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为孙子牵挂。
“这个小二啊,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让他父亲这么生气?”
老太太喃喃自语,眼眶微红。
她虽然平时不插手子孙的管教,但这次的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珊瑚在一旁焦急地说:“老太太,不如您跟淮南王爷说说,先叫太医来给二公子治治伤。”
老太太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不能管这事。
不然以后他父亲还怎么做人啊?有功就要赏,有错就要罚。
这是咱们家的规矩,我不能破了这个例。”
老太太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知道,老太太虽然疼爱孙子,但更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她不会因为私情而破坏了家规,更不会让淮南王难做。
老太太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几个丫鬟说:“这事,我不好开口。
但也不知道这次他又犯了什么错。